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倪淑貞接到徐露的電話,說小婁給她出了一個主意,要她這兩天就展開行動,爭取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她不知道這樣做可行不可行,要征求倪姐的意見。
    周末倪淑貞回來,就抓住邢毅胳膊說︰“徐露的事被你說準了。”
    邢毅沒說話,只是眨巴著眼皮,听她把話說完。
    小婁告訴徐露,左局長對郵政這邊派人下鄉的做法很有意見,在地區郵政電信兩家聯席會議上,給斐良忠提了一條,派人下鄉工作無可非議,對基層工作有極大幫助,但放著年富力強的男工作員不考慮,卻偏要安排嬌弱無力的的女生下去,這是明顯的性別歧視行為。
    小婁給徐露透露,斐良忠不接受左立夫的批評,雙方吵了起來,斐良忠賭氣說了︰“你干涉我的內政,你這麼喜歡她們,好吧,你把她們調到身邊去,發揮她們的聰明才智好了。”
    小婁接著說,左局長當著很多人面,說已經把斐良忠的話錄了音,以防他出爾反爾,作為呈堂證供,回頭就給管人事的交代︰“回去做好方案,準備調人。”
    小婁建議徐露趕快去見一下左局長,表明自己的態度,真心實意希望去電信局工作。
    邢毅問︰“你怎麼回答?”
    倪淑貞說︰“沒有馬上回答,徐露相信我,我要對她負責,要好好想想。”
    “有什麼可想的?”
    “那左立夫,是一個什麼貨色呀,對下面職工動輒就是怒吼,喜歡的,天天叫去陪著吃飯喝酒打麻將,不喜歡的,見面就橫眉瞪眼,職工打內心里都不喜歡他,見面都繞著走。”
    邢毅說︰“徐露擺脫下鄉的處境,是目前最要緊的事,答應調過去,成行之後,快速將男朋友的身份公諸于眾,讓大家都知道這回事,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倪淑貞順著邢毅的思路思忖,徐露調成了,第一天到電信局上班,應該讓男朋友跟在身邊,為了加大力度,我還可以動員分揀中心幾個男士一起去。
    幾天以後,倪淑貞把想好的意見給徐璐說了,希望她見機行事,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
    徐露還是猶豫了幾天,再一次見到小婁,被問你還沒去呀,要等到什麼時候?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嗎?
    徐露鼓足勇氣,來到左立夫寢室的門前,又遲疑了兩分鐘。
    左立夫午休起來,梳理一下頭發,給面頰補點水,正準備上班,有人輕輕敲門,從貓眼里看徐露,就開門讓她進來。
    徐露進來兩步,不敢再往里走,手里還拎著八寶粥,牛奶和水果,紅著臉,小腿微微發抖。
    左立夫面帶笑容說︰“我沒叫你買東西,你那點工資,買了這麼多東西,還剩多少呀。”手指了一下寫字台腳邊,示意她把東西放在那里。
    徐路直著身子,彎了膝頭,把東西放好。站在門邊,依然紅著臉,說︰“謝謝,左局長關心,我好久都想來……”
    聲音細得就像蜜蜂叫,左立夫都要偏斜一點肩頭听她講。
    听完了,左立夫叉腰說︰“我一直都在關心你,我也曉得你不好意思來見我,當我听到你被調下鄉去的時候,我這個氣呀,都到頭頂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謝謝,左局長這樣關心……”
    “關心還不算,要把說過的話落到實處,還有很多過程,我們電信這邊,要先給地區電信局打報告,由地區電信局發函到地區郵政局,地區郵政局通知縣郵政局斐良忠,他簽字同意後,手續轉到地區郵政局,地區郵政局回函給地區電信局,地區電信局才正式下調令,那時你才能正式過來。我說這麼多,你听得懂嗎?”
    徐露盲目地點頭。
    “你是不太懂,程序很多很復雜,但不過處于對你這樣的弱勢群體出手相助,是一種道義,有這個道義的支持,我們也願意多費些力氣,一個目的,就是讓你從苦難中解脫出來。這回你懂了吧。”
    徐露輕輕咬著嘴唇,肯定地點頭。
    “今天沒時間了,我也不多說了,你來見過面了,接下來我就要親自抓,親自督促去辦了,自然少不了還要去與你們那位斐大菩薩見個面,要給他這塊老鐘扭緊發條,不要到時候說話不算話,做反悔的事。你就先回去吧,苦日子還要堅持過幾天,要樹立信心,要滿懷希望,渡過這黎明前的黑暗,過後就是一片光明了。”
    看著徐露出門,左立夫掏出手機,給地區電信局人力資源部主任洪鼎打電話,要他與丟郵政局通好氣,然後安排時間帶著商調函到錦繡,就住在錦繡壹號,約斐良忠到賓館來見面。
    下一個星期六,洪鼎來了。
    左立夫掌握好時間,差不多與斐良忠同時進到錦繡壹號賓館,在301包房見面。因為事先已經講好,相關手續程序地區局人力資源部門會接洽辦理,三言兩語說過之後,就坐下來打麻將,送洪主任來的小車駕駛員去錦中街找戰友玩去了,三缺一,洪主任就問左立夫︰“你不是有個懂石頭的朋友嗎?叫啥名字?”
    懂石頭的朋友?左立夫一時想不起來。洪主任提醒他︰“這人還喜歡寫詩。”
    “哦,”左立夫想起來了,“他叫岳辛。”
    “他在哪里?”
    “就住在城里。”
    “聯系一下,把他叫來。”
    “左立夫拿出名片盒子,找到岳辛的名片,撥了號碼。那邊很快就接了︰“左局呀,我是岳辛,有事嗎?”
    “我在錦繡一號賓館三樓一號包房,三缺一,趕快過來。”
    打完電話等的時候,左立夫問洪鼎︰“怎麼?你也喜歡我們錦繡石頭?”
    “不是我喜歡,是省局的領導。”
    左立夫說︰“喲,你還和省局領導有關系?是不是經常見面?”
    洪鼎道︰“你挨不到邊,別想太多了,他不是電信這邊的領導。”
    “那他是哪邊的領導?”
    “省郵政局的領導。”
    左立夫問︰“那你在電信這邊,工作上沒有聯系,只見關系怎麼保持?”
    “哎,這屬于我的隱私,不說了。”
    斐良忠則來了興趣,問︰“我們郵政這邊的?姓啥?”
    “姓雷。”
    “原來你說的是他呀,來過錦繡的嘛,整整一天都是我全程陪同呢。”
    “他來過了,沒有和你們提到石頭嗎?”
    “沒有啊,就檢查指導工作,沒談別的事。”
    “你們不主動,他也不好問,這個大領導很講原則的喲。”
    斐良忠說︰“我們也不懂這個,不知道錦繡有什麼石頭值得他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