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和元娉對視一眼,都覺得青回這人挺疼老婆孩子,但是冥頑不靈。
    通俗了說,就是沒苦硬吃。
    一根竹竿就能解決的事,他非得冒著生命危險去摘。
    青回迅速摘下一捧野棗揣進兜里,又將另一個兜填滿,接著跳下樹,去找野生藍莓。
    見他沒出事,楚曄和元娉總算松了口氣。
    二人繼續上山去玩。
    山頂有一座青磚灰瓦的道觀,古色古香。
    道觀香火正盛,人來人往。
    從前楚曄不太信這東西。
    自打被獨孤城指點了一次,徹底地信了。
    世間不乏打著各種名頭行騙的江湖騙子,道士、術士、和尚、各種大神大仙,但是像獨孤城那種卻是有真本事的,有真本事的人,一般也不輕易出山。
    楚曄捐了一筆香火錢,道士給他和元娉兩炷香。
    將香點燃,插到案上,二人恭恭敬敬地跪于蒲團前,向三清道長磕頭許願。
    楚曄願爺爺長壽,願父母身體健康,願元娉平安。
    元娉則願楚曄身體健康,願公婆長壽,願自己能早日生個一兒半女,最好趕在楚硯儒壽終之前。
    燒完香後,二人帶著保鏢在山頂轉了轉,接著同保鏢下山,在半山腰的酒店吃了頓飯。
    等他們下山,要開車走時。
    一道青色身影突然從樹後跳出來,攔住楚曄的車。
    是青回。
    冷不丁的,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楚曄推開車門,對青回說“青哥,你沒開車?沒開的話,坐我們的車回城吧。”
    青回張嘴吐出一個字,“開。”
    楚曄納悶,“你找我有事嗎?”
    青回**地說“去我家。”
    楚曄道“不用了,我們去虞城家。”
    青回語氣更硬,“去!”
    諒他也沒有壞心思,楚曄答應著“好,你在前面開路。”
    青回俯身上車,開的是一輛嬌艷欲滴的波爾多紅色uv,應該是虞瑜的車。
    他是一點都不挑。
    車子駛至虞瑜住的別墅區。
    楚曄和元娉隨青回進了他們的家門。
    虞瑜懷孕兩個多月了,吐得厲害,沒去公司,在家休息。
    她比沒懷孕時瘦了很多,臉色蠟白蠟白的,像停電時會用的那種白蠟燭,慘白,沒有血色。
    楚曄終于明白,青回為什麼在他的婚禮上生氣走了。
    虞瑜孕吐厲害,他辛辛苦苦馴獸,結果出力不討好。
    在青回的認知里,覺得自己做得挺用心。
    楚曄暗道,以後再找他合作,只找救人的事,喜事一律不找他。
    楚曄將手中拎著的禮品放到地上。
    虞瑜招呼他們去沙發上坐。
    坐下後,見虞瑜手邊的水果盤里放著賣相不好看的野生小酸棗、野生小藍莓、野生小草莓等,原來青回已經回來一趟,特意返回山腳下去堵他們。
    佣人上完茶後,虞瑜一臉愧疚地向楚曄和元娉道歉“阿曄,阿娉,我替青回向你們說聲對不起。青回這個 驢,不通人情世故,以後大事千萬不要再找他。打打鬧鬧要救人的事,盡管找他,但是不要給他錢。都是親朋好友,有困難互相幫助,給錢太見外了。”
    楚曄頷首一笑,“好,我記住了。”
    虞瑜突然微微蹙眉,干噦想吐。
    她手撐著沙發,站起來,對楚曄和元娉說“你們坐,我去趟衛生間。”
    話未說完,青回抄起她就往衛生間跑去。
    虞瑜張嘴罵他,“你能不能事先吭一聲,天天這樣,再結實的孩子也能被你嚇沒。”
    青回抱著她往衛生間跑,邊跑邊小聲說“對不起。”
    他極少說對不起,虞瑜反倒不好罵他了。
    青回把她抱進衛生間,放到馬桶前。
    虞瑜俯身捂著胸口,哇地一聲吐出來。
    青回關上衛生間的門,繃著臉看她吐。
    從前一直盼著她生虞青遇,長大後好嫁給舟舟或者帆帆。
    如今見她吐成這樣,青回突然不想要女兒了。
    等虞瑜吐完,他拿起打濕的毛巾,把她抄過來,往她嘴上一抹,接著拉著她的手說“走,去醫院!”
    虞瑜甩開他的手,拿起洗漱杯接了杯水漱漱口,漱完,沖他惱道“上周剛去醫院查過,一切正常,還去醫院做什麼?”
    青回板著臉說“不生了!”
    虞瑜斜眼瞪他,“做夢都想要孩子的是你,好不容易懷上,說不要的也是你。你想挨罵是吧?想挨罵直接說,等過了這段時間,看我不罵死你。”
    青回沒出聲。
    虞瑜拿起牙刷擠上牙膏,開始刷牙,刷完牙洗了把臉,胃里又惡心,想吐。
    干嘔了幾下,沒吐出來。
    她按著胸口,覺得肚中懷的不是孩子,是冤家。
    懷孕後她瘦了三四斤,公司都去不了了,動不動就吐,坐也坐不住,得躺著,躺著也難受,情緒暴躁,總是忍不住發脾氣,青回就成了她的出氣筒。
    倒是個合格的出氣筒。
    怎麼罵,他都不生氣。
    等身體稍微舒服點,虞瑜抬腳朝門口走出去。
    門拉開,走出去三四米了,虞瑜回頭,見青回還站在衛生間里。
    虞瑜道“你出來,傻站著做什麼?阿曄和阿娉在,快去陪客人。”
    青回沒吭聲。
    虞瑜返回衛生間,去拉青回。
    青回背對著她。
    虞瑜抓著他的手臂,把他扯過來。
    見他在哭。
    虞瑜極少見他哭,唯一一次是他和他的瘋母相認時。
    虞瑜心頭一軟,抬手輕輕打他手臂一把,嗔道“傻驢,無緣無故的,你哭什麼?”
    青回忽然抱住她,弓著腰,頭埋到她頸窩里,低聲說“對不起。”
    虞瑜愣住了。
    心想這只傻驢,突然發什麼瘋?
    平時死 死 的,讓他說句對不起,比殺了他還難,今天動不動就說對不起。
    虞瑜上下打量他幾眼,眼神狐疑,“你該不會趁我懷孕,在外面偷腥了?”
    青回面色一沉,眼神陰翳,覺得被侮辱!
    他身形一晃,閃到洗漱台前,伸手就去拿刮胡刀。
    他的刮胡刀用的是老式的那種,虞瑜給他買的最貴的電動的,他不用,用不習慣。
    他手指一轉,將刮胡刀的刀片迅速卸下來,脫了褲子,捏著刀片就去割。
    虞瑜大驚失色,劈手就去奪,尖聲罵道“死驢,你要干嘛?”
    青回面無表情,“割了,省得你懷疑我。”
    虞瑜快被他氣死了,“沒偷就沒偷,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至于割掉嗎?你統共就這麼點長處,割了,誰還要你?”
    青回扔掉剃須刀,一把抱住她,悶聲說“不許再懷疑我,一次都不行。”
    虞瑜心想,祖宗喲,誰還敢懷疑你,動不動就要割了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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