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蘭靈要去見瑟曦教授，她的預約比丹龍早。她穿好袍子，帶上筆記本，找到了來時的樓梯，卻發現打不開門，門上沒有把手。蘭靈剛想用力扒開，突然看到門邊裝飾的花紋中有一個向上的箭頭。她立刻會意，迅速跑到了塔樓的另一邊，果然找到了一另扇門，裝飾的花紋中有向下的箭頭，門上有個把手。蘭靈打開門，順著戶外的旋轉樓梯下樓。
“這個設計真是精巧，原來塔樓外是雙螺旋樓梯，上樓和下樓互不干擾。”蘭靈對魔法城的一切都非常欣賞。
教授們在另一個塔樓里。這一上一下數千級台階蘭靈並不覺得麻煩，一邊可以欣賞風景，一邊也體會到了慢慢接近知識的樂趣。她從小就喜歡學習知識，現在終于開始了夢寐以求的學習生活。
教授們居住的高塔更大，里面不再是古樸的岩石和木梁，而是瓖著金邊的白色木牆，拱形房頂上是明晃晃的水晶吊燈，看起來好像富麗堂皇的宮殿。蘭靈按照簡介找去，來到了一個雙開門的辦公室門口。她見到了瑟曦教授，驚訝地發現她竟然是個人類而不是精靈。瑟曦自我介紹說她一生痴迷于研究精靈，所以用精靈語自我介紹。
“我看你的預約申請，你想學語言？想學精靈語嗎？”
“其實，我是精靈。我想學別的語言，這里的書我大部分看不懂。”
“你是精靈？”瑟曦听到這句簡直兩眼放光。“你是馬琳萊克的精靈還是洞壁山的精靈？”
“我來自馬琳萊克。洞壁山是什麼地方？那里也有精靈嗎？”蘭靈想起來苦禪德拉也曾經這麼問，自己卻從來沒有听說過除了馬琳萊克還有別的地方有精靈族人。
“嗯，你不知道洞壁山可以理解。那可能是你們馬琳萊克的禁忌。”瑟曦簡單講述了洞壁山是怎麼回事。
“大約5500到6000年前，世界出現了一種叫做血祭魔法的法術，可以殺死並搶奪別人的力量。這種法術現在已經失傳，但是曾經在世界上引起過軒然大波。許多法師使用血祭魔法屠殺戰俘甚至家人以獲得力量。被殺的人法力越強，血魔法師得到的力量就越多。
這種法術最早在人類之間引發了相互屠殺。後來傳到了馬琳萊克。精靈王室的一支開始熱衷于血祭魔法。他們殺死其他精靈以獲得力量，被稱為血魔精靈，也叫血精靈。精靈族的數量本來就很少，出現了整個種族的存亡危機。最後所有精靈聯合起來把血精靈驅逐出了馬琳萊克。這些血精靈離開馬琳萊克後憑借強大的法力搶奪了人類在海邊的一個城堡，叫嘉斯德城堡。
對人類的血魔法師來說，奪取法力強大的精靈力量是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不同勢力的人類軍隊先後圍攻了嘉斯德堡一百多年。血精靈終于抵擋不住，被迫逃往海中。人類又組成艦隊追殺，企圖用血魔法搶奪他們的力量。他們最終無處可躲，只好潛入深海。
之後的一千多年，血精靈完全銷聲匿跡了。人類世界的血魔法師最後的遭遇也和他們差不多。普通人聯合起來殺死了所有的血魔法師，並把血魔法列為禁忌。
躲入深海的血精靈後來發生了什麼目前還沒有研究清楚。但是有些信息可以肯定。他們和海精靈也就是海妖通婚了，成為海精靈王族的一部分。他們放棄了血祭魔法，居住在海底一個叫做洞壁山的地方。他們曾經數次想要搶回嘉斯德城堡，一直沒有成功。”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有海妖，但是沒听說過血精靈。”
“這不奇怪，人類世界也盡可能抹除了一切關于血祭魔法的信息。那段歷史非常血腥，同族相殘，甚至家人互殺都很常見。更重要的原因是人類和精靈都害怕再有人為了追求力量而學習這種法術。”
2
蘭靈和瑟曦談了很久，遠遠超過了預約的時段。二人只覺相見恨晚。瑟曦以前就是魔法城的學徒，蘭靈問到了她想知道的所有關于學校的問題。瑟曦也從蘭靈這里印證了自己的很多研究成果。不過，蘭靈一直沒有說自己是精靈公主，也沒有提過半句關于伊涅斯的事。
蘭靈終于知道了去哪里找到語言類書籍，它們都在城堡外的初級圖書館。瑟曦推薦了四種主要的語言，學會這四種就能閱讀大部分書籍。瑟曦還教了她如何在圖書館檢索圖書，應該找哪個教授學習水系魔法，以及如何更好的使用魔法筆記本。
這些本來應該是斯伯年在入學指導時候做的工作。蘭靈用魔法筆記給斯伯年留了差評。
臨走前蘭靈突然又想起來一個問題︰“請問教授們不同的袍子顏色代表什麼嗎？”
“顏色代表等級，比如我這種普通教授就是紅色長袍。法力高強而且經驗豐富的教授就是綠袍。臨時代課老師是棕袍。教務長是灰袍。你們學生的袍子也分等級。
雖然都是黑色，但是你這樣的高級學徒襯底是紅色的，中級學徒襯底是棕色，初級學徒沒有襯底，內外全黑。哦對了，還有一個特別的學徒叫首席學徒，他直接跟大法師學習，穿藍色星月袍。”
“那白袍呢？”
“你看到沃克的簡介了對吧？他是個特別的教授，有自己的塔樓，地位崇高。他估計是大法師級別的人物，唯一的白袍教授。不過他從來不在這里教魔法，只教一些雕刻、做菜之類的技能。他還是歷史研究的大家，不過從來不發表任何研究。沒有比他更神秘的人物了。”
“他真的一百年才來一次嗎？”
“那倒不一定。他想來就來，想待多久待多久。我上學的時候，他來過兩次。”
“你見過他真人？”
“嗯，我和他學過歷史。他絕對是最好的歷史老師。而且真人比畫像還帥！”
“為什麼他能讓教授簡介顯示不同的語言？不同的人會看到自己最熟悉的語言。這也太神奇了。”
“沒錯。沒人知道他怎麼做到的。”瑟曦壓低了聲音，“連大法師也不知道。”
蘭靈瞪大了眼楮。她雖然初到魔法城不久，但是已然知道大法師是個神一般的人物。這個看似普通的魔法竟然如此深奧。
“你想想。”瑟曦接著說道，“要實現這個魔法就要探測看書人頭腦里的知識。要同時探測多個人，還要被動探測。那本教授簡介要會自動施法。而據我所知，那本書是不是沃克教授參與制作的。所以他要遠距離對書施法。還有一個難點，就是讓不同的眼楮在同一頁上看到不同的文字。”
“果然好復雜。”
“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復雜到難以想象。”
3
蘭靈去了很久也沒回來。丹龍的預約時間到了，他跑到了上來時的樓梯入口，也沒注意什麼箭頭，硬扒開了門從樓梯下去了。這次和上來時非常不一樣，樓梯越走越寬，一點也不危險。只不過上來的時候樓梯好像沒有這麼高。丹龍正在奇怪，猛然發現身邊石牆上的石頭都變得巨大無比。“不對勁，該不是我變小了吧。”丹龍嚇得一溜煙跑回了塔頂，進到塔內，關上門。還好塔樓里一切如常，他又變回來了。
“這可麻煩了，看來要用龍飛下去才行。”丹龍怕耽誤了預約時間，轉身去扒門。
“親愛的，你走錯門了。”一個嬌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丹龍一回頭，是莉莉絲。
“還有別的門嗎？”丹龍問。他看到眼前的莉莉絲正盯著他看，眼楮含情脈脈，好像會說話。
“你想找哪扇門？我知道一扇門，離這兒不遠，我帶你去看看。”莉莉絲說著轉身，好像要帶丹龍走。她的轉身把袍子中縫微微甩開了一點。丹龍好像看見了什麼，又沒看見什麼。但是那股燥熱的感覺又來了。
“呃，不用了，我自己找下去的門。”丹龍正要抓緊跑開，卻是邁不動腿。他很清楚莉莉絲想要怎樣，理智讓他遠離，不過體內又好像有個魔鬼要拽住他。
“下去的樓梯在正對面。”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丹龍循聲看去，一個面容清 的棕色皮膚的男人出現在大廳轉角。他目光如電看著丹龍。“別理這個女人，她在拿你練習媚惑之術。”他又看向莉莉絲說︰“守則規定，除非在練習室，同學之間不能用法術。”
“我用什麼法術了，我就是想請新同學去我那兒坐坐而已。”莉莉絲嘟著嘴，眼角帶淚，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轉身走了。
“多謝學長！”丹龍長舒一口氣，點頭致謝。
“我是帕帆拿，不必謝我。幾年前她也是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我也差一點淪陷。”
“你是說，她會……”
“會和你上床，然後你就成了她的奴隸，像那個斯伯年一樣。”
“我叫丹龍，今天真是多虧學長了。我約了教授，回頭再來找你聊。”
丹龍再次致謝，匆匆往塔樓的另一邊跑去，找到了下去的樓梯。
這次終于正常了，樓梯沒有變大，或者說自己沒有變小。丹龍因為走錯樓梯耽擱了不少時間，到了教授的塔樓又花了很久才找到那個叫不出名字的教授的房間。
到的時候，凡林德教授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但他還是很有涵養，沒有發作。凡林德教授慈眉善目，有些微胖，是土系魔法理論研究的專家。當然丹龍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只是覺得這個老師看著和善，或許能幫他解決語言問題。
“對不起，我來晚了。”丹龍抱歉地說。
“沒關系，快請坐。”凡林德教授微笑的問，“你約課的時候沒寫想學習什麼內容。請問我什麼可以幫你的？”
丹龍如實說了自己什麼也看不懂，希望學習語言。凡林德想這位高級學徒謙虛的很，竟然說自己“什麼也看不懂”，而他想學的語言必定是某種偏門的已經失傳的語言。
可惜自己並不擅長語言學。雖說如此，博學的凡林德教授還是對幾種學界熱門的語言簡單做了介紹。听著教授滔滔不絕的講解，丹龍實在插不進去話。他後來終于找到機會打斷教授，解釋說他看不懂圖書館里的書，希望能找字典之類的書籍。凡林德震驚的表情只出現了一秒鐘。他默默走回了辦公桌後面，依然保持著笑容。
“語言都是小問題。我想請問，你作為高級學徒，對魔相的點位分布有什麼見解？”
“沒，沒見解，沒听說過。”
“那麼你知道幾種基本的魔法範式？”
“呃，一種也不知道。”
“那麼你總知道，有幾種元素力量吧。”凡林德已經有些壓不住火了。這人若不是專門來找茬，就一定是蠢得不可救藥了。
“哦，我知道！”丹龍終于發現了他能回答的問題，他記得瑪麗亞和他提過六種元素力量。“有氣系，水系，火系，冰系……呃……”丹龍一緊張，還有兩種想不起來了。
凡林德看著丹龍努力思索的模樣，肯定了他真的是沒長腦子。他那身高級學徒的長袍也不知怎麼得來的。
“不用想了，還有兩個是什麼，你可以在初級魔法學校學到。我這就給教務長發信，讓你去該去的地方，你現在可以走了。”凡林德和善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變成一臉的鄙夷和嫌棄，仿佛丹龍的存在污染了他的辦公室。
4
“怎麼樣，見教授順利嗎？”丹龍回到寢室的時候，蘭靈也已經回來了。
“不太順利，那個教授好像很生氣，覺得我什麼也不懂。”
“我問到去哪里找字典了。別灰心，不懂就慢慢學。”
“嗯，我們明天一起去借書。你知道怎麼借書了嗎？”
“是的，特別簡單。帶我們上來的那個斯伯年應該教給我們的，他沒好好完成工作。”
第二天一早，丹龍和蘭靈正準備出發去借書，听到有人敲門。丹龍打開一看，是斯伯年站在門口。“你怎麼不在自己的寢室。”他一皺眉，滿臉的嫌棄。“我今天是奉教務長的命令來核實一些事情的。”
“什麼事情？”丹龍問。
斯伯年拿出了一張紙，照著內容讀道︰“我下面讀到的內容，如果有錯誤，請指出，如果沒有錯誤，請確認。第一，你不會任何魔法範式。第二，你看不懂圖書館里的任何書。第三，你說不出全部元素力量的種類。”
“呃……”丹龍本來想反駁最後一條，因為他後來想起了雷系和土系，不過丹龍覺得自己確實不太熟練這些內容。
“你確認嗎？”
“我確認。”丹龍想起了那個教授說要把他的情況匯報給教務長，沒想到這麼快。
斯伯年在那張紙上寫了幾筆，又拿出了一個蠟封的卷軸。他打開卷軸，讀道︰“高級學徒丹龍學力不足，現降級為初級學徒。觀察一年後若成績不能回歸高級學徒水平，則開除學籍。教務長諾拉格里芬令。”斯伯年收起卷軸，對著丹龍說︰“你現在回到自己寢室，脫下學袍，把書籍和筆記放歸原處，然後跟我走。”
“這是怎麼回事？我也看不懂這里的書，這里不是學校嗎，我們可以學。”蘭靈問斯伯年。
“去和小孩子們一起學吧，我帶你去。”斯伯年嘴角微微上翹，輕蔑的看著丹龍。他又轉頭看著蘭靈說︰“這里是真實之城，冒牌貨早晚要被趕出去，你別著急。”
斯伯年帶著丹龍下了高塔，出了城堡大門，走過長長的街道，一路沒有說話。二人到了一座橋上，對面有一個人在等他們。這是個小伙子，十六七歲模樣，金色短發，眉清目秀，神情嚴肅。斯伯年遞給他一個信封，轉身就走了。既沒和這小伙子打招呼，也沒和丹龍說半句話。
那小伙子打開信封看了一下，對丹龍說︰“你好，我是初級學徒長克萊頓。請跟我來。”
“你好，我叫丹龍。”克萊頓貌似不那麼想和丹龍說話，他竟自轉身往前走了。丹龍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回頭時不時張望背後的高塔。他離高塔越來越遠了，但是他知道，塔上的一扇窗後，蘭靈在看著自己。“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和她經常見面。”丹龍有些擔心。
5
克萊頓帶著丹龍到了一個木制的大廈門口。這是個七層高的堡壘式建築，用圓木壘成，有許多方形小窗戶。這里是初級學徒的宿舍。丹龍走進堡壘的中庭。好熱鬧啊，到處都是人，到處能听到喊聲，尖叫聲，笑聲和東西砸碎的聲音。好幾次，追跑的幾個學員幾乎要撞到丹龍。
4樓的幾小男孩和5樓的人在用木制水槍交戰；6樓的一個女生剛打開窗就被無辜波及了，憤怒地尖聲責備樓下的人；五樓的一個角落被裝上了一條滑索，一個小個子不顧危險，嚎叫著從一頭滑向另一頭。丹龍來的路上還有一些落寞。看到這番景象，落寞一掃而空，這簡直就是他夢想中的學校。
丹龍被帶到了一個宿舍內。一進門是個小廳，有一張堆滿雜物的沙發，幾個儲物櫃和一張長桌。不知為什麼，長桌邊上沒有椅子。小廳的左右各有兩個小門。克萊頓掏出一把鑰匙，指著其中一扇門說，“這是你的房間，袍子和守則都在里面。按照教務長的手令，你可以自由選課，不一定按照課表走。還有，拜托你別惹事。我可不去想見教務長。”克萊頓轉說罷，轉身走了。
丹龍打開門，里面是個很小的房間，一張單人床，一張狹小的書桌，一個三層小櫃子，再就沒什麼地方了。雖然簡陋，丹龍倒也不覺得怎樣。這里比他在福滿樓睡的宿舍還是好多了。
“椅子，椅子，椅子。”丹龍身後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他似乎沒看見丹龍，眼楮直盯著丹龍書桌下的椅子，拿了就跑，似乎非常緊急。丹龍好奇地跟在他後面，想看看這椅子有什麼重要的地方要去。
那個學徒身材微胖但跑得飛快，他完全沒有注意有人跟著他。穿過走廊，下到一樓，又拐了個彎，丹龍听到人聲鼎沸，大家都在呼喊著什麼。他跟著到了宿舍樓的後•庭，這里還有一個院子，圍滿了人，另有很多人在窗子里探出頭來呼喊。人群中間是兩大堆椅子，雜亂的堆砌。雖然雜亂，但是堆得非常高，大概快到五層的窗子了。
估計宿舍樓里全部的椅子都在這里了。兩堆椅子的尖端各有一個人坐在最高處向下張望。時不時有一把椅子被從下面扔上來，扔得恰到好處。頂端的人輕輕接住拋來的椅子，小心地站起來，把椅子摞在原來做的椅子上，再坐上去。
每當完成這一系列雜技般的動作，下面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新來的椅子越來越少了，上面的兩個人高度非常接近，很顯然，他們在比試誰能坐得更高一點。
丹龍的椅子被遞了過去，一個專門負責拋椅子的大個子把它送了上去。上面那人雖然瘦小，但是非常有技巧。他把身體重心穩住，伸出腳來輕輕調整椅子飛上來的姿態，接著用手抓住，把椅子穩在頭頂。
他早就想好了怎麼擺放。椅子穩住後，他小心的把椅子降到胸前，身體微微後仰，等新來的椅子落在了腿邊的時候，他迅速地挪開腿，把椅子支好，同時上身已經攀上了椅子座位上。他一點一點向前調整重心，終于把屁股挪到了座位上。
“好∼∼∼”下面歡聲雷動。拿椅子來的那人激動地握拳曲肘，好像球場上得分的隊員。丹龍這把椅子幫頂端那人稍微贏得了一點優勢。另一個椅子高塔頂端的人焦急地向下張望，而那邊負責拋椅子的人，也在焦急的張望。丹龍這時才發現，兩堆椅子中間有一個玻璃沙漏，已經快要漏完了。原來這個比試還有時限。
6
“嗷∼”下面的人群騷動起來，一把庭院路邊的長椅被拆下來，運到了這里，是稍矮那一邊的人運來的。拋椅子的人變成了三個。
“一，二，三，嗨！”三個人用力一扔，長椅高高飛起。可是還差了那麼一點，頂端的人伸手沒有撈到。長椅落下，眼看就要砸到下方危如累卵的椅子高塔。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個身影飛身而過，接住了長椅，穩穩放在地上。眾人還沒看清那身影是誰，“到時間啦！”不知什麼人大喊出來。
眾人全部跟著歡呼，注意力全回到了最高的那人身上。他高舉雙手接受眾人喝彩。另一邊的人垂頭喪氣，頂端的那位，開始小心地爬下來。而勝利者則要采用更驚險的方法離開。五樓的一個人伸出手來，那位勝利者站在最高的椅子上用力一躍，一只手緊緊握住了窗口伸出來的手。
與此同時，他那一躍讓椅子高塔“嘩啦”一聲崩塌了半截。眾人先是驚呼，而後喝彩。那人爬進五樓窗口，又回過頭來和下面的人招手。
下面眾人一邊歡呼一邊快速進入了了槍椅子大戰。很顯然，有不少椅子摔壞了，自已得拿一把完整的椅子回宿舍。穿著黑袍的學徒們好像一大群黑色的螞蟻在啃食一個木制怪獸。
他們有的圍在邊緣搶椅子，有的直接跨過人群到最高處挑椅子。這一群螞蟻雖然雜亂卻高效，片刻功夫，兩大堆椅子被風卷殘雲一般“吃光”了。只剩下幾把殘破的，被幾個動作慢的學徒反復比較，看看哪個稍微好一點點。
丹龍就是動作慢的那個，他那把本來在頂端的好椅子已經不知去向，眼下有幾個缺腿的。還好丹龍自小生活在山里，別說修椅子，就是重新做一把也難不倒他。
“你是誰？為什麼沒穿學袍？”勝利者剛從五樓下來，也在翻找一把能用的椅子。
“你好，我叫丹龍，剛來，還沒來得及穿上袍子就過來看熱鬧了。”
“最後那把椅子就是從他的屋里搞來的。”小胖子說，“他應該是咱麼寢室的。”
“可是，你……你看起來像大人。”那個拋凳子的大個子說。這人比丹龍高了一頭，但還是少年模樣，大概十四五歲。
“大人，呃，應該算是了吧，我今年剛好二十。”
“我十五，這倆小子十四，你可以叫我老錢。軍師老錢。”說話的是小胖子。他一指對面那人，“這個是小鴨鴨，剛才出盡風頭的家伙，膽兒肥。”
“你才小鴨鴨，我叫曉崖。拂曉的山崖。”
“這個是我們寢室的力量擔當，偉哥。”老錢接著介紹到。大個子的偉哥靦腆一笑，很有托圖的感覺。
四個人拿了四把破椅子往回走。
“話說，剛才為什麼要比賽摞椅子？”丹龍問。
“515和我們打賭看誰摞的高，輸的要代替贏的做公共掃除一年。我們比到一半，512的來支持我們，510的支持他們。後來特別寢室也來打賭看誰贏，具體賭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最後大家都來賭我們和515最後誰贏。”老錢解釋道。
“我說怎麼椅子來的源源不絕，連我都有點懼了。”
“你牛逼，我看野哥（515的）腿都有點抖了。你再來幾把椅子，就能摞到6樓偷看女生宿舍了。”
“去你的。是你想偷看，沒膽子上來。”
四個人一路有說有笑。丹龍雖然比他們大了幾歲，心理上卻是同齡人，可算是找到了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