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眼神依然讓他心里一驚。
“君子不奪人所愛,趙小七,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是去求親,還是去奪妻?”
“裴小三,你說,若是我帶上園宅田地,金珠寶玉,寶馬良駒,但凡我有的,去向鎮國公提親,他會不會同意?”
博山爐里沉檀裊裊,靖王世子盤腿坐在軟榻上,愜意地飲著茶。
裴瑾廷臉一沉,壓抑不住眼中的狠厲,盯著靖王世子的臉,仿佛一頭護食的狼。
下一刻就要撲上去咬斷敵人的脖頸。
秦家東苑,是秦大老爺特意收拾出來給靖王世子居住的地方。
裴瑾廷冷哼一聲,斜乜著他道,
“下次再說,再罵。可別忘記你的正業,找秦家大老爺打听,當年為何舉家遷回山東。做不好我稟了陛下,罰了你的俸,禁了你的足……”
靖王世子一愣,隨即抱著頭大哭起來,“上了賊船了,上了賊船了。”
上房里,女眷門聚在老太太的房里還未散去。
靖王世子借住秦家這事帶來的沖擊還沒過。
這些年秦家蝸在山東,除去三老爺還在京中任職,其他的最好的也就是秦容 這個書院山長。
當年秦家明明差點攀上皇家,再不濟也攀上了鎮國公府,卻偏偏最後賠了個女兒,其他什麼都沒撈到。
與其這樣一代代的耗在任城,倒不如趁著這次機會,搏一搏。
其他的女郎竊竊私語,秦露卻一直默不出聲。
她還在想著靖王世子身邊的那個侍衛。
沒想到靖王府連個侍衛都那樣豐神俊秀。
身姿挺拔,嵌在高挑鼻梁下的那一雙眼眸,仿佛帶著細碎的星光,還有他說話的嗓音醇醇……
一想到這些,秦露嘴角止不住翹了起來,心下陡然一跳。
好似想到什麼,匆忙地四處看了看,見大家都自顧說話,並未有人注意到她,又放下心來。
她偷偷看了看離她不遠的顧青媛,靖王世子看起來與她很是熟悉,還邀她一同出門賞景。
秦露心里止不住地泛酸,思來想去,搓了搓指甲,
“祖母,靖王世子想要去賞景,說起來咱們任城也是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不若讓阿媛姐姐帶著大家起,陪靖王世子去游玩一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顧青媛體內的浪潮又慢慢地涌了起來。
礙于情面,不好離開上房,去沒想到竟听到了格外荒唐的要求。
她捏著手心,蹙眉道,
“表妹這是想著讓我把家中的姐妹引薦給靖王世子嗎?”
坐在上頭,生女兒最多的二太太望著顧青媛,
“露兒說得極是,那靖王世子雖說荒唐了些,可男人哪個不荒唐,成家後自然就收心了。”
“怎麼?阿媛不願麼?”
二太太帶著審視打量著顧青媛,疑心顧青媛這是有意不想讓秦家的姑娘高嫁。
二房女兒有三個女兒,又個個知書達理,賢淑得很,輪來輪去,都該是二房的女兒選中可能更多。
哪怕做不了正妃,那王府的側室也比尋常人家的太太來得體面。
陸妃當年還只是寄居在秦家的表姑娘,如今不照樣是皇帝的寵妃?
她目光警惕地望著顧青媛,想起丈夫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陸妃會從貴妃掉下來,可就是因為眼前的表姑娘。
不是秦家的血脈,就不是秦家的血脈,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二太太這話,叫顧青媛不好回答了。
她總不能把靖王世子在京都的“好事”都說出來。
京都就沒有他沒去過的風月場所,沒他做不出的荒唐事,他的荒唐,是真的荒唐。
她斟酌著說道,
“我覺著靖王世子非秦家女兒的良配。”
二太太立馬變了臉,
“哪里不是良配?怎地,我們家的姑娘連做個側室都不配?”
顧青媛垂眸,“我絕不此意,二舅母莫要多想。”
秦露絞著帕子,坐在一旁看戲,心頭暗笑,她就是特意將二太太拱出來對付顧青媛。
反正她不想著嫁那勞什子靖王世子。
听說王府侍衛也不是誰都能當的,至少身家清白,不說高門大戶,最少也該是和秦家差不離的門戶。
反正她說的那個親事還沒定下,不若再拖延一段時日。
顧青媛有些心煩,浪潮一浪一浪地涌著。
她敷衍地說要去問問靖王世子的意思,這才好不容易從上房脫身。
一股越發強烈的熱意在筋脈中亂竄。
顧青媛總算明白林風時候的血熱是怎麼回事了。
好似人在蒸籠上,卻又得不到任何的甘霖。
路過假山時,見到山洞中露出的一片衣角。
她心口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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