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內。</p>
“父親，叔父命人送來密信！”</p>
在一座府邸內，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帶著一卷竹簡，來到一名四十多歲，身穿秦國官服的中年男子身旁。</p>
“嗯！”</p>
穿著秦國官服的中年男子點點頭，伸手接過竹簡，打開後看起來。</p>
“父親，陸大人已經于昨日，向咸陽遞交辭呈！”</p>
年輕男子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p>
書房內，中年男子看著竹簡，隨後舉手，示意下人離開。</p>
片刻後。</p>
“沼兒，此事，絕不能讓他人知曉。”</p>
中年男子突然說出一句話。</p>
名叫羋沼的年輕男子，听到父親的話之後，便立刻明白父親的意思。</p>
“父親放心，等會孩兒便命人去上郡。”</p>
羋沼拱手說道。</p>
羋沼自然明白，雖說日後那白氏子弟上任高奴的消息，定會逐漸被他人知曉，但此刻，若非是父親特地安排上郡的人，告知匈奴，匈奴哪里絕不可能那麼快，就知道這個消息。</p>
父親之所以特地提前把這個消息送去匈奴，為的就是打算讓那白氏子弟，在沒有絲毫準備，並且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被月氏與匈奴，圍殺在上郡。</p>
哪怕那白氏子弟能從匈奴的刀刃下苟活下來，但戰敗之罪，外之上郡百姓被月氏、匈奴禍害。</p>
前者降罪削爵，後者名譽盡失，兩過相加，那少年就是或者，也會被天下人所恥笑，連帶白氏一起，日後再無翻身的機會。</p>
與之相反。</p>
白氏鐵騎覆沒之後，匈奴與月氏在上郡劫掠，到時候叔父定會下令，讓蒙恬率領大軍援助上郡，加之上郡守軍，穩定局勢不難。</p>
有蒙恬在，白氏就是日後懷疑，也是能是在質疑蒙恬立功，得罪蒙氏。</p>
“此前白裕之事，王上已經懷疑。此番，切莫留下活口，定要他人以為是匈奴所殺。”</p>
中年男子收起竹簡，看著羋沼，輕聲叮囑道。</p>
想讓這件事情永遠不會被他人得知。</p>
死人，無疑是最好的辦法。</p>
也只有死人，才最讓人放心！</p>
“孩兒定會囑咐屬下！”</p>
羋沼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準備等會派此前一直遣圈養的奴士去上郡。</p>
........</p>
咸陽城外。</p>
在城外十里處，一輛輛馬車在官道上行駛，隨後在一個涼亭附近停下。</p>
一名名白氏族人，紛紛走下馬車。</p>
“先把東西般下來！”</p>
“當心一點！”</p>
白伯、白岩二人開始指揮著下人把祭拜所需的東西，全部都搬往墓地。</p>
有下人在干活，其他白氏子弟自然不需要做什麼，于是都去到涼亭附近觀賞。</p>
伴隨著腳步聲，走下馬車的白君竹、白映雪，姐妹二人來到涼亭後，看著四周累累芒草。</p>
白君竹與白映雪都是第一次來到杜郵，看著眼前這一幕，二女心中都不免下意識想到，曾經她們的曾祖白起，便是在腳下這座涼亭內自刎。</p>
涼亭外。</p>
白衍因為上次來過，這一次來到這里，倒是沒有什麼感慨，把馬繩綁好之後，便看向四周。</p>
“錯覺？還是已經消失？”</p>
白衍有些疑惑，上次在這里，他曾見過一個怪異的老者。</p>
但那時候由于人多，又著急去到咸陽，故而他沒有等機會詢問。</p>
如今再次來到這涼亭，卻沒有再看見那個老者身影。</p>
莫非是自己看錯？</p>
不可能啊！</p>
“走！”</p>
遠處傳來白伯招呼族人的聲音。</p>
白衍聞言，沒有再理會那老者，轉身朝著墓地走去。</p>
這時候。</p>
白君竹、白映雪二女也走出涼亭。</p>
三人互相對視。</p>
因為身份，這次在涼亭這里，三人都不需要行禮。</p>
三人也都沒有開口說什麼。</p>
在白君竹與白衍取消婚約之後，三人沒有什麼交集的地方。</p>
唯一有過接觸，還是上次在白氏發生的事情。</p>
那時候，白衍雖然沒有當面拆穿，但無論是白君竹，亦或者白映雪，她們心里都清楚，白衍不過沒說出來而已。</p>
而且長姐白君竹更是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經在叔父哪里得知，白氏府邸內，只有她一個人熟讀齊國文字。</p>
如此，少年定然已猜到，當初潛入房間，偷看竹簡的人，便是她。</p>
寒風拂過涼亭，伴隨著長發飄動。</p>
白君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目光看向一旁，直到感覺少年轉身離去之後，方才望著白衍離去的背影，美眸之中，神色復雜。</p>
曾經在白氏府邸，這個差點成為她良人的少年，便是這般背對著她，給她以及映雪留下顏面。</p>
一轉眼。</p>
那個身穿破衣舊服的士族子弟，那個沒有拆穿她們的少年，如今已入伍，並且在軍中是五大夫。</p>
想到這里。</p>
她忍不住浮現一個念頭，若是當初，她阻攔父親、祖父，若是她堅持不解除婚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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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個在伐韓之戰中，率領鐵騎大軍北上，並且年紀輕輕就能看破韓軍計謀的少年，如今的秦國五大夫，此刻便依舊是她的未婚夫，她日後的良人。</p>
或許再過十年八載，她也是一個將軍夫人。</p>
而少年此生成就，連叔父都說，很可能會超過他一兩個爵位，甚至有可能沖到少上造。</p>
那她也就是繼叔母魯氏之後，在白氏之中，第二個將軍夫人。</p>
而不是嫁出去，離開白氏。</p>
“長姐！”</p>
耳邊傳來映雪的聲音，白君竹回過神，有些恍忽。</p>
“長姐，祭祀快開始了！”</p>
白映雪看著長姐白君竹。</p>
“嗯！”</p>
白君竹點點頭，美眸有些暗澹。</p>
墓地前，白伯、白岩帶著白氏族人點燃香蒿，隨後讓下人在東南西北四個地方的小坑之中，把帶來的雞鴨魚肉全部焚燒。</p>
說是祭拜，但由于白起的緣故，很多事情，都一切從簡，沒有弄得太隆重。</p>
整個祭祀過程，不過半個時辰。</p>
祭祀完畢，看著天色逐漸變黑，白岩便安排所有白氏族人，回到馬車，等會去咸陽城過夜。</p>
他們白氏行商，在咸陽城內，同樣也擁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府邸。</p>
涼亭旁。</p>
白衍解開馬繩，祭祀之後，剛準備回咸陽，回自己的府邸時，突然看到白伯過來。</p>
“賢佷，等會一起吃晚膳，之後再回去。”</p>
白伯並沒有著急上馬車，而是來到白衍身旁，輕聲說道。</p>
隨後告知白衍，在祭祀之日，按照習俗，所有前來祭祀的族人，必須在祭祀之後一起吃過晚膳。</p>
“好！”</p>
白衍想了想，點點頭。</p>
反正在咸陽城內，他已經擁有自己的府邸，晚一點再回自己的府邸也行。</p>
畢竟今日過後，下次再接觸白氏，也不知道何年何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