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跟在金陵身後,寸步不離,瞧著她閉著眼楮數著步子,心里已然清楚她的目的何在,多半是這麼送她出來的,所以她照本宣科,這般回去。
驀地,四下隱約好似有些異常。
祁越眉心陡蹙,瞧著四下迷霧叢生,忽然間有種置身毒瘴林的錯覺,一如當日在那片林子里發生的事情。
難道說,是同一批人設下的迷霧陣?
迷霧過後,一切盡出。
天朗氣清,山明水秀。
祁越環顧四周,顯然這已經不是自己之前身處的林子,大概是跳出了那樣的困境,到了她提到的內里。
「看吧,我還是有點用處的。」金陵雙手環胸,「相由心生,萬物皆是如此,陣何嘗不是迷人心魄的結果,要不然這方寸之地,如何能困住一個大活人呢?」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而已。
「你似乎已經看破了這些。」祁越眯起眸子看她。
她素來是最聰慧的存在,「不說是看破,至少是有點感觸吧!」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走吧!」祁越抬步往前走。
金陵旋即跟上,「哎哎哎,你知道要往哪兒去嗎?」
「不是說,要把人引過來嗎?」祁越頭也不回,「人都進來了,是不是得幫著把事兒給辦了?到時候先送那些人去死,咱們跟在後面撿漏。」
金陵慢慢悠悠的跟著,這話听著怎麼這般不地道呢?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所以這也是無可厚福只是,若無貪念,何至于陷在這樣的地方?
「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祖墳里有什麼東西?」金陵試探著問。
祁越偏頭看她,微光中目光涼薄,「想知道?」
金陵︰這不是廢話?
「自己去找答案。」他忽然湊近了她,勾唇笑得邪肆,帶著清晰的戲謔之意。
金陵︰「……」
這說了不等于沒說?
呵,自己找答案,那就自己找唄,到時候真的有什麼寶物,合該是她的囊中之物,說不定還能發上一筆橫財。
至于這阿九的死活,她才懶得管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林子附近有不少人在轉悠,只是沒摸到門道,所以沒辦法進最後一關,現如今有了誘餌,有了領路人,自然是可以輕而易舉的闖入。
金陵教的辦法,祁越做的引子,讓那些在外面徘徊的人,沿著既定的路線,快速闖了進來。
「這邊,這邊!」第一批是最近的,這會正興奮著呢,一擁而上進入了谷中,左右察覺無人,更是大搖大擺的搜尋著四下的動靜。
祁越抱著金陵站在樹上,低眉便可見著底下的人頭攢動。
「挖人祖墳,太缺德了。」金陵嘖嘖嘖的直搖頭。
祁越轉頭看她,這話說的,好像她自己沒有貪念一般?
「那邊!」有人伸手直指。
不遠處應該是葫蘆谷的正中央位置,以兩座矮山為拱門,左右相挾,成圓形門洞,周遭林木茂密,藤蔓密布,這藤蔓上還開著些許奇奇怪怪的花,不知道是什麼路子的野花。
「快!」
這一聲喊,帶著勝利的喜悅。
「在里面!」
待人一擁而入之後,祁越帶著金陵從樹上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你確定那個人會在里面等著他們嗎?」..
「那是自然。」金陵點點頭,蹲下來指了指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面畫著細微的一道杠,「這就是痕跡咯!」
他們之前就約好的,說是以標記為信號,讓她把人引進去,然後在里面收拾那些人,至于如何收拾的,那就不是她的事兒了,想來那所謂的寶物,應該也會起到效用吧?
既是這般要緊的東西,想必都會有要緊的機關暗器之類的,這些人進去之後,多半是出不來了,都成了祖墳里的祭品。
以活人為祭,著實殘忍。
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這些花,還真是不曾見過,瞧著有些奇怪。」金陵雙手叉腰,瞧著開在石牆上的藤蔓花,「不對,好似在哪兒見過的?你有沒有見過?」
祁越眉心微擰,拽著她往後退了兩步,其後從她的包袱里取出水袋,將早已準備妥當的兩塊遮臉布打濕,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不知道倒了什麼液體在遮臉布上。
「遮起來。」他將其中一塊遮臉布遞給她。
金陵不解的接過,瞧著他快速將打濕的遮臉布蒙在面上,尋思著他多半是察覺了什麼,為了安全起見,便也依樣畫葫蘆,將自個蒙起來。
鼻尖,有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
「這是什麼?」金陵問。
祁越牽著她的手,緩步往內走,「能讓你少吸入一些,致幻的氣味,以免最後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這里面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我又不是傻子。」金陵被祁越牽著,緩步朝著內里走去。
進了圓拱門,內里竟是別有一番天地。
隨處可見,奇花異草,耳畔滿是鳥語蟲鳴,而之前那些人似乎都已經不見蹤跡。
「那些人呢?」金陵問。
祁越放慢了腳步,「你覺得呢?」
「總不可能眨眼間的功夫,都飛天遁地了吧?」金陵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怡人景色,別無其他,「這地上似乎沒什麼痕跡了,那人該不會是糊弄我吧?」
祁越頓住腳步,「他既能殺這一批人,自然也能殺了你,殺紅了眼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你該不會以為,已經動手的人,在舉起刀的那一刻,還能保持最初的理智吧?」
金陵神情微怔。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要連我一起殺了?」金陵低聲問。
祁越深吸一口氣,「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他們是擅入者,你難道就不是嗎?一視同仁,既殺皆殺!」
驀地,他陡然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