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
盡管洛陽城內已是白雪皚皚,但依舊洋溢著節日的氣氛,晉惠帝司馬衷改年號太熙為永平,大赦天下。
楊濟府邸也在著手操辦著年節一應所用,管家陪著衛夫人循著穿園廊道慢慢檢查著園內布置。
這時,奶媽與一眾丫鬟抱著浣蘿迎面走來,奶媽見到衛夫人滿臉歡喜地說道:“夫人,二小姐今早會咿咿呀呀地說爹娘了。”
衛夫人一臉喜色,忙叫人把孩子抱過來,仔仔細細看了看,又再三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轉身吩咐管家:“備些禮物,去請了葛玉璣先生過府一趟,就說我有事相詢。”
也就半個時辰,葛玉璣就來到府中,一身素色道袍縴塵不染,進了大廳也不它瞧,向衛夫人行禮道:“衛夫人安康,葛玉璣有禮了。”
衛夫人一臉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葛先生,我家次女浣蘿已能開口說話了。”說著接過孩子,右手輕輕點著孩子的小臉蛋,喚著浣蘿的名字,已是半歲有余的浣蘿張著小手,眼底清澈的似一汪湖水一般,也不怯生地看著眾人,嘟著的小嘴微微張開,竟真真切切地喊出了一聲:娘!雖是牙齒沒有生長,被口水瑩潤在唇邊沒有那麼響亮,但眾人卻听得很是明白。葛玉璣笑了笑:“一般孩童過一個年歲方可開口說話,這孩子時下才半歲有余就能開口說話,看來二小姐冰雪聰明,將來一定是個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是嗎?”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回蕩在大廳,是楊濟。
衛夫人剛想跟楊濟問安,卻被楊濟打斷,楊濟冷冷的目光看著葛玉璣:“不愧是洛陽第一神人,竟是只因如此就可過早地便可判斷人前程”
葛玉璣也不惱,笑著向楊濟行禮道:“鄙人葛玉璣見過楊大人。”
楊濟揮了揮手:“不必了!葛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我楊濟可不敢接受這樣神人的大禮。”
葛玉璣心內雖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面色平和地說道:“鄙人可不敢與前朝蜀漢的諸葛孔明先生相提並論。”
楊濟毫不客氣地低吼道:“那你就不應該在這里妖言惑眾!”
衛夫人看到楊濟與葛玉璣火藥味十足,慌忙勸解:“老爺,葛先生只是夸浣蘿冰雪聰明,何來妖言惑眾?”
楊濟反唇相譏:“夫人,難道你忘了去年夏天,先帝駕崩的時候,他對你說要轉告給我的那番話嗎?”
衛夫人解釋道:“那也是葛先生的一番好意,是在提醒我們。”
楊濟突然走到葛玉璣面前:“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朝廷的政局豈是爾等可以妄加猜測?另外,該是我向葛先生提個醒,擅自非議朝政,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後果想必葛先生應該清楚。”
葛玉璣仰面大笑:“看來楊大人並沒有將鄙人的話放在心上,不過沒關系,至于楊大人所說的意外,葛玉璣從來就不予理會,鄙人只是一介布衣,賤命一條,早將生死看淡,鄙人謝謝楊大人的好意。鄙人此時也沒什麼好說的,或許這一切也是天數。”
楊濟仍舊冷冰冰地說道:“葛先生,我楊濟從不信鬼神之說,做事都是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你所說的不過都是無稽之談。”
葛玉璣看了楊濟一眼,笑了笑:“沒關系,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楊大人堅持這麼認為,那鄙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告辭!”
衛夫人一臉尷尬,趕忙追了出去攔住葛玉璣:“葛先生,不必在意,今兒老爺也許是心情不悅,而且他也是一直不太喜我等行佔卜之事。”
葛玉璣不以為然,但隨即卻臉色凝重起來:“鄙人倒是沒什麼,夫人也不必跟我這里客氣,只是,鄙人剛才看了一眼楊大人,發現他眉宇之間已是晦澀難明,猶如即將決堤之江水,還有你們眾人都也桎梏在一股黑暗漩渦之中。夫人,時值春節,請恕鄙人說下這些不吉利話的無禮行為。”
衛夫人緩緩言道:“葛先生有所不知,其實老爺也是對這事情一清二楚的,去年二小姐慶生宴上老爺為此和長兄弄得很是不愉快,兄弟情分也冷漠許多,他也是很苦惱,只是找不出良策去解決。先生,你看你有什麼良策幫幫我家老爺?”
葛玉璣搖了搖頭:“夫人,恕鄙人直言,如今已無良策,府上已是陰雲已籠罩,災禍很快就降臨,自求多福吧!”
衛夫人卻不肯放棄:“葛先生,我們大人遭罪不怕,可孩子們還小,卻不至于也降罪吧!”
葛玉璣壓低了聲音:“夫人,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當今皇後心狠手辣,您覺得他一旦對楊家下手,會放過這些孩子嗎?”
衛夫人六神無主,心里還是不肯放棄,喃喃道:“難道天真的要亡我楊家嗎?”
葛玉璣看了看浣蘿一眼,長嘆一口氣:“惟願蒼天有眼,不至于楊家子嗣全無。”
衛夫人大悲,面色暗然:“我楊家何來此橫禍?”
葛玉璣再次行禮:“不說了,夫人。鄙人就此告辭,您趕緊回去吧!省得楊大人再次對您心生芥蒂。另外,此次一別,這也是我與夫人您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衛夫人大驚:“先生,您這是要去哪里?”
葛玉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笑著說:“天機不可泄露。”
送走了葛玉璣,衛夫人回到大廳,楊濟依然臉色憤恨,衛夫人道:“老爺,大過年的,葛先生好歹也是個客人,您不至于這番言語擠兌葛先生吧!”
楊濟看了一眼衛夫人:“哼!我最討厭這些故弄玄虛的牛鼻子老道,這個葛先生若真有經緯之才,就應該報效朝廷才是,而不是在市井妖言惑眾。”
衛夫人卻不這麼認為:“老爺,您就不要再自欺欺人,朝廷的局勢是什麼情況,您心里再清楚不過了,葛先生說的哪里有妖言惑眾之意。”楊濟忿忿地說道:“你這是讓這個妖道給迷了心智吧!”衛夫人一臉悲愴:“老爺,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里自欺欺人?如今朝廷上下街井市民都在傳言大哥要謀權篡位的話,汝南王、楚王帶兵進軍洛陽城這已是不爭的事實,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心里清楚。”
楊濟不語,心下沉默了許多,皇後賈南風已將拱衛洛陽城的部隊撤換成楚王司馬瑋的部隊,羽林軍只是保衛皇宮的安全,而且羽林軍人數遠遠不及楚王部隊的人數。三個月前,皇後將統率羽林軍的將軍劉煜以失察之罪降職撤換成王謚,劉煜是大哥楊駿的門生,這就意味著整個洛陽城大哥無一兵一卒可調遣。想到這里,楊濟冷面如灰說道:“以後不要在家中休要討論朝政,至于該怎麼辦?我心里清楚得很。”轉身向書房走去。
回到書房,楊濟心里暗暗思籌,葛玉璣說得一點兒也沒錯,這個洛陽第一神人果然名不虛傳,不光能測吉凶禍福,對朝廷的局勢也是洞若觀火,但是他不能表現出對葛玉璣觀點的附和贊同,從去年入冬時分,他就和二哥楊珧就隱隱覺察到有眼線在窺視著他們府上的一舉一動,他沒敢跟夫人提,府上人多嘴雜,一旦走漏了消息反而會對自己和家眷不利,葛玉璣今日的到訪,一定會被對方偷听到,所以他只能對葛玉璣冷言冷語,就是希望葛玉璣趕快離開他的府邸,楊家會有禍患,楊濟心里也是有一絲感覺,不能因為禍患把葛玉璣這個局外人牽扯進來。
已是深夜,煙雨閣內燈火通明,皇後賈南風正和楚王司馬瑋在下棋,這時郵公公徐徐走來,稟報道:“回皇後娘娘,據眼線稟報,今日楊濟府邸來了一位客人到訪。”
賈南風眉頭微微一挑:“哦?何人?”
郵公公接著說道:“是洛陽城第一算命先生葛玉璣。”
楚王司馬瑋若有所思地問道:“郵公公,這葛玉璣真有這麼神嗎?”
郵公公說道:“是的。”
賈南風繼續問道:“這個葛玉璣在楊濟府上說了些什麼?”
郵公公說:“剛開始是稱贊了楊濟新得的千金冰雪聰明,後面因遭到楊濟的譏諷而惱怒離開。不過中途衛夫人阻攔,二人又竊竊私語一陣,我們派去的眼線沒有听清楚說些什麼,只是看衛夫人神情凝重,應該是說了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賈南風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楚王司馬瑋,司馬瑋也是心領神會地看著賈南風,司馬瑋說道:“皇後娘娘,該不會這個葛玉璣得到什麼消息,是給楊濟通風報信的吧!”
賈南風想了想,搖了搖頭:“葛玉璣只是一介布衣,他不可能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司馬瑋接著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雖然葛玉璣是一介布衣,但也有可能是朝中大臣與楊家關系要好的托葛玉璣給楊濟通風報信。”
賈南風眉頭舒展開了,嘴角上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五弟說得沒錯,這樣,立刻帶人抓捕葛玉璣,本宮要看看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很快,一隊衛隊趁著夜色來到葛玉璣的家中,卻發現家中已是人去樓空,葛玉璣早已不知去向。
消息傳到賈南風,賈南風勃然大怒,狠狠地將茶杯摔在地上。
楚王司馬瑋勸解:“皇後娘娘,莫要大動肝火,葛玉璣事後潛逃,看來一定是朝中大臣指使,您趕快下定旨意吧!”
賈南風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司馬瑋:“楚王听令!待正月十五一過,你立刻帶人查抄楊府,夷滅三族!”
楚王司馬瑋雖然平日二世祖,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有自己的見地說道:“皇後娘娘,此事因楊家三兄弟而起,應該法辦楊家三兄弟即可,為何連家眷也牽連,本王只是覺得如此大動干戈,會讓整個洛陽城人心惶惶。”
賈南風撥弄著手指一字一字念到:“斬草務必除根!”
這句話讓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司馬瑋也嚇了一跳,自己平日里最多就是個混蛋,皇後嫂嫂才是個狠人啊。
司馬瑋行禮道:“遵旨。”
此時皇宮京華閣,汝南王司馬亮和太子少傅衛 也是毫無睡意
二人來到閣樓高處遠眺著被夜色籠罩而入睡的洛陽城,思緒萬千。
衛 幽幽地問道:“王爺,真的非走這一步不可嗎?”
汝南王司馬亮長嘆一口氣:“哎!可惜了,先帝立國才三十年,天下好不容易從紛爭的三國亂世統一,卻又要陷入禍患,本王真是愧對在天之靈的父親和兄長,也愧對已逝的先帝。”
衛 說道:“王爺,事到如今,不如你我再分頭勸勸皇後娘娘和楊大人吧!”
汝南王司馬亮痛心疾首地擺了擺手:“沒用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前些日子,本王曾委婉地提醒楊駿急流勇退,告老還鄉,卻不曾想,這個老頑固已是被權力的欲望蒙蔽了雙眼,還反過來威脅本王,皇後娘娘那邊更是,對權力的把控也是絲毫不讓。一個頑固不肯放權,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大權緊握,勢必水火,已無轉圜余地。”
衛 神色黯然:“只可憐我那佷女子鸞,這讓老夫如何面對逝去的族弟。”
汝南王司馬亮看著靜謐的洛陽城,緩緩道:“只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動搖江山社稷之根本。”
衛 掩面嘆道:“王爺,您覺得可能嗎?這不明擺著嘛!這件事情一旦實施,定是楚王司馬瑋來執行。”
汝南王司馬亮深知這個佷孫的為人性格,囂張跋扈,冷血殘忍,再加上這肯定離不開皇後賈南風的旨意,三楊家族必定會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他不由地看了一下楊府的方向,喃喃道:“可惜楊家了,就因為其長兄的一個錯誤,就要讓全家付出慘重的代價,真是不該啊!”
汝南王司馬亮看了一眼衛 :“衛大人,我記得你有一佷女嫁給楊濟,是嗎?”
衛 悻悻地看著司馬亮:“是啊!王爺,剛才老夫提起的子鸞就是老夫的佷女。”
汝南王司馬亮道:“這樣吧,你托人把楊濟的孩子們接出來,外人問起來就說孩子們去祭拜祖宗去了,大人們逃脫不了干系,可孩子們是無辜的,本王只是敬重楊濟的為人,孩子們也都是你的外孫,楊家上下只有楊濟的孩子們都未成年,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看著這些無辜的孩子們受牽連。”
衛 激動得點了點頭:“王爺言之有理,多謝王爺的提醒,救不了大人,孩子總應該能救吧!老夫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衛 拜謝汝南王司馬亮,匆匆離開,回往府中。
此時的楚王司馬瑋仍然心有余悸,剛才在煙雨閣里皇後賈南風說的斬草除根仍不禁讓他有些後脊生出陣陣寒意。
他回到了他下榻的行宮中,疲憊的身軀癱軟地坐在席椅上,他已經有些後悔來到洛陽城,來到洛陽城半年之際,他發現這個富庶繁華的洛陽城絕非他想象的那麼歌舞升平,他恨楊駿,恨這個老頑固不識時務,挑起了此次事件的禍端;他也怕賈南風,怕的是皇後嫂嫂的心狠手辣,一旦鏟除楊駿,這個凶狠的野獸不知道下一個吞噬的是誰?也有可能自己就是下一個楊駿。
司馬瑋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才好。
周肅走到司馬瑋面前,問道:“王爺,為何今日歸來如此疲憊?”
司馬瑋長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周肅明白了司馬瑋的意思,道:“王爺所說的,小的也明白,說實話皇後娘娘要夷滅楊氏三族的事也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事,王爺,小的追隨您這麼久,您想不想听听小的心里話?”
司馬瑋微微一驚,這麼多年來他只是把周肅他們當成是自己的跟班,從未了解過他們的心思,如今周肅要對他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司馬瑋自然應允。
周肅一本正經地說道:“王爺,說實話。弟兄們跟您來洛陽之前和之後完全想象得不是一回事,而且多有抱怨;在小的眼里認為,洛陽城應該是隨著先帝的駕崩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幻化多變的大染缸,如今您我都無法脫身,至于皇後娘娘要夷滅楊氏三族,說實話,小的認為皇後娘娘有些偏激,這件事情只需要誅殺楊氏三兄弟即可,給其他有謀權篡位之心的臣工殺雞儆猴足可,如今要夷滅三族,只怕是會引起所有臣工的恐慌和不安。”
司馬瑋淡淡地說道:“是啊!想起在荊州的時候,本王雖然有時候也很過分,可屠殺婦孺的事情,本王是萬萬干不出來。”
周肅回敬道:“王爺,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您我都無法回頭,您是王爺,我是小兵,可在至高無上的皇帝面前,您我都是大晉的臣民,聖君旨意,不能違背啊!”
司馬瑋臉色憂郁:“要知道楊太後可是父皇生前最寵愛的夫人,本王要是把她也誅殺了,只怕無顏向父皇交代。”
周肅想了想,勸解道:“王爺,您盡力了,汝南王也盡力了,這是不可阻擋的事情,一切看天意吧!”
司馬瑋想了想,長吁一口氣:“也罷!記得在荊州的時候,本王曾經對你們說過來到洛陽,要讓諸軍兄弟們喝一口洛陽城的美酒,正好皇後娘娘也賞賜給本王一些美酒,你安排下去,明日本王要跟兄弟們痛飲三天,不醉不歸。你說得對,周肅,既然是無法阻攔的事情,何必自尋煩惱呢!今日有酒今日醉,想那麼多干嘛?
周肅行禮道:“這就對了,王爺。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楊家的人死的時候別那麼痛苦就行。”
司馬瑋點了點頭,幽幽地看著窗外的夜景,悲郁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起來。
正月初三晚,楊珧楊濟剛剛參加完皇上舉辦的新年宴,兄弟二人一臉微醺,還流露著新年的喜悅之情,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一個猝不及防的身影橫在路中央,把趕馬車的車夫嚇了一跳,拉車的馬匹也受了驚嚇。
車夫大吼道:“這麼晚了,走路看著點,听不到馬蹄聲嗎?”
那個身影正了正身形,直直地站立在馬車前。
楊濟問了問車夫:“怎麼回事?”
車夫回答道:“二位老爺,有一人突然橫沖馬路,馬匹受了驚嚇。”
楊珧楊濟緩緩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那個身影,穿著普通百姓裝束,一臉絡腮胡子,楊濟仔細湊近前看了一眼,卻並不認識此人。
楊濟問道:“這位仁兄,有何貴干?”
那人冷冷地說道,聲音猶如此時的寒冬一樣冰冷:“二位楊大人,不必知道小的名諱,小的只是告訴二位大人,過了正月十五,朝廷就會對楊家動手。”
楊珧楊濟面面相覷,“動手?什麼意思。”
那人卻抱拳行禮:“小的也只能告訴大人這些,還望大人有所準備。”說完,一溜煙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楊珧還有些納悶,楊濟卻是醒悟過來,這半年以來,種種跡象都在昭示著楊家的不利,皇後娘娘之所以遲遲不動手,就是在尋找一個機會,可能這個機會終于來臨了。
事實上也正如楊濟所料,中書監華𦬅已找到了先帝遺詔的副本,當時晉武帝司馬炎臨終之前為了防止托孤大臣獨斷專行,特將遺詔分為正副二本,楊駿拿走的只是遺詔的正本,副本卻一直遲遲沒有找到,皇後賈南風托中書監華𦬅苦苦尋求才最終找到。
楊珧看著面色有些蒼白的楊濟:“三弟,你怎麼了?”
楊濟擺擺手,一臉暗淡:“二哥,該來的終于來了,朝廷已有對我們楊家動手的準備了。”
楊珧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楊濟黯然說道:“皇後娘娘只怕是已經找到對我們楊家動手的理由了。”
楊珧沉默一陣,忿忿地說道:“都怪大哥,死活不听勸,這下好了,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楊濟神情恍惚,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哎!二哥,說什麼都沒用了,如果朝廷真的要殺我們,我們自然沒什麼可怕的,只是孩子們受到牽連,我這一想,心里就痛。”
楊珧也忍不住眼淚汪汪:“是啊!可憐了孩子們了,他們是無辜的。”
楊濟拍了拍楊珧的肩膀,寬慰道:“回去之後什麼話也不要說了,你我明日上朝告假,就讓我們與家人們享受這最後的天倫之樂吧!”
一陣冬風拂過,將楊珧楊濟的馬車碾在雪上的車轍漸漸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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