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關心的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美好的氣氛。
伊秋水當時就變臉了，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了。
「姓楊的，你賠我初戀的感覺。」
伊秋水頓時化身母老虎撲了過去。
「大寶貝，別鬧，你懷著身孕呢。」
楊軍趕緊把她死死抱住，雙腳離地，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你怎麼這麼討厭呢，人家那麼好的心情沒了。」
伊秋水趴在他懷里低聲哭泣。
「寶貝，心情不好，咱們可以吃東西。」
楊軍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安慰道︰「我帶你去老莫，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把對我不滿的情緒全都撒在美食上。」
「我現在就想把你吃了。」
「現在肯定不行，等晚上吧。」
「你怎麼這麼討厭呢。」
伊秋水被逗得苦笑不得。
隨後，兩人就出了公園，叫上馬駒子和孫招娣，一行四人直奔老莫。
不是楊軍想破壞這種氣氛，實在是當時見伊秋水穿得太少了，一時沒忍住就說了一句掃興的話，還有就是，他可不想再來一次那樣的考驗。
太折磨人了。
他看出來了，伊秋水這次不會輕易讓他通過，與其百般被刁難，還不如一早壞了這種氣氛。
女人是個感性動物，沒事的時候，玩點花樣搞點小情趣也無傷大雅。
來到老莫餐廳。
一行人來到前台點餐。
楊軍點了兩份八成熟的牛排，又給伊秋水要了一份酸甜湯。
「你倆隨便點，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楊軍對孫招娣和馬駒子道。
「給我來一份十成熟的牛排。」馬駒子沖服務員道。
他早就想嘗嘗牛肉是什麼滋味了，從小到大他還沒嘗過呢。
見楊軍點了八成熟的牛排，他覺得血胡絲拉的挺膈應人，于是要了十成熟的牛排。
「噗嗤！」
負責點餐的兩名服務員沒忍住笑出了聲。
楊軍感到一陣臉紅，下意識的離馬駒子遠一點。
「我不認識這貨。」
說完，連忙拉著伊秋水走開。
馬駒子也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發笑，撓了撓頭尷尬道，
「我說錯什麼了？」
兩名服務員忍著笑，解釋道︰「同志，您沒說錯，請您先回座位上等著，這邊馬上出餐。」
孫招娣見馬駒子被人家取笑了，頓時畏首畏尾起來。
指著櫃台上那一個個粗如大腿的大列巴道，
「我要十個。」
「噗嗤！」
話沒說完，兩名服務員又笑了。
不過，好在是大飯店，都是經過專業訓練過的，所以，覺得這樣的態度是對客人的不尊敬，很快就恢復如初。
「同志，大列巴是免費的，你只有點餐了，我們才能送。」
像馬駒子和孫招娣這樣的人，他們見得多了，有的時候比他們好笑的人多得很，他們大多都是第一次來吃西餐，鬧出各種笑話也在意料之中。
「同志，麻煩給這位姑娘來五份悶罐牛肉。」
伊秋水見孫招娣站在那兒被人嘲笑，她連忙走過去替她解圍。
馬駒子她管不著，但是孫招娣被人笑話，她不能不管。
對于孫招娣，伊秋水一直把她當親人看待的。
別人笑話她，就是在笑話伊秋水。
點完餐後，伊秋水就拉著孫招娣去那邊坐下了。
馬駒子見狀，連忙對那兩名服務員說道，
「同志，把剛才的牛排換掉，也來五份悶罐牛肉。」
兩名服務員面面相覷，這都什麼人啊。
西餐講究的是優雅，他們在老莫工作了這麼長時間，還第一次見人點雙倍以上的西餐。
約會見面的事已經被楊軍破壞氣氛了，伊秋水也沒了吃飯的心情，直接叫孫招娣他們過來一桌子吃飯。
過了一會兒，飯菜好了，服務台那邊叫去端餐。
沒用楊軍動手，孫招娣就幫他們把餐取回來了。
楊軍拿起刀叉，替伊秋水把牛排分割好，然後再替自己切割。
「火候有點老了，下次要七成熟的。」
伊秋水吃了一口，點評道。
「嗯，確實有點老了。」
楊軍嘗了一口，點頭道。
好在他是內地人，這種過了火候的牛排正合他的口味。
一塊牛排二兩多重，沒幾口就吃完了。
好在是吃過早飯來的，也不怎麼太餓。
倒是伊秋水胃口還不錯，害喜好多天，這才剛好點，就吃了這麼多。
「喝點酸甜湯吧。」
楊軍把那份雙湯往他那邊推了推。
這時候，兩名上餐的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了，車上是上下兩層紅黃色的陶罐，罐子里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牛肉。
一共十份悶罐牛肉，兩人各五份。
對于吃飯的事，兩人比誰都在行。
抱過陶罐就吃了起來。
「好吃。」
兩人一邊吃，一邊情不自禁的發出聲音。
牛肉被炖的非常入味，楊軍吃飽飯都感覺還想吃。
有心想嘗一口，但是礙于面子，最終也沒動手。
「招娣，要是不夠吃的，再去拿幾個大列巴。」
見孫招娣狼吞虎咽的樣子，伊秋水撫摸她的頭發一臉心疼。
「好的，嬸嬸，我正想去拿幾個呢，只是沒好意思。」孫招娣咧著嘴道。
「有啥不好意思的，嬸嬸替你拿。」
伊秋水說完，作勢就要去拿。
「哼！」
楊軍冷哼一聲，馬駒子嚇得抖了個機靈。
手中的勺子一丟，連忙起身道。
「嫂子，你歇著，我去拿。」
馬駒子早就饞大列巴了，黑黑的、粗粗的，瞧著就有食欲，他早就想嘗一個了。
這種大列巴，一只手都握不過來，馬駒子把大列巴往咯吱窩一夾，手上再拿兩個，後來覺得不妥，就把大列巴全放回去，直接把大列巴連同托盤都給端過來了。
「你千萬別說認識我。」
楊軍見他這麼沒品，直接拉著伊秋水去旁邊坐下了。
馬駒子也不嫌丟人，直接拿著一個大列巴，撕吧撕吧往陶罐里塞，蘸著牛肉汁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孫招娣也不甘人後，抱著個大列巴啃了起來。
五個大列巴、五份悶罐牛肉下肚，兩人才吃飽。
看著托盤中還剩下一個大列巴，馬駒子見四下無人，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列巴揣入懷中。
大列巴是免費的，但只限于當場吃，決不允許打包。
吃完飯後，幾人回廠。
坐在車子里，就听見馬駒子不停地打嗝，滿車子都是牛肉味。
「你小子吃飽了嗎？」楊軍問道。
「吃……沒吃飽。」
馬駒子嘿嘿笑道︰「哥，這稀罕玩意，看著好吃，其實不頂餓，只夠塞
牙縫的。」
楊軍聞言，臉皮子直抽抽。
每一份悶罐牛肉，連湯帶肉的，怎麼著也得小二斤，你這一頓五份悶罐牛肉外加五個大列巴，還敢說沒吃飽，你這讓別人怎麼活啊。
「跟著我，好好干，十年後，哥帶你吃遍大江南北，到時候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美食，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楊軍想著，現在時機還不到，還不能放開手腳大吃大喝。
他想著，趁著這幾年，多撈點資本，等政策放開後，他就讓馬駒子下海經常，到時候趁著好政策，大把大把的賺錢。
「哥，我信你，只要跟著你干，就不會吃虧。」
這家伙聰明的很，知道緊抱楊軍的大腿，只要心思擺正，楊軍就不會虧待他。
「你比安國聰明，有些事不是靠血脈親情關系能解決的，將來你的前途一定比安國要好，好好干。」
「好的，哥。」
馬駒子對楊軍的話深信不疑，對于楊軍將來描畫的藍圖，他也相信有一天能夠實現。
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油門一踩，向著幸福前進。
回到辦公室，黃雅妮就進來了。
「廠長，這兩天我對那個杜士奎又重新調查了一番，這是調查到的資料。」
黃雅妮把資料放在楊軍面前，然後雙臂垂立恭敬的站在一旁。
楊軍接過資料瞟了一眼，發現和之前調查的出入不大，其情況也基本符合檔案上的記載。
「我想听听你的判斷。」楊軍道。
有些時候，女人的直覺比男人準。
楊軍深知︰一人智短，三人智長的道理。
多听听別人的意見有好處。
「我覺得這人可以用，但不能重用。」
黃雅妮沉思了一下道。
「哦，為什麼？」
楊軍非常感興趣道。
他還是第一次听黃雅妮發表這種意見。
以前的時候，對于這種事情，她要麼閉口不言，要麼就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總之，歸納起來都是一些廢話。
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這丫頭竟然開始發表意見了。
這是好現象啊，對于楊軍來說，不怕你說錯話、辦錯事，怕的就是尸位素餐，不辦事。
「這人能力是沒問題的，但就是性格上有致命的缺點，他太疼他那個兒子了，不管到哪兒都帶著他，就差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了。」
楊軍聞言，深有感悟。
記得第一次見杜士奎的時候，他就是帶著兒子一起來的，只是當時他兒子沒進來罷了。
黃雅妮說得沒錯，這個杜士奎太在乎他兒子了，不是干大事的料。
「這兩天，讓老王約談杜士奎，讓他早點把汽車廠的工作抓起來，另外……」
楊軍敲了敲桌上道︰「讓他的兒子給他當助理，免得他分心。」
「噗嗤！」
黃雅妮笑了。
不過，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連忙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廠長，你可真體貼，就連這種私事都替他考慮到了。」
「沒辦法，對于有本事的人，還是要多遷就一些。」
「是啊，我怎麼沒那個命呢。」
黃雅妮感嘆道。
「你說這話，良心不痛嗎？」
楊軍拍了拍桌子道︰「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我平時是怎麼照顧你的？」
「不用，廠長，我就是有感而發而已。」
黃雅妮連連擺手道。
她能不知道，楊軍有多
照顧她嗎。
要不是楊軍，她現在還在那個窮苦山村修理地球呢，更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廠長，您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只要您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絕不皺眉。」黃雅妮表態道。
「我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也不要整天把這事掛在嘴上，我希望我們能像朋友那樣相處，最純粹的那種。」
楊軍道。
「真的嗎？是坦誠相見的那種朋友嗎？」黃雅妮驚喜的叫道。
「嗯……大冷天的，最好還是穿點衣服吧。」
「討厭，老是沒個正行。」
黃雅妮聞言，臉色一紅，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