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市,中部申陵區,野火歌劇院地下,有一個巨大的地下大廳。
大廳中沒有電燈,卻明亮無比,因為這里點著無數或粗或細的白色蠟燭,空氣中到處都是蠟油的味道,借著蠟燭的光,能看見大廳的天花板上,雕刻著一個巨大的太陽圖案。
一個穿著紅袍的老者,手持剪刀,修剪著蠟燭上燒黑的棉線,讓火焰的形狀變得更好看一些。
“盈輝,信已經送到了吧。”
老者背後,跪著一個身穿紅色西裝的男人。
“已經送過去了,社長。”褚盈輝點頭,然後忍不住問道︰“寄信過去有用嗎,他未必知道我們燎原社。”
社長緩緩搖頭,胸有成竹地說︰“唐家不是普通的暴發戶,而是傳承了數代的豪族,唐修緣和我們接觸過,他沒理由不告知繼承人我們的存在。”
“可是我們真的有必要和一個區區商人合作嗎。”
“在牧原市,只有唐家能悄無聲息的做好全部準備,以最理想的方式完成神的囑托,想要揭開帷幕,顯現真實,摧毀邪惡的溫床,和唐氏財團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褚盈輝陰狠地說︰“那如果那小子拒絕了呢?”
“那就好好勸說他。”
“如果勸說也不管用……”
“那就帶他來這里,讓他看看這神聖的光輝,之後他就一定會同意了。”
社長背著手,慢悠悠地離開。
褚盈輝臉色陰晴不定,越是去了解唐平,他就越覺得有些嫉妒,憑什麼那麼一個家伙,能有讓社長都為之側目的財富和勢力。
而他卻……
,大門關上,社長的身影消失在大廳中。
蠟燭的燈光開始變得暗沉,聖潔的燭光漸漸向暗紅轉變,純白的蠟油逐漸變得發黃而油膩,有些上面還帶著一小塊皮膚、指甲、或者骨骼碎屑,令人靜心的蠟油味,變成了刺鼻的血肉腥氣,十分令人作嘔。
“不管看多少次,我還是不習慣這個鬼地方。”
褚盈輝縮著脖子,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
群星隱去,朝霞初生。
唐平今天起了個大早,這又將是忙碌的一天。
他草草吃過了早餐,就在女僕的幫助下,穿上一套昂貴的定制西裝,並將形象打理得完美無缺,隨後開車來到了市中心的一棟大廈。
唐平繼承的龐大家產,雖然不需要他親自去打理,但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去開個會,了解和處理一些情況。
這個頻率不需要太頻繁,但必須要有。
他手忙腳亂地忙活了一上午,頭都快漲成兩個大。
其實從小就不務正業的唐平,並不是唐修緣選定的唐家繼承人,真正被按繼承人培養的人是唐荷。
但現在唐家只剩下唐平一枝獨苗,所以這些工作,就只能由他來做了。
“不行,還是得找個秘書,必須要找個秘書!”
唐平精神高度緊繃地忙活了一上午,才將需要處理的事情忙完,最後的任務是拆看一些寄到公司的,需要他親自處理回復的信件。
大部分的信件,他看後交給別人處理就好,但其中有一份紅色外皮的信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信件是‘燎原社’寄來的,說想要和唐氏集團進行全方位的合作,並想盡快和唐平見上一面,信尾還有一句‘閱後即焚’。
唐平滿頭問號地問身邊人︰︰“那個……燎原社是什麼公司,你們誰听過嗎?”
其中一名公司高管,一臉茫然︰“沒听過,應該是個不出名的小公司吧。”
“小公司談什麼全面合作,心里沒點AC數?”
唐平隨手將信放在一旁的文件堆上,這封信上浮現一張扭曲的人臉,隨後整封信都燃燒起來,連帶著點燃了許多文件,還燒焦了昂貴的實木老板桌。
一番手忙腳亂後,唐平咬牙切齒地跺腳︰“這個燎原社,想要謀害我!”
……
午餐,唐平是在公司總部解決的。
三彩集團業務廣泛,但許多分公司的財務文書工作,都是在這棟大廈進行的,所以這里有專門的大員工食堂。
老板在員工食堂吃飯的後果,就是今天食堂的菜品十分豐富,大廚做起菜來也比以往賣力,就連打飯阿姨的手都不抖了!
飯後唐平拎了一些殘羹剩飯,開車離開了公司。
車開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後,唐平打開後備箱,拎出來一個圓形的包,打開拉鏈,旺財就從包中飛了出來,然後撲到殘羹剩飯前,吭哧吭哧地吃了起來。
“吃飽了嗎,吃飽之後就開始行動吧。”
旺財狗臉一沉,不情不願地湊到唐平旁邊,朝著腳趾甲深吸一口氣,這一口氣差點沒讓它昏厥過去,隨後它看向西南方向。
唐平在旺財的帶領下,一路向著西南,來到了牧原西南的永寧區。
在牧原市九個區中,永寧區不是最窮的,但卻是最亂的。
這里似乎永遠都得不到安寧,每時每刻都有暴力案件發生,唐平綁架肖醫師就是在這兒進行的,他也為這里的混亂做出過貢獻。
車開到一條巷口時,就沒辦法繼續前進了,這條路被許多違章建築堵住,地面坑坑窪窪,而且旺財表示已經離目標不遠了。
于是唐平在車里換了一套黑色大衣,戴上黑色禮帽和墨鏡,將旺財裝在一個圓形提包內步行。
旺財重量驚人,完全就是一個實心的金屬球,即便以唐平的力氣,拎起來也有些費勁,所以它是在包里飄著,配合唐平的移動方向移動。
雖然唐平已經換了一套‘廉價’大衣,但他的畫風還是和這偏僻骯髒的街巷完全不搭,嶄新的名牌衣物和沉重的包裹,讓他看起來像是個人傻錢多的肥羊。
于是唐平很快,就被一伙兒人盯上了。
待到他們跟蹤唐平,來到一條死胡同小巷後,領頭的健壯黃毛就叫住了唐平。
“兄弟,借點錢花花?”
唐平轉身,摘下禮帽,禮貌地微笑看著他︰“呦,好巧,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吧。”
黃毛看著那張熟悉的,讓他做了好幾天噩夢的,有著十幾張眼楮的臉,頓時表情驚恐,而這次他已經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