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嘗嘗。”
溫葉平日口淡有些吃不慣,再加上早上的點心吃得有點多,嘗了幾樣就有些撐得慌,放下筷子實在吃不下了。
溫葉進了驛站的食肆,果然找到了盯著飯菜發呆的晚照,溫葉坐下來她都沒有察覺。毫無防備一向是行走江湖的大忌,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晚照。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眾人隨後趕到驛站,只見晴空一人與驛丞商討著換馬之事,碧璽下了馬心焦地跑了過去。
“這菜色看起來不錯,快吃吧。”
溫葉只好出聲提醒,晚照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給溫葉倒了杯茶。
晴空駕著飛馳的駿馬很快就超過了碧霄他們,晚照的臉頰仍在發燙已顧不上別的,這麼難得的獨處機會,晴空更是完全不想停下。兩人一馬一路前行,一直跑到京外的驛站才肯停下馬來。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晚照她......”
“姐,你別管我。”
一提起晚照,晴空只覺身內的燥熱又開始往外冒,她那對紅彤彤的耳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任他怎麼搖頭都揮之不去。
“要不是怕你生病耽誤行程,我才懶得管你。”
晴空接過護衛遞來的汗巾,隨意抹了下臉,淡淡回道。
“我沒事,不會耽誤出發。”
碧霄轉身出了後院,不解地叫來門口的護衛,想問個究竟。
“他這樣,因為什麼啊?”
“回首領的話,屬下不知,不過少主嘴里一直嘀咕蜜糖什麼的。”
護衛拱手躬身回復著,說完就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蜜糖?還真是因為她,哎,這事怪我了。”
碧霄無奈地吩咐著手下,拿身干淨的衣服給晴空換上,這事是她考慮不周,眼下幽州局勢未定,他二人可不能因為兒女情長亂了心神。
晴空已經及冠,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確實禁不住這般貼身誘惑,兩人回京之前還是分開些為好。
眾人休整了半個時辰,紛紛翻身上馬,一人一騎,八匹駿馬揚鞭而去。到了晚上仍是改為馬車,本是二騎四人的馬車,晴空卻被趕到了護衛的那輛馬車上,第二天一早照樣是換成騎馬往幽州驛站趕。
“晚照啊,還是你帶小姐騎馬吧,她嫌我騎得急,沒有你駕得穩當。”
碧霄將跑得穩當的馬匹給了晚照,晴空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著劍鞘上的紋路,晚照牽著馬摸了摸它的馬鬃,心情似乎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哈哈,我騎馬可是最穩的,主子的身子沒有我們練武的能折騰,可不能亂來!”
溫葉站在她身後直搖頭,看來她依舊是那個榆木腦袋的晚照。碧霄立馬苦笑,原來惹得一身火的,始終都是她那個可憐的弟弟。
墨彥總算是清淨了兩天,前幾日真是把他煩壞了,難得恢復到清閑自在的日子。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溜溜馬釣釣魚,喝喝茶看看書,還真是紈褲子弟們的一股清流,不過安寧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墨兄,你怎麼才起?”
墨彥又一次被程暖鑫堵在房門口,他還真是火大,第一次有些後悔加入紈褲他們。說來他自始自終也不是自願,三年前程暖鑫見他郁郁寡歡非拉他一起喝酒,一來二去他就與紈褲們熟絡了起來。墨彥本想借這個“紈褲名聲”擋擋桃花,不過這效果實在是差強人意,還讓一群粘人的小子們給纏上了。
“程兄,你怎麼又來了?”
程暖鑫的眼神急切又無助,硬著頭皮開始說胡話。
“前日在白馬書院墨兄不是答應我,今日帶大家去徑山的皇家獵場過過癮嗎?”
墨彥無言以對,那日程暖鑫確實是求了他一路,不過他可是沒答應。
“墨兄還真讓人傷心,又把我們的約定忘得一干二淨。”
程暖鑫現在是騎虎難下,都怪他到處顯擺新得的良駒,又夸下了如此海口,他只得厚著臉皮來求他。
墨彥正想趕他出府,程暖鑫居然 著臉,硬生生地擠進了墨彥的房間。
“我求你了,我是真沒辦法了,他們派了個生面孔跟著我,也不知道對方什麼身份,還真是糊弄不得。”
墨彥往窗外一看,確實有位高高瘦瘦的公子守在房門口,時不時跟李總管說上幾句話,倒是很健談的樣子。
“老李,什麼時辰了?”
李總管听小侯爺喚他,立馬恭敬地回道。
“眼下剛過巳時,小公子們在前院等了您兩個時辰。”
墨彥本不想管這破事,但也不能讓那人在門口站一天,這幫偷奸耍滑的家伙們,就知道使喚老實人。
“老李,去取我的獵裝來。”
“墨兄,你就是我的恩人,我的再生父母!”
程暖鑫一听墨彥這是答應了,樂得一蹦三尺高,他若知道在墨彥的心里他還不如門口的那位老實人,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滾遠點,看你就煩。”
墨彥說得聲音極大,門口的兩人都听了去,都捂著嘴憋笑不已。李總管見小侯爺決定跟他們去徑山,連忙去前院招呼眾紈褲們用午飯。
“抱歉了各位公子,讓大家等這麼久,公子們是準備在府里用飯,還是去徑山那邊吃?”
院中眾紈褲們見墨彥要請客,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有的說在侯府用飯就好,有的說去徑山吃野味才美,還有幾個嚷嚷著要去醉仙樓吃酒。
“誰?誰說去醉仙樓的?”
程暖鑫邊說邊走進院子,後面還跟著那位面生的公子,在場的人沒有知道他來歷的,只知道是宴清臨走前帶進來的。
“大家說好了一同去徑山獵場,那可是皇家圍獵的林子,這次聖上特準了墨兄進入,我們才有機會跟著進去開開眼。”
程暖鑫想立馬啟程趕到徑山獵場,他生怕大家呆在侯府吃喝喧嘩,墨彥一定會被他們煩得反悔。今日這種機會實在難得,自己辛苦求來的一切,可不能就此前功盡棄了,他耐著性子繼續說道。
“我是听說了,那里的梅花鹿都是半圈養的,真的是肥得很,而且徑山腳下有一處酒樓,那里的野味做得很是正宗。”
一說到有正宗野味可以吃,一些好吃的公子們果然按耐不住,紛紛同意立刻出發,不過大家也借機諷刺起程暖鑫的騎射來。
“哈哈,鹿肉是好吃得緊,梅花鹿可不是隨便能獵到的,程兄也只有眼饞的份了。”
一位胖胖的公子說笑道,緊接著就是大家的哄笑,還有更多的公子加入談笑。
“程兄今日怎麼突然對騎射有興致了,難得難得!”
“還不是他新得了匹良駒,存心讓我們眼饞!”
“厲害啊,我可得見識見識!”
眾人聊得熱火朝天,開始口干舌燥起來,李總管吩咐下人送些茶水過來。
“我見了程兄的良駒,是匹黑色駿馬,通體烏黑發亮,長鬃不帶一絲雜毛。”
程暖鑫的嘴角快咧到耳朵跟了,他真是沒有一下子听到這麼多恭維他的話,一時間有種飄忽忽的自豪感。
“不只那,小黑性情還溫和,極通人性。”
“小黑?”
眾人驚呼不已,程暖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日走得匆忙,沒有問墨彥此馬的名字,他隨口就將寶馬叫成了小黑,這幾天叫得嘴順一時沒忍住,這才在紈褲們面前丟了臉。
二人答應著繼續喝茶閑聊,碧霄出了食肆往前院走去,還未走到一半就被一向家的護衛攔了下來。
驛站的後院門口,兩名護衛厲聲將旁人攔在外面,晴空將一桶冰涼的井水從頭到腳澆了下來,炙熱的身子似乎冷下來一些,緊接著又是一桶,緊繃的身子果然舒緩了許多。門口的護衛見了也不敢阻攔,慌忙跑去找首領稟報。
碧霄本就很擔心晴空,剛才見晚照如常也就放了心,這又見護衛急匆匆地找來,就猜到一定是出了事。
溫葉連連點頭,她突然想起晚照的老家就在幽州,兒時的味道大概最難忘吧。兩人閑聊著,碧霄拿著兩包肉干進來,多鹽少辣,晴空再三交代的。
“晚照,我買了些肉干你拿著,晴空說你愛吃。”
“好,謝謝碧霄姐!”
晚照接過肉干開心地塞進懷里,一路吃干干餅子太寡淡了,有了肉干這下嘴里可有滋味了。碧霄也坐下來簡單吃了些東西,幽州的吃食偏咸,她一向喜辣口味重,吃著倒還不錯。她看著晚照一切如此,約莫著兩人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多少放心了些。
“我去前院看看,等馬匹換好了我們就出發。”
“等到了幽州城,我請你吃老季酒樓家的餃子宴,各式各樣的餡料,主子都嘗嘗看。”
“主子來了,這些都是幽州小吃,我特意點的,你都嘗嘗!”
“你瘋了?這還沒立夏,你就用冷水澆頭!”
碧霄一把搶過晴空手中的水桶,晴空沒有繼續澆水,這是第三桶已經足夠了。
晴空撂下一句話轉身去了後院,他現在心里正憋悶著那,剛才如此誘人的蜜糖,到了嘴邊硬是沒有嘗到,對于他這麼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來說,真是一種精神加肉體上的折磨。
“這小子,今天怎麼犯起渾了?”
“弟弟,你們干嘛跑那麼快?”
“是你們跑得太慢。”
碧霄氣得夠嗆,一向沉著冷靜的她,踫到晴空的是總是焦躁不安,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
“你別急,我先去看晚照,她應該在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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