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試探
植田佑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須盡快向千葉組長請示。
然而，他嘗試了所有緊急聯絡方式，卻始終無法聯系到千葉智太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植田佑真的心情愈發沉重。
他轉身走回病床邊，石原燻正閉目養神，臉色蒼白如紙。
植田佑真低聲說道︰“石原先生，聯絡不上千葉組長，我無法請示關于‘千面狐’見面的事情。”
石原燻緩緩睜開眼楮，目光深邃而冷靜，沉默片刻，聲音虛弱卻依舊沉穩︰“既然無法請示，那就只能我們自己決定了。植田君，你馬上安排一下，我要去城南茶館。”
“先生，您的傷勢嚴重，實在是……”
石原燻掙扎著起身，但很快傷口牽動，血跡順著紗布滲出來。
“先生，您快躺下。”
石原燻無奈地嘆口氣，看來自己的傷勢比預想的還要嚴重，城南茶館只怕是去不成了。
“植田君，你親自去城南茶館見機行事。記住，務必小心，‘千面狐’此人多疑，絕不能掉以輕心。在接頭之後，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都給我帶回來，拜托了。”
千春這個時候見自己，絕對不是為了詢問自己的傷勢，一定有重要原因。
植田佑真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低聲應道︰“是，先生，我會小心行事。”
城南茶館位于一條繁華的街道上，平日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植田佑真走進茶館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茶客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植田佑真在茶客之間掃了一眼，這才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一間雅間的門，里面的三角眼植田進來，連忙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恭敬的神色︰“您來了。”
植田佑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你和她約定的時間沒有問題吧？”
三角眼點了點頭︰“中午十二點一刻，不會錯的。”
三角眼早就已經點了一壺龍井茶，植田佑真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目光時不時掃向窗外，警惕地觀察著街道上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植田佑真的心情愈發緊張。
他看了看懷表，已經十二點一刻，卻依舊沒有看到“千面狐”的身影，便將目光再次投向三角眼。
三角眼心中緊張，解釋道︰“地點和時間絕對沒錯。會不會是中途有事耽擱了，要不咱們再等等。”
“也吧，那就再等等。”
正當植田佑真有些焦躁時，忽然從二樓窗戶的縫隙中瞥見一個身穿旗袍的少婦正朝茶館走來。
那少婦身材窈窕，步履輕盈，臉上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植田佑真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心中暗自猜測︰“難道她就是‘千面狐’？”
他立即示意三角眼下去看看。
然而，三角眼剛走出去，那少婦即將走進茶館時，旁邊酒樓里突然沖出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潑皮，攔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個潑皮嬉皮笑臉地說道︰“小姐，一個人逛街多無聊，不如陪哥幾個喝一杯？”
那少婦眉頭微皺，冷冷地說道︰“讓開。”
潑皮們卻不肯罷休，反而更加放肆地圍了上來。
植田佑真見狀，眉頭緊鎖，一旁的三角眼正想下樓解圍，卻見茶館門口走出一個身穿軍裝的少校軍官。
那軍官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幾步走到潑皮們面前，厲聲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你們是想進警局嗎？”
潑皮們見是軍官，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賠笑道︰“長官，誤會，誤會，我們這就走。”
說完，幾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那少婦看了軍官一眼，淡淡地說道︰“見個面，非要選這種地方見面，亂糟糟的。”
兩人隨後便徑直走進了茶館。
植田佑真心中疑惑更甚︰“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千面狐’？如果是，她為何會如此輕易地被潑皮攔住？如果不是，她又為何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
正當他思索之際，茶館門口又走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植田佑真這次按捺不住，直接下了樓。
那女人身穿一件深藍色的旗袍，頭發盤得一絲不苟，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手提包。
她的舉止從容，臉上帶著幾分矜持的微笑，看起來像是一位頗有身份的貴婦。
植田佑真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
他注意到，那女人走進茶館後，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先在一樓的大堂里坐下，隨後招來了茶博士。
“給我來一壺碧螺春。”那女人的聲音很溫和。
茶博士連忙點頭，轉身去準備茶水。
沒過多久，一壺熱氣騰騰的碧螺春被端了上來。
那女人輕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頭卻微微皺起。
“這茶的味道不對。”她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給我換成鐵觀音。”
茶博士愣了一下，連忙賠笑道︰“夫人，這碧螺春是我們茶館的招牌，您要不要再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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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不必了，換成鐵觀音。另外，我會多付兩倍的茶錢，算是給你們的補償。”
茶博士見客人態度堅決，只好點頭答應，轉身去換茶。
植田佑真听到這里，心中頓時一震。
三角眼也在一旁暗中點頭。
這女人點碧螺春再換鐵觀音，並且提出多付兩倍茶錢的舉動，正是當初三角眼與“千面狐”約定的暗號！
植田佑真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千面狐”本人，或者至少是與“千面狐”有關的人。
三角眼正要上前，被植田佑真一個眼神制止了。
植田佑真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親自與那女人接觸。
下一刻，他從茶博士手中接過托盤，將鐵觀音端到了女人的面前。
植田佑真穿著普通，那女人倒也並未在意，端起茶杯悠閑地品著茶。
植田佑真微微躬身，低聲道︰“夫人，這鐵觀音的味道如何？”
那女人抬起頭，看了植田佑真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還不錯，比剛才的碧螺春好多了。”
植田佑真點了點頭，順勢在她對面坐下，低聲說道︰“夫人，您剛才點碧螺春再換鐵觀音，還多付了兩倍茶錢，這舉動倒是少見。”
那女人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哦？我只是覺得碧螺春不合口味，換一壺茶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植田佑真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道︰“夫人，能否移步到樓上的包廂中敘話？”
“不必了！”那女人聞言，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夫人，今日一早是否去過槐蔭巷七號？”
她迅速低下頭，低聲說道︰“我從來沒去過槐蔭巷七號，您認錯人了。”
植田佑真見狀，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夫人，您最好說實話。否則，後果可能會很嚴重。你說，如果有人在你漂亮的臉蛋上輕輕地劃開幾道口子，不知道你以後照鏡子時會是什麼感覺？”
那女人臉色蒼白，手指緊緊攥著手提包，聲音顫抖︰“我沒騙你，我……我真的沒去過那個地方。我只是……只是被人雇來的。”
“雇來的？”植田佑真眉頭緊鎖，追問道，“誰雇的你？雇你做什麼？”
那女人猶豫片刻，終于低聲說道︰“是一個年輕男人，他給了我十塊法幣，讓我今天中午十二點半前來這家茶館，點一壺碧螺春再換成鐵觀音，並且多付兩倍茶錢。他說……只要我照做，就能拿到錢。”
植田佑真心中一震，立刻意識到這女人不過是個用來混淆視听的工具，真正的“千面狐”早已布下了局。
他迅速站起身，低聲說道︰“夫人，您最好馬上離開這里，不要再摻和這件事。”
那女人連忙點頭，抓起手提包，匆匆離開了茶館。
植田佑真站在原地，自己原本想著給“千面狐”一些試探，沒想到卻掉入了對方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等再次回到了二樓的包廂，植田佑真問三角眼︰“剛才那個女人是嗎？”
三角眼先是搖頭，後來又點頭，再然後又搖頭，植田佑真看得心頭火起，低聲罵道︰“混蛋！”
正當他要發作之際，包廂的門被輕輕敲響。
植田佑真回過神來，低聲說道︰“進來。”
一個茶館伙計推門而入，恭敬地說道︰“先生，樓下有人找您。”
植田佑真一愣，心中頓時警覺起來︰“有人找我？難道是‘千面狐’？”
他點了點頭，迅速起身，和三角眼一起跟著伙計下了樓。
然而，當他走到伙計所說的位置時，卻發現那里空無一人。
植田佑真眉頭緊鎖，轉頭問伙計︰“人呢？”
伙計也是一臉茫然撓著頭︰“剛才還在這里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植田佑真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心中隱隱感到不安，迅速返回樓上包廂。
然而，當他推開門時，卻驚訝地發現茶桌後已經坐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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