那,站在他身邊的那個陌生人,應該就是印釗了。
感覺到印釗熟悉,是因為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息。
這股氣息她太熟悉了。
那是宗凜的氣息。
她緩步走過去︰“印釗?”
印釗溫和一下︰“秋姑娘怎麼知道是我?”
“女人的直覺。”
“哦,有意思,那姑娘可知道,我現在出現在這里,所為何事嗎?”
“我只是有種直覺,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的,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思?”
印釗的笑意更深了︰“就算猜不出具體的,難道還猜不出關聯嗎?”
關聯?
秋存墨微微側眸︰“是關于宗凜的?”
印釗的眼神明顯跳躍了一下︰“還真能猜得出來?”
這姑娘果然有點意思。
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來這里是受人所托,請姑娘去一個地方。”
頓了頓,調皮的心思又上來了。
“姑娘還能再猜一猜,我們要去哪里嗎?”
“魔界,天門!”
“……你這姑娘真是,總之猜的這樣準就沒得意思,沒得玩了!”印釗有些不高興︰“小姑娘偶爾一樣裝的笨一點,愚蠢一點,才會更招男人喜歡。”
“我又不用你喜歡!”
“……牙尖嘴利!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麼了!”
長得好看嗎?
所有的女人都會有老的那一天,都會變成紅顏枯骨。
再美的皮囊也沒有任何意義。
宗凜應該比他更明白這個道理。
干嘛還要找這樣一個不饒人的小姑娘?
西子長舟仔細觀察這兩個人的表情,感覺他們的氣場有點不對付,連忙跳出來,站在中間嘿嘿笑。
“那,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宗凜現在在哪里?”
“就在霧影山,魔界天門那里,他說現在那里等我們,讓我們過來找你,接你過去。”
“那就現在走吧。”
“現在就走?”西子長舟一怔,看著周圍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這邊的事情不是還沒完成嗎?就這樣走了?”
“已經完了,走吧!”
趙括殺不得。
現如今他也不是趙括了,身體被另一個人奪舍了,成了她的人,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行事,那她留下來還是不留下來,也沒多大意義。
況且,她也迫切的想要見到宗凜,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西子長舟答應著,打開空間通道,眨眼間出現在霧影山。
遠遠的,就看到了宗凜的身影。
這一次他沒有坐輪椅,修長的身形隱沒在樹葉的陰影中,清雋孤冷。
感覺到身後的氣息變化,緩緩轉身,嘴角浮上一絲絲的笑。
“來了。”
秋存墨剛要回答,印釗咳嗽一聲︰“來了,你這邊怎麼樣了?”
“一切照舊。”
“真的確定要打開嗎?”
“你不想嗎?”
“……”印釗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宗凜低語。
“嗯?”印釗一怔,疑惑的轉頭看去。
才發現宗凜的視線根本沒在自己身上。
他是在問秋存墨呢。
“本來是很多的,但是來的路上想了想,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必要再問了,反正不論知不知道原因,結果都不會改變。”
在沒有見到宗凜之前,她有很多的疑惑想要搞清楚。
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是他需要的,她可以無條件的配合。
宗凜斂眸︰“多年以前,有一個不得志的小皇子,他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夠努力,就會被族人認可。”
“但是他沒有想到,血統這個東西是無法改變的,無論他曾經做下什麼樣的功德,立下什麼樣的戰功,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改變。”
“而更可笑的是,因為這個小皇子的努力,得到了其他人的嫉妒,也對他人構成了威脅,讓他們意識到,小皇子的存在,會讓他們一文不值。”
“所以,他們找了一個理由,光明正大地廢黜了小皇子的身份和繼承權,將他貶到這個遙遠的地方,做一個邊界看守!”
“……”
曾經的身份問題,是他無法釋懷的痛。
他不明白,父親是愛母親的,才會生下他。
為什麼在事情爆發以後,那個男人沒有站出來維護他。
甚至于還和那些人站在一起,痛斥他的血統不純正。
“所有人對我的指責我都無所謂,誰都可以弄死我,唯獨他不可以!”宗凜的指甲摳進掌心,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所以,我主動放棄了,父親那個所謂的血統,哪怕在整個魔族,我只能在這邊守大門,也不願意再回那個苟且的地方。”
“可是如今,我要回去了。”
宗凜勾住秋存墨的指尖,握住,低語︰“你知道為什麼嗎?”
秋存墨疑惑的搖搖頭。
“因為我要給你一個名正言順!”
“……什麼?”秋存墨徹底愣住了。
“在此之前,我是個不得寵的,但我無所謂,可是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血統的原因,也被輕視!”
“宗凜?!”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秋存墨之間無所適從。
她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配得上他的這份苦心。
“宗凜,你知道我的,我不在乎名分,也不要這些虛無的東西,但是,你給我的……我喜歡,我願意接受。”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宗凜低下頭,嘴角抿著笑︰“我要讓母親好好的看看你,我要讓她認識你。”
這是對秋存墨的尊重。
“我說你們兩個,有些話避著點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聊聊重點?趁著他們倆都在?!”印釗煞風景的打斷他們。
“還有什麼重點?”西子長舟看熱鬧看的正開心呢。
“重點是,按照傳說,兩把鑰匙是絕對不能相遇,一旦相遇,就會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不知道!”
“……不知道?”
這天還怎麼往下聊啊?
印釗甕聲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我們兩個人就想方設法的找到了鑰匙。然後又找到了你們,明白了嗎?”
“……說實話嗎?不是很明白,”西子長舟是真的沒听懂︰“秋姑娘,你听懂了嗎?”
秋存墨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還有個問題,宗凜,你當初選擇我,是在我出生之前還是之後?”
西子長舟更糊涂了︰“這有什麼區別嗎?
管他之前還是之後呢,最終結果不還是他們兩個是要鑰匙麼?!
“之前!”宗凜明白秋存墨想要知道的是什麼︰“之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單純的把你當做鑰匙,而且以你為維度,找到了他!那個時候的你對于我來說,就是鑰匙,僅此而已!”
“那現在呢?”
“你是我的唯一!”
“……”
西子長舟听到起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土味情話,只是他听不懂而已。
印釗勾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當初挑選你做鑰匙,是因為那個時候你恰好和他在一個地方,我們想著你們既然在一起,應該是有某種關聯的,所以就選你做另一把鑰匙。”
西子長舟欲言又止。
印釗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就是想說,其實你們倆在很久之前就認識嗎!?比如說前世的那種……”
後面這句話,讓印釗頭皮發麻,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印釗笑著摸摸他的頭︰“所以說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多一點。”
西子長舟顫了顫唇,欲言又止。
——難道他知道他們倆前世的事情?
——知道他們是穿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