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看了一眼自己姐姐的方向,對著面前的青年招招手。
“我能闖什麼禍,我可是為了你和我姐姐的幸福考慮。”她小聲道。
萬一那個臭老頭什麼時候想要圖謀不軌,得有人保護她姐姐。
最好能直接把那個臭老頭弄去見官,這樣才能徹底絕了他強取豪奪的心思。
“人小鬼大,我倒要看看,你考慮了哪些。”斐然臉上帶著笑,很配合的附耳過去。
柳飄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我今天下午在村口烤鳥蛋,遇見了村長……”
“然後他問了你和我姐的婚期,後面又念了一句詩,說什麼一樹梨花壓海棠,說什麼他家有錢,可以給我買新衣服。”
斐然並沒有機會上學,連大字都不識兩個,所以並不明白一樹梨花壓海棠的隱喻。
但是听小姑娘說到後面半句,心里面大概回過來了味道。
“這件事情,你沒和別人說過吧?”他抬眼問道。
柳飄飄站直了腰,皺著眉頭。
“我都說了事關你和我姐,怎麼可能和別人亂說呢。”
斐然點了一下頭,但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放松,眉頭皺在一起。
想到村長那張滿臉褶子的老臉,他心中隱隱有些想吐,感覺很惡心,又為儲鏡感到擔憂。
他雖然不是每天都去上工,但是十天總有個七八天離開的。
而小鏡總是一個人處理田地里面的事情,時不時在家里面納鞋底,喂小雞,或者是替別人家縫補衣服,賺一些零錢。
他們不可能經常在一起。
雖說飄飄可以時常陪著她,但是到底只是一個小姑娘,個子矮,力氣小。
雖然比平常的孩子機靈一點,但是到底還小孩。
就在這時,斐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他們為什麼不能到鎮子上面做一點小買賣呢?
鎮子上面的人,比村子里面的有錢多了。
可能一開始,會過得非常艱難,但是只要肯吃苦,就一定能在鎮子上面立足。
儲鏡正在昏暗的水井邊刷碗。
看見青年和小姑娘從屋後的位置走出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們剛剛在密謀什麼呢?神神秘秘的,還不能讓我听見了?”
斐然蹲到她的旁邊,拿過她手里面的飯碗。
一邊刷碗一邊說道︰“沒講什麼,她告訴我,她今天去村口烤鳥蛋的事了。”
在他能夠觸及的範圍內,他想盡自己的努力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姑娘,不讓那些讓人惡心的惡意傷害到她。
這件事情他會處理好的,沒必要讓事件當事人苦惱。
被青年拿過最後一只沒洗的碗,儲鏡也就將自己的手擦干,坐到了旁邊。
“她呀,現在不用上學堂了,每天可皮可皮了,比男孩子都要跳脫。
前一段時間還想著孵蛋來著,把鳥蛋放到了母雞窩里面,幸好被我發現的早。
不然那母雞真的開始抱窩,下次趕集就沒有雞蛋可賣了。”
斐然听著柳飄飄的“豐功偉績”,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還小,能懂什麼。”
儲鏡看了眼旁邊挖著土坑的小姑娘,說道︰“你可別小她,看著雖然小,腦袋里面的想法多著呢。”
說完,她又轉而對小姑娘問道︰“你在那邊挖坑做什麼?院子里面都被你弄得坑坑窪窪的了。”
柳飄飄撅著屁股,吭吭唧唧挖了半天,並沒有挖到自己想要找的結了龜。
“這里有個洞,我想看看有沒有結了龜,湊夠五個,就能煎出一盤小菜了。”她一板一眼的說道。
儲鏡輕哼了一聲︰“現在都是盛夏了,你到哪里去找結了龜,小傻蛋。”
柳飄飄遺憾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土坑,用腳踢了了幾下碎土,把坑給填上了。
然後她搬了一個小板凳,又拿過一小袋葵花子,坐到了一男一女身邊。
一旁的儲鏡笑的一臉寵溺,好像小姑娘犯傻都是極可愛的。
斐然心里面還裝著剛才柳飄飄說的事情,他看向面前的女子
試探性的說道︰“小鏡,我們在村里面,收入到底還是沒有保障的。
每年都是很有限的一點點微薄收入。
光靠種地根本靠不住,天不好的時候連收入都沒有。
你有沒有想過到鎮子上工作?”
儲鏡听見青年的話,愣神了一瞬間,隨即露出一抹微笑。
“我也想過到鎮子上面,還想要把小丫頭送到鎮子上面讀書,但是一直拿不準,自己能做一些什麼事情。”
她何嘗不知道鎮子上面機會更多,但是能要她一個女子的地方,幾乎沒有。
她想不到什麼地方,能讓她暫時容身。
也不知道做一點什麼樣的小買賣,可以維持住生活。
因為她會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限了。
而且因為家底有限,她的每一個決定都必須慎重。
不然一個錯誤,就足以讓她們一家人一無所有。
就是因為她吃過了什麼都不會的苦,所以她才會那麼堅決的送小丫頭讀書。
希望小丫頭以後識字,會算賬,不要和她一樣。
斐然說道︰“我這里還有一點積蓄,可以暫時在鎮子上面租一間小院子,前期生活可能拮據一點。
但等我找到工作一切就都好說了,你的工作也可以慢慢找,不急。”
儲鏡听完他的話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這樣把擔子壓到你的身上,會讓你很辛苦吧。”
她並不喜歡把家中所有的壓力,推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這讓她感覺有些不習慣,心里面也有點不舒服,總是好像欠了什麼人情一樣。
“和我說什麼辛苦,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呀。”
青年的雙頰不經意之間,升上兩朵紅霞。
只不過因為夜色的掩蓋,沒有人發現。
柳飄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看著,說道︰“我覺的,還是很值得嘗試的。”
“劉栓他爹在鎮子上面做腳夫都能賺錢,沒道理斐哥賺不到錢。”
“姐姐就每天負責買菜做飯,給斐哥送過去。
對了,姐姐如果在苦工商販腳夫路過的地方,賣做好的飯,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畢竟我覺得姐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儲鏡點了一下小姑娘的額頭,臉上又是不自覺盈滿的笑意。
“你個小機靈鬼,連這個都知道嗎。”
柳飄飄笑嘻嘻地說道︰“沒辦法,誰讓我這麼激靈呢。”
最終,斐然和儲鏡決定,過兩天到鎮子上面找合適的院子,然後在村子里面成婚,成完婚就搬走。
她們從懂事開始,生活的地方就在這里,鎮子上面是沒有什麼朋友的。
成婚的時候總還是要宴請一些人,作為見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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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雲的青峰上有顯眼的一道白點,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個人。
小姑娘縴腰長腿,柳眉櫻嘴,端的是蒲風弱柳之姿。
如果不是割豬草的動作格外干脆利落的話,大概會讓人真的誤認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嬌弱美人。
柳飄飄手起刀落,割了一把豬草,然後往自己身後背著的竹簍里面一丟。
望著山上出不清的豬草,臉上一片喜意。
青山門中靈氣環繞,連山上長的豬草都格外的有靈氣,養出來的靈豬格外的喜人。
整個門派里面山頭眾多,但是願意養靈豬只有她們福壽峰一家,所以山上那些豬草基本上已經被她們福壽峰承包了。
大豬生小豬,小豬長大豬,豬生豬……她怎麼說也算是個養殖大戶了。
地方大的租場地的錢都省了,豬飼料也都是免費自貢的,真的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柳飄飄想象著自己靠養豬發家致富,不由得笑出聲來,柳眉彎彎,眼如月牙。
腰間的玉牌閃了兩下,有金色的字符浮現在空中。
“大師姐,師父有事叫你。”
柳飄飄想起自己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手下迅速地又扯了兩把豬草塞到自己背後的竹簍里面,然後抽出自己腰間那把慣用的小木劍,念了一聲法訣往福壽峰飛過去了。
自從她來了這青山門,除了剛開始還拿不動燒飯勺子的時候,和福清真人呆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是屈指可數。
她這師父常年游歷,每次回來都要給她帶回來個師弟師妹,要麼還在襁褓中,要麼還是個奶娃娃。
關鍵是他只撿不養,每一次都是丟給她。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撿到師弟了,還是撿到師妹了……
她要不是靠養靈豬賺靈石,還真養不起那些娃娃。
對了,她其實也是福清真人從外面撿回來的,剛過來青山門的時候也不過五六歲,但是她的芯子是個成年人。
上一世……不提也罷,只是一個年紀輕輕就消逝的普通生命,長在一個車水馬龍鋼筋水泥的世界里。
大概就像是日番劇中,帶著記憶轉生異世界吧。
唯一值得高興地,大概是有個吃飯的手藝吧,她的大學專業是【動物營養與飼料】……
福壽峰
福清真人老神在在的躺在一把竹椅子上,旁邊還放著洗的干淨的瓜果。
“又是幾年不見,福壽峰上有多了不少的變化呀,這果子是你們自己種的嗎?”
靈果甘甜,其中的靈力更是滋潤解渴,老頭吃的很開心。
木雲生恭敬地站在老人的身邊,回答道︰“不是的,果子是大師姐用靈豬和其他峰的人換過來的。”
福清真人驚訝︰“用靈豬換的靈果?”
那丫頭自己不是有木靈根嗎?何必換別人家的靈果?
老人疑惑不解,便問︰“這靈果雖然好吃,但是也不是自家種不了,為什麼要和別人換?”
一陣輕風拂過,柳飄飄剛好到了福壽峰山,從小木劍上面跳了下來。
衣袂翻飛之間,一個除塵的法咒,少女周身閃爍起一陣微弱的白光。
原本有些灰撲撲的白衣重新變得光亮如新,襯得少女仙氣氤氳,出塵不染。
“是因為術業有專攻。”柳飄飄回答道︰“我已經花了大半的精力去養豬了,沒有精力再去種樹了。”
福清真人看著自己這個大弟子,囁嚅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大徒兒是個水木土的三靈根,按理說這不是一個多麼好的靈根,但絕對是適合種植靈植的靈根,不知怎的偏要跑去養豬,一養還養了十幾年。
不過,他大徒兒養豬之前,福壽峰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
養豬之後,不但養大了一群娃娃,還蓋了好幾間漂亮的房子,他買酒的靈石都有找落了。
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連他兜里裝著的都是養豬換來的靈石。
福清真人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挺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揮揮衣袖。
一臉正經道︰“隨你愛養什麼,我也不管你,但是修煉這樣的正事還是不能懈怠的。”
他正了正自己的臉色︰“十年一次的仙門大比就要開始了,你之前還小,我也就沒和你說,你今年已經可以去外面見見世面了,築基之後應該多下山歷練歷練,而不是總窩在山頭上。”
柳飄飄無奈扶額,嬌美的臉上多出幾絲愁緒。
“師父,難道你不應該仔細想想我為什麼總是窩在山頭哪里也不去嗎?
三師妹四師妹也就是這兩年才獨立的,但是還沒有闢谷。
五師弟十四,六師妹才十歲,都還需要人照顧。
你又總是不在宗門,門中誰能照顧他們?”
福清真人弱弱地看了眼身邊的木雲生,指了指他,說道︰“這不是現成的還一個人嗎?”
木雲生本來只是從外門選入內門的隨侍弟子,後來因為柳飄飄一個人照顧老三照顧不過來,就挑過來搭把手了。
不然一個四靈根怎麼可能成為親傳弟子。
柳飄飄看了眼木雲生,只一下便很快把目光轉開了。
“雲生……他修行不易,總是極為刻苦,我怎麼可能把照顧師弟師妹的事情一股腦推到他身上?”
對于福清真人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柳飄飄有一絲氣憤。
他自己就是個甩手掌櫃,做什麼都是大腦一時發熱,怎麼能絲毫不體諒別人的艱辛?
但是對方畢竟于她有恩,給了她容身的地方,她也不能像訓斥師弟師妹們那樣去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