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一路護著她從京都到山東。
之後又被安置在了外院。
心里像有幾萬只螞蟻在噬咬。
顧青媛努力緩了口氣,帶著些微緊張,望了過去,很怕裴瑾廷詢問找當年服侍秦氏老嬤嬤的原因。
哪怕從前與裴瑾廷關系最惡劣的時候,也從未如現在這般無措。
侍女被她打發走了,她坐在床邊的軟榻上,拿起女紅一針一針地繡了起來。
裴瑾廷放開顧青媛的手腕,揚了下眉,吊兒郎當的,墨黑沉靜的眸子直直地望著顧青媛看,辨不出什麼情緒。
裴瑾廷打量著這間顧青媛暫居的寢室。
瓷瓶里插著一枝紅豆枝,紅豆果早就落盡,徒留碧綠的置業。
梳妝台前擺放著一個匣子,空氣中漂浮著若有若無女兒香。
他的目光放在那個匣子上,當初她離開時,並未帶走很多的東西,唯獨那匣子他經年累月的信箋。
明明,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掙扎,卻也能感受到她的絕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橫梗在她的心頭。
想起剛剛侍女在外頭稟報李逸找到秦氏身邊舊人時,她的眼睫顫了顫,下意識避開了目光。
再抬首時,她眼底的慌亂盡數落入他的眼里。
秦氏身旁的舊人……他知道秦氏在顧青媛心頭佔據了很大的位置。
曾經為此也嫉妒過,只盼著她能挪出些位子放下他。
……
黑暗中,顧青媛翻動了一下身子,她撈過雲被,蓋住身子……
忽然間她覺著不對,整個人身形繃直成僵硬的一線,倏然翻身坐起。
她記得她是在窗邊的軟榻上做女紅,之後……
臥榻一側隱約有凌亂的痕跡,好似有人躺過,又離開。
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夢里顧青媛仿佛不是在秦家,而是在裴家的院子里,那時,她和裴瑾廷之間解開了往日的心結……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中錯亂。
門外一陣腳步聲,接著是門被推開。
從顧家帶來的侍女,霜蕪撩開帳子,對著臥榻上愣愣地女郎,說道,
“姑娘,表公子來了。”
公子?
裴瑾廷來了?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顧青媛望著霜蕪的臉,慢慢地與裴家的霜枝重疊。
一時竟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姑娘,表公子送了些小物件過來,說是送您的見面禮。”
這樣重復的一句,顧青媛頓時清醒過來,發覺自己會意錯了,是表公子秦容 過來了。
而不是裴瑾廷。
忽然間,她悚然一驚,裴瑾廷……
他此刻在哪里?後頭的淨房好似有聲響。
顧青媛只覺得一顆心提了起來。
顧家這個侍女,是顧紹後頭給她的,對于她與裴瑾廷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若是被她看到裴瑾廷出現在這里,總不是件好事。
外頭秦容 又過來了,頓時整個人變得警醒,拉住了被角,神情有些緊張。
“你去給表哥沏茶,我去後頭洗把臉,馬上出來。”
霜蕪听了吩咐,立刻乖巧地去了外頭,幫著顧青媛周旋,爭取些時間。
顧青媛見她離開,嘴唇輕抿,眼眉微低,長睫落下一片陰影。
片刻後,起身去了淨房。
淨房里並沒有她擔心的狀況出現。
她心頭松了一口氣,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秦容 並未在屋內呆著,而是站在廊下的紫薇花架下,長身玉立。
听到屋內的腳步聲漸近,這才回過身,目光和潤地望了過去。
看著她一步步走來,忽然覺著送來的禮又有些不合時宜。
除去一些可以把玩的小物件外,還有一方上好的玉佩。
“見過表哥。”顧青媛走到一丈外,微微福身,給秦容 見禮。
秦容 微微頷首,將裝著小物件的匣子遞給顧青媛,另外裝著玉佩的卻是一勾,放回了袖兜。
顧青媛沒想到他竟是當真有見面禮送來,驚詫一瞬,立即笑著接了過來。
“多謝表哥好意。”
她只想打發了秦容 ,去李逸那里,詢問關于秦氏身邊舊人的事。
沒想到,秦容 不僅沒有很快地離開,反而提出了邀約,
“阿媛。今日外頭長街上有集市,你初來,不曾見過,若是願意,不若同我一起去看看。”
顧青媛想要去李逸那里,又想試探著問一問秦容 ,關于秦氏從前的舊事。
一個家族里,也許女兒家不知府中的舊事,可兒郎,尤其是秦容 這樣的嫡長孫,必然是要知道的。
她思索了片刻,最後應下邀約。
長街上的集市,確實與從前顧青媛見過的都不同。
她手中提著秦容 塞過來的小燈籠,可走著走著,總覺得身後隱隱有一道視線。
顧青媛只以為是錯覺,趁著一個轉彎時,回了一下頭,然而余光一瞟,卻正對上一雙眼眸。
顧青媛一頓,那雙眼楮,竟十分肖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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