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與雲溪的婚禮于七天後舉辦,時間是倉促了點,但對于全能的楚蕭然來說是沒有問題的,短短七天時間,已整頓好了一切,一轉眼間,自家的丫鬟已出嫁了。
許裳依親自給珠兒上妝,珠兒不甚惶恐,她是何德何能受到自家主人的恩寵,珠兒看著銅鏡中滿面桃花的可人,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她抿著嘴唇,轉頭看著替自己簪花的許裳依︰“王妃,這幾天我心里總是不安。”
許裳依看著被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珠兒,哪里還有一點小家子氣,這身嫁衣一穿,完全是個大戶小姐,便宜雲溪那小子了。她挽起珠兒的一縷發,道︰“這是婚前恐婚,正常得很,無需擔心。”
珠兒看到笑臉盈盈王妃,她開心便是最好的,點點頭︰“珠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嫁人了。”她從未想象過此刻的場景,也沒有奢望過會有一個愛自己,疼自己的男人,許裳依才是她的全部,從初次的相遇,珠兒確信了,她是她一生要守候的人,只要能讓她開心,她做什麼都好包括嫁給雲溪。
看著登上花轎的珠兒,許裳依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雲溪亦一身玄色華服,束白玉冠,騎高馬,伴于花轎右側,繞天嵐上京三圈,王府滿院張燈結彩,不亞于許裳依出嫁的那天,前來祝賀的大多數是楚蕭然的摯友,茶樓的伙伴也都來的,是來為珠兒祝賀的。和珠兒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大家伙都挺喜歡這個靈動的小姑娘,除了在許裳依面前掉眼淚,平日里的珠兒可謂是嬌嬌不群,羨煞旁人。
許裳依忙里忙外,頓時間才發現到現在都沒看到過楚蕭然的身影,是一次都沒有,許裳依問了府中僕人,都說不知道王爺去向,作為東道主的他怎麼可能不出面接待賓客,楚蕭然難道是隨雲溪一同游街了,那也不至于珠兒上花轎的時候也沒瞧見他。
不管了,楚蕭然的事她管不著,許裳依摁摁額頭,繼續招待來客。花謝見她臉色有些變化,湊近她身旁,低聲問︰“王妃是在找王爺?”
許裳依轉眸︰“你看到王爺了?”
花謝淡淡地笑了一下,白首示意許裳依隨他過來,兩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無人之地,雲溪打量著面前容貌一般的女子︰“如今宮中聚變,王妃想必是知道的吧。”
許裳依沒時間和他拐彎抹角,茶樓中的人,最屬花謝捉摸不透︰“你直說就行,宮中之事和王爺有何關系?”
花謝又是一笑“王妃可真幸福,身邊人都想盡辦法保護你。”花謝露出淒涼的表情,一副黯然傷神的姿態,他撫摸著玉佩上的流甦︰“此刻的天嵐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涌動,今日的大婚,便是掩蓋楚蕭然帶兵進宮造反一事。”
許裳依被花謝的話嚇了一跳,她擰眉看向花謝︰“你在說什麼?!”
花謝平淡得很,肆無忌憚地開口︰“王妃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只不過,謀權篡位的後果,王妃應該知道,若是還想見楚蕭然最後一面,隨我來。”
花謝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但突然有人和你說這事,論誰都不會信的︰“你哪里來的依據?”許裳依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似乎很早開始,楚蕭然就在謀劃著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妃,難道就一點也不奇怪,王爺失蹤,王府中的侍衛多,是何緣故?”雲溪扒開樹葉,讓許裳依向那邊看去,侍衛的確增多了不少,許裳依一早就發現了,她當時認為是為了防止大婚當日王府出現混亂。
“王妃,你若是再不信。”花謝亮出了手中的玉佩,與師傅送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樣︰“我是奉國師之名前來,接你去皇宮,若是你還想見到王爺,請隨我來吧。”
許裳依的心忐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什麼,她抬起頭︰“那珠兒身在何處?”
“王妃還有心思關心別人。”花謝回頭看了一眼,拽著許裳依的袖子︰“珠兒此刻在國師身旁,勿用擔心。”
許裳依跟著花謝七拐八拐,躲避了四處鎮守的侍衛,那些侍衛各個眼楮錚亮,左右掃視,倒是像在監視府里的一舉一動,不讓任何人得以出府。
許裳依看著牆角一處被灌木擋住的洞口,隱秘的很,洞口的痕跡不像是最近挖出的。她按照花謝的旨意爬出洞口,身型恰好允許自己爬出,花謝如地鼠一般一溜就出來了,來不及整理衣裳,花謝將許裳依攔腰抱起,一躍馬上,快馬加鞭趕入宮中。
*
“楚平王可知自己在做什麼?”許寒山握著腰上的劍,劍還未出鞘,身後數百位御林軍齊刷刷地站在階梯上,擋住了進殿的入口。
“我當然知道在做什麼。倒是中護衛,現在還分辨不出局勢,你放心將天嵐交給一位來歷不明的外邦人?”楚蕭然雙目清澈,定定地看著許寒山的臉,他身後的三千精兵,就算許寒山不放心,他也能殺進去。
“楚平王還來得及後悔,六王爺起兵造反一事,你還是有印象吧。”
楚蕭然當然有印象,老六的莽撞葬送了自己,也害的他的計劃推遲到現在才進行,若不是老六瞞著自己獨自帶兵闖入皇宮,他也不需要花費三年的時間去布局。
楚蕭然的眼神變得犀利,他抽出腰上的佩劍︰“中護衛不讓路,別怪我不客氣。”佩劍一出,身後的精兵蓄勢待發,許寒山見其狀態,拔劍而上,好在依依不在,不然他真不知該如何去做。
數百名御林軍再強,也比不過楚蕭然的三千精兵,一場血雨腥風的殘殺後,許寒山敗了,楚蕭然沒有殺他,是看在許裳依的面子上,他也沒工夫和許寒山說教,畢竟重頭戲不是他。
“喲,不愧是楚平王,三下五除二就給解決了。”一個穿著大紅露肩裝的女人踩著木屐,扭著腰,搖著紅羽扇從宮殿中出來。
妖孽的嬌柔聲正是白桃,白桃舔了一下匕首,在眾人毫無察覺的狀態下,一刀插入了許寒山的胸脯,許寒山一口鮮血噴出,他怒目圓睜地盯著一身紅衣的女人︰“你是,你是。”話還未說完,人便倒下了。
白桃用衣角擦拭著匕首上的血,感慨道︰“今兒,特地穿了件大紅衣裳。”說罷,看向楚蕭然,不再看身旁的死人一眼︰“楚平王,你說,要是依依妹妹看到此情此景,她會怎麼想?”
楚蕭然揮劍刺向她的喉嚨,白桃反應迅速,輕輕一轉,躲開了他的劍刃︰“楚平王,我可不願與你刀劍相向,你若願意與我合作,天嵐的江山分你一半。”
果不其然,白桃是奸細,她能大搖大擺地從皇宮中出來,看來和陸離是一伙的,陸離在天嵐潛伏多年,等待的便是現在這一刻吧,解決了他,就能坐享天嵐了。楚蕭然笑出了聲︰“都這時候了,正主還躲在宮中作甚?”
白桃眉毛一挑︰“楚平王,你可想好了,宮中皆是我布下的兵,相互殘殺不是最好的結果,說出虎符的下落,你我都好。”
“虎符?”楚蕭然向四周看去,他與剩下的精兵全都被包圍在內,遲遲不肯出來的原因就是為了等虎符嗎?
“只要你乖乖交出虎符,我說話算數。”
“不知。”楚蕭然在心中計算了一下,身後的士兵,硬沖入宮內是沒有問題的,只要保住他一人,他三年辛苦布下的局就沒白費,只可惜雲溪不在身邊,若是在身邊,他還有何畏懼。
“沖!”楚蕭然一聲怒喝,揮劍沖向白桃,白桃好說歹說,楚蕭然依舊無動于衷,此刻的她怒發沖冠,甩出一枚枚匕首,如雨一般散落,卻滴滴見紅,楚蕭然也防不勝防,手臂中刀,他咬牙切齒,忍著肩膀傳來的巨痛,抹毒的刀刃刺入皮膚,比平常的傷口,疼痛百倍,如蟻蝕骨,豆大的汗珠從他白皙的面龐滑下,滴在干涸的嘴唇上。他紅著眼,毫無直覺地砍殺,殺出一條血路,那血沿著台階,通入宮殿,白桃節節後退,謹慎地看著面前沾染一身血的怪物,楚蕭然可怖得讓人不敢直視,他緊握著劍,抵在白桃的喉嚨上︰“虎符,不是在國師那兒嗎?”用白桃的命試一試,換虎符。
白桃尷尬地笑道︰“虎符若是在國師那里,我又何必問你。”
傳聞,虎符有兩枚,一枚由皇上保守,一枚在老丞相那里,唯有同時擁有兩枚虎符,才能真正為王。老丞相死板,只听先皇的口諭,沒有老丞相的認可,他得到虎符便可以坐擁天下,況且這皇位本該就是他楚蕭然的,他為長子,又是嫡出,理所應當為王,若不是當年楚玉�從中作祟,這天下早就是他的天下,若是他為王,根本無需擔心陸水的控制,他帶兵直攻陸水,將其打得落花流水,收入囊下。向他國借兵,便是現在的目的,等登上皇位,號召全國士兵,啟程攻打陸水,再加上六國相助,怎不能打敗它一小小資源匱乏國。
楚蕭然此刻什麼也听不下,他吼道︰“陸離還不現身?!快讓陸離出來。”楚蕭然的劍近了白桃的脖頸一分,鋒利的刀口踫膚即破,血染了刀刃三分,紅得駭人。
“這就讓她出來。”白桃笑道,眼楮左右掃視。
一道黑影快速閃過,一陣痛感直入頭皮,楚蕭然不知何時中刀,他趕緊往後退卻。
“黑桃,你怎麼現在才來?”白桃摸著脖子埋怨道,好不容易消除了頸紋,這下好了,留疤了,更丑了。
“太子不放心,讓我前來。”一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只露出一雙眼楮,雙手持刀,警惕著對面受傷的男人。
“太子那邊怎麼樣了。”
“你也太墨跡了,太子等了許久,還未見到虎符,趕緊的。”
黑桃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看來是進行的不是太順利,急著拿到虎符進城。白桃撕下一片衣角,勒緊傷口,接過黑桃丟來的一把刀,兩人左右夾擊楚蕭然。
楚蕭然揮刀抵住兩把刀,白桃加大力氣往下按壓︰“他肩膀中毒了,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示意黑桃發力,就在楚蕭然快堅持不住時,一名素未謀面的紫衣女子飛來,揮鞭打開了黑桃白桃兩人,兩人詫異地看著紫衣女子︰“化蝶,你這是在作甚?”
“虎符不得,此人不可殺。”
“我們當然知道啊。”白桃摸著手腕,化蝶那道鞭子打得賊疼︰“你打我干嘛?太子讓你好好看著陸離,你擅自跑出來作何?”
紫衣女子根本沒有听白桃的話,與黑桃打了起來,白桃急了︰“化蝶,你這是要叛變嗎?”紫衣女子瞪了白桃一眼,一鞭子抽向她,話多的女人真煩。
白桃吐了口水︰“晦氣。”
此刻的楚蕭然虛弱了很多,他只能模糊地看到打打殺殺的兩人,信念支撐著他非見到陸離不可,陸離一個瞎子,就算他虛弱如此,也能打敗他拿到虎符。
“哎喲。”白桃差點忽略了楚蕭然,她好笑地看著向宮里彳亍的楚蕭然,此刻的姿態像極了河里的王八︰“楚蕭然,說出虎符的下落,我還能饒你一命。”白桃一步步貼近楚蕭然,對他手中沾滿鮮血的長劍無所畏懼,就那一步一抖的樣子,有啥好怕的。
“你當真不怕這毒刃,這毒不致死,可,不是一般的疼,要不要再來一刀。”說罷,白桃又是一刀刺入楚蕭然的左肩,再拔出,順便給他右肩的刀一帶,拔完刀,肩膀處的衣裳瞬間被染濕,楚蕭然喘著粗氣,想舉劍砍了這個惡心的女人,奈何一點力氣都沒有。當初他就不應該將這女人留在曾逸梵的身邊,應該就地解決了他。
“楚平王,快死到臨頭了,還不願意開口。”白桃磨破了嘴皮子,還是沒用,怒從心生,看來這家伙寧願死也不願意如實招來,倒不如一刀了解了他,于是舉刀往楚蕭然心口刺,還未下手,白桃感到胸口一陣刺疼,她回過頭看到曾逸梵,手不停哆嗦著,他癱坐在地上,還留在剛才砍人的恐懼之中,白桃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過來的,但她給自己的那一刀,著實讓她詫異︰“曾逸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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