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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的選擇,零不想登上幾片木板就可以稱作的船。
“形不重要,重在靈——”嘶啞且帶著幾分癲狂,開頭的幾個音節都被有意無意的拖長。而後,老人開始嗤笑。
擺渡的老人搖頭晃腦,手中撐船的桿子拍打或劃過水面。船身左搖右晃,即便側身已經貼上了水的張面,卻是不翻沉沉,人也順著船身的方向而立。
不過,水花照樣在沉寂的湖水中濺起,又歸入寂靜的沉息。
視線所盡之處,兩股淡青光華纏繞視角邊境,芒被水映照成雙。浮動,扭曲,被風卷起,幾道撕裂的印痕下劃散,似須臾空夢的黯淡如霧密聚,縫隙閃爍異樣光輝,流光溢彩的相連,籠作穹頂。
詭異的場景……
水底下也可見一些黃色的氣泡浮上。
零注意到,跟隨這彎彎小船之後的巨大陰影。陰影逐漸潛伏至船下,似乎伴隨擺渡人的視線,最後消逝水深之處。
“零,書上有新的內容了!”
“寫了什麼?”也不顧周圍詭異的場景,零想著首先確認方位的正確,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不由打破身邊凌空起的黃色氣泡,一股惡臭霎時傳入鼻腔——伴隨清脆如玻璃裂紋的聲音。
她厭惡的擺擺手散去迷亂面前的黃色氣體——令人窒息而無暇顧及,全然沒注意身後擺渡人抹起笑意。靠近蓮,銀貓探至書前與少女一並識別這次書上出現的如“亂碼排列”的內容。
蓮無意識的用手劃上去……空洞,本能,被引力吸引一般,仿佛是天生就該如此,令她理解自己應該做到什麼。字符隨她的手指尖頭而移動、替換,成為另一完全陌生的文字。
“由我們世界的文字轉換為了這個世界的文字嘛?但是……生僻字嗎?”
零摩挲著下巴,抬手稍稍掩唇,一副思索的模樣。而蓮專注將亂碼重新排列,直至她再也認不出其中的一個字符。
“嘻嘻……小姐們,在做什麼?”
零還未能來得及確認內容,擺渡人從身後鑽出,壓在兩人身上。撐船的棍子則是橫在書前,開始泛黃的水與綠色泡沫滴落,險些將文字污染。
“哎呀∼這個,我認識呢……”
“您老知道上面的內容嗎?”
蓮努力想要歪過腦袋去看老人的表情,不過此刻的姿勢和角度似乎不太允許。零無奈搖搖腦袋,和蓮推著書令其夠到足以讓老人看清的角度。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的姿勢……但這船確實就那麼點小,換個站位絕對是要承擔落水的風險的。而現在的奈落……在進入霧氣籠罩的狀態後,水體就被打上了詭異的圖層,不是很想令人接觸。
“只能看懂東雪……魚人,詛咒這幾個呢∼說到魚,奈落的中心棲息著‘勞斯克㜭斯’……你們,想去看看嗎?”
“相思的魔魚嗎?不必了。蓮,再轉換一次文字試試吧。”
零對目標之外的東西是真的不在意啊……
少女這樣想著,抿唇浮起微微笑意。少女淡藍的眸如寶石閃爍——而這雙眸,亦是引起老人的注意。
她微睜雙眸,五指放上書頁,隨意抹過。再抬手時,書上是與原來無異的亂碼。
“這……”
“單純的撤銷了。”少女眨眨眼,當作理所當然,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呃,蓮高興就好。”
少女是越來越活潑了,和以前那股隨時的消沉完全二人。
也是……自己都已經做好被蓮包養飯食的準備了……真的是,和公會長他們告別時,蓮怎麼就想著喊一句“零就交給我照顧了”這樣的話呢?
差點以為她被奪舍了。
不過前幾天的露營……蓮空間袋里儲備的食材有些出乎預料的……多。似乎之前那三天做委托時,可食用的魔物素材她一概沒有交付。
“有了,零……是寨冰魔女的傳說嗎?”
磕磕絆絆的辨識出字符,對于完全陌生的故事——即使對于魔女的詞匯起了反應,但她不準備將這份驚愕表露。滿臉恍惚,呆愣的看向銀貓。
可惜,零對這份傳說的了解僅僅停留在傳說,自那位老師糾正了零听來的縫合的傳說後,她露出了仿佛是听道夢游仙境的愛麗絲是男孩一般的表情。零已經完全不知如何確認這些故事的考據。
于是,她干脆就不去確認了。本來歷史也不算她擅長的範圍,既然這樣就放在一邊,不去糾結。
雖然是這樣……零依舊回憶她所能觸及到的零散碎片,“魔女,有三名來著……寨冰魔女是其中最具盛顏與無情的角色。”
“咿呀呀——無情呢——”
擺渡人忽而淒厲的怪叫,嘴里念叨什麼同時趴向船身,沒入池沼綠水下的手猛然掙住,接著帶著他整個人連船向下沉入。
“魔女啊……我來了,我為你供奉你最愛的……”
沉入水底的擺渡人——字符包裹氣泡中浮出,破碎間的水鏡映照最後一點詭光。零清楚的感受到,蓮也能模糊的听見,那最後浮起的聲音之中隱藏著的哀悼,以及……
沉入水中被湮滅的聲音‘虐殺。’
轟然炸起直聳天空的水珠,連雨漣漪傾盆彌漫惡心潰爛的氣息。浮現的光縴矗立視野兩邊,如何變換視角都存在于最令人在意的位置,彷徨的淡綠剪頭指向向下望去的水面——可見深邃的鋸齒與向下延展的陰影。
“蓮,氣泡魔法!”
“嗯!”
零不由自主撲向零,戰斗的本能令她第一時間,于踩空船板的趔趄中順勢反身拔刃,將破開水鏡而直徑到來的紫黑觸須沿水平線而截,露出光滑黏液的平面,異色圖層交錯如圖騰姿態,開始仿為星空寶石璀璨的銀河——在這惡心觸須的斷面上。
由不得少女去思考更多。
順著零的聲音與動作,少女給予了反應。愈發漸沉的船,骯髒水體充斥腥味浮起。被淡藍氣泡籠罩的兩人經船身被最後一道巨力抽打,被沖擊騰起後跌入水中。
沉入水底的片刻,尚且能見到霧與水朦朧泛光的分界。霧向下沉淪,水向上侵蝕。水花被波濤輕易打飛滯懸半空,折射意料之外的光輝映射在眼前的一片。
勞斯克㜭斯……
浮在水上的觸須與光縴,皆是它頭鰭兩側的飄帶。
如藍玉寶石晶瑩透亮,菱形狀放射的熒光灰暗的水底下綻放,可見糜爛滿是顆粒的水體,分明是不規則的散開。這點光芒如同液體存在的形體,扭曲又被勾勒形狀,將水體污染。
就仿佛,無時不刻在哭泣般的哀傷。
不過,“斬斷”並不難。
“蓮,閃開!”
“啊?!”緊接著,少女意識到了面前的一片昏暗與稍顯眼的漆白——以及遠處閃過的一道垂直銀光。
黎曼移動在剛剛確認無法使用,被沖下水時又無奈因水流和少女散開。零一手銀刃漸變銀光,被浪撲去而失去平衡的煩躁中,她發覺修長的黑色大魚扭動軀體,已經靠近蓮的方位。
“銀起——刃痕!”
水體被瞬間撕裂,流下虛空的既視。
銀光擴散後後彌留下痕跡,一豎徑直曝光水面,參差中引下水流的填充。
大魚被一瞬的激流與壓力迫使,紫色粒子浮動飄零于激流,下一剎再綻放銀色光耀,十字恆光熠熠,爆發霓虹般光暈再度化作實體。
操絲戲——
不過操控的不是很方便就是。
答應了少女不能無視她的力量,所以決定了後盾方面交給她——自己,只需要專注進攻方面,也就是將所有魔力與可操控的元素量匯聚在最強的進攻上。
光暈穿插光斑閃耀,光縴縈繞輕易如羽由水波肆意。
蓮的面前出現水滯留的空洞——她推動水流,送出水柱。顯著泛白的波紋圓環,順延銀刃斬去的方向。
她此時所做的工作,就是保持打亂勞斯克㜭斯身邊的水流流向,保持在水流被斬斷的那一刻,保持在水貪婪充斥的景色。
只是普通不過數十米的大魚。
水流被攪,失去平衡,鰭與須皆被零的進攻攪爛。身軀被零降下的光環烙印,穿透,可見另一邊的水漸變過黃與暗綠的血,可見似光透過塵風的顆粒。
“有點……輕松?”
光影與襁褓搖曳在水底的泥沼。
大魚的身軀沉下,最後沒入二人所無法視掀起的泥潭波濤。重力之下,二人沉向水底;氣泡之中,隱隱折躍視線之外的存在。
熒光綠色……
微微泛光的透明——卵。
卵的半邊末在泥中,熒光間仍有著眼的污斑可見。
其間,存在什麼蠢蠢欲動。
“那是……”零可以看見,而勞斯克㜭斯死亡之後,她的空間感知也逐漸清晰。
“擺渡人……”準確來講,是魚——只不過長著衰敗的人臉,蜷縮在半米大的,無數的魚卵中。
……
“零,書發生變化了。”
“寫了什麼?”
“……”少女將書頁安頓。
她們已然上岸,這番渡河的流程比想象更短,就好像有什麼環節被她們刪去。
而此刻,需要更專注書本的內容。
——你好呀。我不知道是不是蘭,所以呢,就當作給所——有——人的旅行故事指南啦。唉?為什麼忽然講人話了,當然是看心情的嘍。
那麼,到這里,朋友應該渡過奈落了吧?反正那個聲音是這樣跟我們確定的,魔術操作我應該也沒有問題。
哦,既然是奈落,就必然說說這里的擺渡人了,不是嗎?
這位老人啊,听蘭說,至少有千年存在的歷程呢。似乎是受到了詛咒而被監禁于此,終日只能在水上水下的過活,死後也會以其他形式復活。
具體怎樣,我不知道。不過,蘭說,這位擺渡的老者很愛屬于他的魔女,以至于奈落的中心誕生了相思的魔魚——這樣說來,那位魔女也很愛他吧。
“和前面的那些斷續……不一樣。”蓮皺著雙眉,快速翻過書頁,試圖找出更多的內容。
書中的內容會告知下一個故事發生的地點。這也是她們需要理解的。
“不過……書中想要說明的……”
“蘭。”
二人視線的余光剎那對上。
“蘭不是魔女,老師也說過那些被揉雜一團的傳說如何拆分……所以,有關寨冰魔女的故事——接下來,是東雪詛咒的國家嗎?”
“願東雪的詛咒不臨你身……”這淡淡記憶的話語浮現蓮的腦海。
……書中依然存在疑點。
擺渡人與魔女的關系,他們之間又到底發生了什麼,究竟如何是不得而知。
零不認為他們之間存在友善。
將思戀化作嗜殺的人……
她們在水底見到的,可不只是魚卵。
更多的,是人類殘破的骸骨,與發光藍色大腦寄生的異性螃蟹——專食百年長藻類的生物。
那些終年纏繞的霧,是怨念無力的具象化,是狐假虎威的可笑。到處可見放都是虛飾的情緒,自捋為何卻被駁論輕易放倒的思念。
襲擊她們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只知這是擺渡人瘋狂的行動促使就夠了。
所謂為虎作倀……
以前,桃源境地還是能自由出入的吧。
因而堆積了如此多為一人之恨而奉身的無謂的犧牲者。
無論如何,他們也算追尋意義而動身的人了,站在同一視角下不應嘲笑。盡管結局盡是嘲諷的意味——誰不是呢?總是步入回首而嘲諷自己的結局,甚至自負的人會更早背負。
不過,就算如初感慨,也算不了什麼。
瑾羽•夜空僅僅只是想殺她,還真是值得慶幸,盡管深知其中性質不同。
蓮似乎若有所思……她有點一驚一乍的——魔女的詞匯,有些過于吸引她注意了。
好在,接下來步入森林,望見朦朧的天涯時——陽光化為分界,在晚霞之時,可見天空崩塌的倒映。
那里就是東雪詛咒的國家——莫比克斯。
“零,再繼續發呆下去,菜涼了,你又要說吃飽了!”
“啊,好好……嗯?你也快吃啊。”
嗯……太燙了也下不了嘴。冷了,自己也吃不下——貓舌頭可真挑剔。
嘛,這一天……就當作是旅途的第一個插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