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印象里，《克羅地亞狂想曲》是一首極其考驗手速的鋼琴曲。她不了解鋼琴，但每次听到這首曲子都有佩服彈琴者的沖動。
好在墨衍只是微笑著坐上鋼琴凳，接著面不改色地開始彈奏。
推開鋼琴室的門，一架巨大的鋼琴映入眼簾。鋼琴房的布置很簡單，除了正中間的鋼琴和鋼琴凳，牆邊立著的書架上全是有關音樂的書籍和樂譜。書架邊有張桌子，旁邊是兩根凳子。
“待會兒我想檢查一下浩然的鋼琴學得怎麼樣了。”路開明突然出聲。
其余的裝飾很少，屋子顯得有些空曠。
“你們在學《克羅地亞狂想曲》？”路開明翻了翻桌上的樂譜。一般放在桌上的都是最近學習的，或者計劃學習的。
“早。”洛悠然給他們打了招呼，接著開始吃飯。
路開明的曲子非常具有感染力，他彈奏時禮儀同樣很到位，動作紳士、神情莊重，讓洛悠然一下子聯想到那些偶像劇里彈鋼琴曲給女主表白的校草。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地，洛悠然微笑著鼓掌。听得出來路開明確實很厲害，至于他倆到底誰更出色洛悠然並不在意，她只想趕緊離開。要離開當然要承認路開明彈得好，路浩然不需要她教了。
“悠然很喜歡？”
“啊……只是覺得你彈得很好。”洛悠然見路開明的笑有些詭異，登時警醒起來。
她想起好像自己給路浩然的生日禮物就是《致愛麗絲》，那她現在這麼淡定是不是有點反常？
洛悠然盡力表現出勉強和慌亂，“那個……我覺得您彈奏得非常好，教路浩然同學綽綽有余，也許不需要我……”
“不，我當然需要你。”路開明打斷洛悠然，“我也想在生日那天收到點不一樣的禮物。”
“路開明！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墨衍突然大喊。
臥槽，直呼姓名？這也是路浩然的人設干得出來的？他不是一屋子獎杯獎狀的好學生嗎？
路開明只當洛悠然是被路浩然突如其來的無禮驚訝到了。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失禮嗎？”路開明淡然道，卻沒有變身殺人的跡象。看來墨衍的行為是正確的。
搞半天這一家子全是白切黑。
“《致愛麗絲》是悠然給我的禮物，你恐怕得不到了。”
“沒關系，我現在把它當做禮物送給悠然。”
洛悠然極力思考之前的洛悠然會怎麼做。一開始她把路浩然當學生對待，所以在他的要求下送了他那首曲子做禮物，後面知道了真相，還害得父子倆反目，她想離開，自然不願意再面對這首鋼琴曲……
“今天的教學就到這里吧！我還有事，就先……先回屋了。”她現在出不去，只能找借口躲進屋子了。
好在路開明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目送她離開了。
洛悠然打開門，正要出去，迎面走來一個棕色卷發的女人。她穿著居家的衣服，手上端了一個托盤，上面是些水果飲料。
合同上有照片，雇主是秦秀芳，她昨晚翻出來看過。
“夫人。”洛悠然貼著牆鞠躬。
“悠然老師怎麼在外面？是我兒子惹您生氣了嗎？我進去幫你教訓他！”
“不是不是。”看來秦秀芳還不知道內情，不過要是知道她的丈夫和兒子同時喜歡上了自己請的家庭教師，估計也沒這麼淡定。
“今天路先生要檢查浩然同學的成果，我就先出來了。”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我兒子他不听話。那老師吃水果嗎？這里還有橙汁可樂。”秦秀芳十分熱情。
洛悠然擺擺手拒絕了，秦秀芳繼續笑著前往鋼琴房。
原來的洛悠然單純善良，不願意接受那兩人的原因里，應該也有雇主秦秀芳對她很好，還十分信任她的緣故。
她們在外面交談了這麼久，鋼琴房里的人應該也听到了。就算不會裝出父慈子孝，應該也不會傻傻地透露什麼。
洛悠然回到自己的房間，手機自動連接了WiFi，只是能打開的內容不多。祁定天和的沐晨風的手機沒網，估計是第一次來沒連上。這個估計也是死亡點，要想辦法找到WiFi密碼。
不過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無法出去，她就要有一個不離開的理由，和新老師交接工作就是一個。
這件事她還沒和秦秀芳商量，畢竟路開明肯定不會同意。但現在也只能這樣拖著了。
“扣扣扣……”
“哪位？”大白天的，秦秀芳還在家，洛悠然也不怕那兩人干點啥。
打開門，路開明站在門外。
“你是不是還在聯系那個張老師？”
張老師就是洛悠然給路浩然找的新老師。她算是洛悠然的同事，兩人一起在家教市場應聘，張老師去了另一個富人的家，只是最近那個富人的孩子剛考完級，全家要出國旅游，她就閑了下來。
看見洛悠然手機上的消息界面，路開明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我說過，你是擺脫不了我的！”路開明攥住洛悠然的手。
“你先放開……”秦秀芳的殺人條件很有可能跟發現內情有關，她還不想死。
“就算我答應了你，也不可能作為浩然的家教老師……總之，我一定會辭職的，但我這幾天不會走，可以了嗎？”
路開明終于冷靜下來，松開了洛悠然的手。他沉默著，算是同意了。
“在你沒有答應我之前，我不會給你門禁卡。”他說完，轉身離開。
“說得好像你很厲害一樣。”墨衍站起來，“不如父親給我們展示一下，也讓我看看你的水平到底有多高？”
洛悠然簡直想給墨衍點贊。
讓路開明彈奏，就沒有她教學的事了。倘若路開明真的很厲害，她就能順理成章地離開。
幸好他會彈鋼琴。既然路開明是來檢查的，那應該沒有她什麼事。洛悠然想開溜，然後路開明卻叫住了她。
“悠然先別走啊，是對浩然的表現不滿意麼？”
“沒，沒有，他很有天賦，我怎麼會不滿意？”
“你不用給他面子，看得出來他手法生疏了不少。”
你看得出來我看不出來……洛悠然甚至覺得墨衍很牛逼。他彈奏出來的曲子比之前洛悠然在網上听到的更有氣勢。
這熟悉的旋律，不正是《克羅地亞狂想曲》？
洛悠然听得眼前一黑。
路開明果然被墨衍的激將法刺激到了。他示意墨衍起身讓開，接著優雅地入座。他首先試了幾個音符，接著重復一段旋律，似乎在思考彈什麼。
緊接著，一首《致愛麗絲》在他手上被流暢地演繹出來。
洛悠然不知道墨衍會不會彈鋼琴，不過看這架勢應該是會的。
“我當然听得懂，畢竟悠然最喜歡的就是鋼琴。”
洛悠然不會彈鋼琴，她本來想著和墨衍上樓後，關門糊弄過去，誰知道路開明居然要檢查？不過檢查是看墨衍的水平不是看她的。
“當然沒問題，只是你听得懂鋼琴曲嗎？”墨衍嘲諷道。
這和她有什麼關系？洛悠然只慶幸秦秀芳現在還在房間，不然听到這兩人的對話直接把她撕了都有可能。
洛悠然迅速吃完飯，那兩人也剛好解決完畢。衛生和做飯都有鐘點工在，他們放下碗直接上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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