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張景和同宿舍的桂翠、王森照舊在一起吃晚飯。
今天桂翠的興致很高,剛回到宿舍,就特別交待兩位男同事,不許點外賣,她要親自下廚。
王森一怔,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在他的記憶中,桂翠只有休息或者過生日的時候,才會自己做飯的。
直覺告訴他,這與張景肯定脫不了干系。
如果換作以前,王森早就直接開桂翠玩笑了。
但是,想到下午才對張景保證過,以後絕不八卦他倆的事兒,只好強忍住了。
畢竟,以後還全仰仗他指點神奇溫針灸技術呢。
不得不說,桂翠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干活也麻利。
連買菜一起,總共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一桌豐盛的菜肴便擺上了餐桌。
王森很知趣,早早地便在樓下超市買來一大瓶正宗椰樹牌椰汁,因為看見桂翠經常喝它。
正式開席之前,桂翠微笑著端起杯中的飲料,站起身來先行致辭。
“張醫生,王醫生,首先,為我們能聚在明德堂,成為同事干一杯吧。”
王森立馬跟著站了起來,熱情也很高漲︰“對,不僅是同事,還是室友,一起干杯。”
張景則一臉的淡定,最後一個站起身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杯中的椰汁一飲而盡。
說實話,他很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
有事直接說事嘛,搞形式主義干嘛!
趕緊吃完飯,還得繼續研究他的《傷寒論》去呢。
桂翠顯然也看出張景的情緒不高,只好直奔主題。
“你們可能感到有些奇怪,這不過生日不休息的,我干嘛好好非得做頓飯,對吧?”
王森心道,這可是桂翠自己起的頭,你張景可怪不得我。
于是趕緊接茬︰“可不嘛。”
“我是心里高興,為張醫生高興。”
“啥意思?沒听懂。”王森繼續搭腔。
“王醫生,你可能不知道,昨天下午的時候,張醫生接診了一個發高熱的小男孩,只用了一次藥,立馬就退燒了。”桂翠興奮地說道。
“退燒藥?我們診所不是只有中成藥,不賣西藥嗎?難得我記錯了?”王森疑惑地問。
心里卻是有點不屑,發高熱用退燒藥降體溫,這誰都知道呀,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
桂翠發現他理解岔劈了,于是輕咳了兩聲,解釋道︰“當然不是退燒藥,這個小男孩反復高熱近一周,在醫院掛了好幾天水都不行。”
“然後,張醫生給開了一盒大黃通便顆粒,小男孩解了一次大便後,高熱竟然神奇地退得干干淨淨,你說厲害不厲害?”
王森一听,不由得猛地一怔。
原本以為張景只是溫針灸技術很牛,治療嚴重落枕可以一次而愈。
今天雖說接診了一個小朋友,但也只當他不過是試試手,想不到看內科病真的也這麼牛!
“確實夠牛,不過,昨天發生的事,小翠,你咋現在才說?”王森有點不解。
“……”這一句可把桂翠直接給問住了。
畢竟,總不能說,昨天因為听了黃彪的蠱惑,誤以為這是張景找的托吧!
腦筋一轉,只好支支吾吾道︰“我……我昨天不是有點擔心……擔心小男孩今天可能會發熱反復嘛,然後,下午他媽媽過來了,才知道的確痊愈了。”
“而且,還推薦一位年輕媽媽帶小孩來看腹瀉,就在你們針灸推拿室看的診,王醫生,這個你應該也知道的呀。”
“知道知道。”王森連忙接話道︰“小翠,我也告訴一點你不知道的。”
“哦?什麼情況?”桂翠也好奇地問。
“其實就在今天上午,有一個落枕嚴重,頸椎幾乎完全不能動的患者來看診,張醫生僅僅給她做了一次溫針灸,竟然奇跡般地全好了。”
“啊?這麼神奇!你怎麼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呢?”桂翠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桂翠就有點後悔。
自己是張景的誰呀,憑什麼非得告訴她?
一念至此,不禁雙頰泛紅。
本來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這副表情就很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王森剛想調侃兩句,猛然想起答應過張景的話,于是硬生生地把話給憋了回去。
再看當事人張景,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就好像,他倆談論的事情跟他毫無關系一般。
“我吃好了,你們繼續聊,我先回房間看書去了。回頭需要我刷碗的話,請喊我一聲。”張景放下碗筷,淡淡說道。
桂翠先是一愣神,然後立馬回應︰“去吧去吧,專心學習,我來刷碗。”
接下來,王森再也沒有閑聊下去的欲望,飲料也不想喝了。
匆匆吃完飯,也放下碗筷。
對著桂翠歉意道︰“不好意思,小翠,我也得回屋學習去了,碗筷就辛苦你幫忙收拾一下。”
這下,桂翠是徹底蒙圈了!
一夜之間,王森這個老油條怎麼也突然轉性了!
要知道,同住一個宿舍這麼長時間,每天吃過晚飯,他都是雷打不動地去網吧打游戲的,不到深更半夜絕不回來睡覺。
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
難道自己出現幻覺了嗎?
鬼使神差的,桂翠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鑽心地疼!
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不行,我也得好好學習去,否則的話,男神張醫生更加瞧不上自己了!
今天關于炮附片的事兒,他不就給自己上了一課嗎?
正所謂醫藥不分家,只要自己把中藥房這塊打理得井井有條,張醫生就離不開自己。
對,就這麼辦!
桂翠越想越激動。
……
和集體宿舍里的三位明德堂員工,孜孜不倦的學習態度截然不同。
此時此刻,在另一套專家宿舍中,明德堂的另一位員工黃彪雖然也在忙碌,但與學習無關。
他在忙著給不太熟悉的老鄉們打電話。
“喂,是老趙嗎?……對,我是老黃,黃醫生呀,你看,明天有沒有空,來診所找我看看病……”
“啥,別誤會……不是真看病……就掛個號裝裝樣子……回頭掛號費藥費多少錢我全退給你……”
“嗨!你是不知道,我這邊遇到了點兒麻煩……不是老板要開我……真不是……”
“實話告訴你吧,是有個同事耍陰招請醫托……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啊?你沒時間呀?那你還跟我�@掄飫習 旄陝錚 壞ぐ笫露 br />
黃彪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下一位。
“喂,是老錢嗎?……對,我是……什嘛?手機信號不好?我……”
黃彪怒了,我靠!我打電話給你,可不是向你催討100塊錢債的。
不就是覺得你欠我一份人情,讓你給我當個托兒,充充門面嘛!
竟然拿手機信號來搪塞,真是太過份了,改天就上門堵你要賬去!
……
按著手機電話本,黃彪挨個打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老鄉願意來幫忙的。
黃彪很納悶,真不曉得張景那小子咋就那麼容易找到托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就是敵方陣營,黃彪當即就想打個電話去取經。
沒辦法,既然這些老鄉不靠譜,也只能祭出大招了。
那就是給親戚打電話。
這一次,果然沒有令他失望,成功率達到驚人的百分之一百。
不過,黃彪卻有點高興不起來。
畢竟,在親戚面前,他一直擺著一副中醫老專家的姿態。
如今,為了跟一個剛畢業的小中醫PK,居然出此下策。
以後,這張老臉怕是沒處放了!
可是,權衡之下,還是保住飯碗更為要緊。
至于臉皮嘛,其實加厚一點也沒多大關系。
黃彪如是自我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