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後院。
茅房處。
李泰才不關心李承乾會不會出事呢。
但不知何時,二樓的李承乾,卻已經悄悄起身離座出去了。
在他看來,如果對方離開自己視線的時候真出了什麼事,倒還正合他意了!
他只是覺得,這離開的時間有點蹊蹺。
底下一樓正喧嘩。
一定要在‘十年春’被炒到高價的時候,將其當眾打碎!
“殿下,或許您和台上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瓶酒一直在被擦拭。”
程咬金笑著解釋道︰
“不管是誰摸過之後,處默都會拿起手帕細細擦拭一番。”
“看起來,似乎是因為那是琉璃瓶,容易被摸髒,所以要一直擦拭,顯得很合理。”
“但實際上,那手帕是濕的。”
李承乾听得一臉茫然。
他確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因為自從崔西亮上台之後,事情的轉折就突然越變越多,連他這個知曉內情者都看得有些眼花繚亂的。
可沒看清歸沒看清……
濕帕子擦,那又怎麼了?
沉默片刻後,李承乾猶豫道︰
“莫非……是因為帕子上頭有油?”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
可程咬金還是搖了搖頭。
“非也!”
“不知殿下還記不記得,當初陸日升那臭小子被丟進軍營里時,曾經弄出來過一種叫做肥皂的玩意兒?”
“肥皂可稀奇得很,到如今,也只有軍營里頭有法子制造。”
“也正因此,外頭大部分人都還不知道它的存在。”
程咬金故意停在這里,賣了個關子。
等李承乾求知好奇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時,他才滿意地接著說道︰
“其實啊,是因為那瓶‘十年春’的瓶身上,本就已經被抹上了肥皂。”
“而肥皂這玩意,沾水便會變得滑不溜秋的。”
“用濕帕子擦拭瓶身……”
“會發生什麼,那便可想而知了!”
李承乾滿臉的問號。
臥槽。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這幫人居然已經謀劃到這個地步了嗎?!
連具體要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打碎那瓶酒的細節,都已經搞完了!
震驚半晌。
李承乾才喃喃自語道︰
“既然將事情算得如此精妙……”
“那麼,後面應該也會如他所料,發展成信中所說的那個模樣吧。”
………………
彼時彼刻。
洛陽城內。
陸恆一行人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小院中。
夫妻倆人的臥房里。
李明玉有些擔憂地看著陸恆,道︰
“夫君,拍賣的事情……當真會如你先前在信里所說的那樣,賣出一萬兩的高價嗎?”
陸恆正在書桌邊上寫字。
他本來是不會用毛筆的,不論是原身還是他自己,這方面都基本上是個文盲。
所以他拿的是自己前幾天搞出來的鵝毛筆。
聞言,陸恆詫異地回頭。
“怎麼了,不相信我?”
“還是說你對那瓶‘貞觀’沒信心啊?”
李明玉有些無奈。
照理說,她是很相信陸恆的本事的。
這個男人,總能從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搞出事情來,而且成功得也很莫名其妙。
已經有許多人證明過了這一點……
比如蕭 ,比如鄭仁泰。
李明玉嘆了口氣,道︰
“不是不信……實在是這一萬兩的價格,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了。”
“你若說五千兩,倒是有可能!”
陸恆放下了手里的鵝毛筆,起身過去,到床邊與她並排坐下。
他笑著摸了摸李明玉的鬢邊,道︰
“怎麼不可能?”
“咱們賣的是兩瓶酒,實際上只賣一瓶。”
“‘貞觀’和‘十年春’,雖然放在一起才算是完整,但是咱不讓他完整。”
“你仔細想想看啊——”
“這世上是否有許多的物件,在剛出現時顯得沒那麼特別,可當它變得愈發稀少,甚至成為孤本的時候,突然一下就貴起來了?”
“有一個道理叫做,唯一的,才是最好的。”
“兩瓶同樣珍貴的酒同時出現,買家心里就會想,我得把價格壓著點,等會兒兩瓶一起買才行。”
“可當成雙成對的貞觀和十年春只剩下一瓶時……”
“那剩下的那瓶,就顯得尤其珍貴了。”
“畢竟,世上只有這一瓶噢!”
“誰不想要?”
“他們根本不用顧慮留手,不用擔心第二瓶酒能不能搶到。”
“在買家眼里,現在最珍貴的,就是拍賣台上唯一的那瓶酒!”
“要我說啊,一萬兩都不夠。”
“這價格,或許還能更高!”
………………
長安城,小兕子酒樓。
從後院茅廁回到二樓的李承乾重新落座。
剛坐下來,邊上的李泰便好奇地湊了過來︰
“大哥,您這是……去如廁了?”
李承乾面色有些古怪,瞥他一眼,道︰
“去茅廁除了能去如廁,還能去做什麼?”
“青雀,你平日里的愛好,是不是有點特殊啊。”
李泰被他噎了一下。
奶奶個熊的。
自己不過是想問問而已,大哥為何說話這麼夾槍帶棒?
梗了半天。
李泰才重新轉頭看向李世民。
“父皇……”
“這瓶‘貞觀’,兒臣能不能也參與拍賣啊?”
三道壓低的呵斥聲同時響起。
李世民、長孫皇後和李承乾異口同聲道︰
“不行!”
“萬萬不可!”
“青雀,三思!”
程咬金笑了出聲。
沒錯。
在拍賣台上當眾打碎‘十年春’,是早就在計劃之中的事情!
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
何德,以及程咬金!
“盧國公,何公公,方才你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承乾很好奇︰
“按理說台上人多眼雜,這麼多雙眼楮盯著,那瓶酒是怎麼打碎的?”
正如李世民所言,李承乾確實在這里。
怎麼下面剛打碎了‘十年春’,李承乾就不見人影了?
陸恆當時送來的信,除了給李二夫婦之外,還有兩封是寫給李承乾以及程咬金的。
里頭清清楚楚地交代過——
“父皇,大哥去哪里了?”
李世民似乎對此不大在意,只擺了擺手,道︰
過了半天李泰才注意到這情況。
他轉頭問李世民︰
“約莫是去如廁了吧,咱們在酒樓里坐了這麼久,也喝了許多水酒,人有三急很正常。”
“無妨,這地界里里外外都有禁軍把守,出不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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