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貪吃鬼，真是一點沒變。”
楊毅看著大快朵頤的小女娃，無奈搖頭。
垂釣仙人臨行前告知了女娃的名字——南宮果果，這名字倒是直白。
幸好作為九天十地最大的果園園主，楊毅隨身攜帶的存貨充足。
這些靈果雖靈力稀薄，卻可補充氣血。
修士若被困險境，食用一二便可維持生機。
否則縱使修為通天，時日一久也會氣血衰竭。
再者，遇見修仙界大能時，也可獻果推銷。
上次拜訪監國府，便因此談成一筆長期買賣。
雖然菩提峰生意興隆，楊毅卻從未放棄靈果產業。
這畢竟是他的根基，至今利潤可觀。
南宮果果轉眼已吞下十余枚果子，仍意猶未盡。
楊毅不禁納悶，這果子還能上癮？
原是南宮果果于神山法陣淨化，死氣盡斂，不復為禍。然其骨中猶存氣血之渴。
蘊含氣血的靈植丹藥珍貴異常，唯有七彩蘭的果實，既含微量氣血又美味可口，自然成了她的最愛。
垂釣仙人雖在斬妖閣盜走大批果苗，在北域卻僅成活少許，每日限量供應。
如今遇到楊毅這個靈果大戶，她豈能錯過？
天際流光偶爾劃破長空，神識偶爾掠過楊毅，他身著鬼王宗標志性的服飾，混在荒原夜幕中毫不起眼。
各路人馬紛紛抵達無涯谷，企圖攔截游長老，然而均無功而返。
畢竟，游長老身為七階強者，且對鬼王宗內情了如指掌，想要擒獲她絕非易事。
懷中突然一震。
取出拘魂使者令一看，果然是鬼王宗右護法麾下傳訊。
先前已通報無涯谷為匯合點，想必是東路神使到了。
【東路神使】“爾等現處何地？”
【五十八】“我等皆在無涯谷，宗主決意在此攔截游長老。”
楊毅雖不在山上，卻必須如此回復。
此刻垂釣仙人正假扮他的身份，而他只是個看孩子的閑人。
【東路神使】“本使先在外圍探查，貿然靠近恐驚動鬼王宗四殿。右護法欲在山外截住游長老，爾等若有消息速速稟報。”
【五十九】“眼下正值第一波百鬼夜行，我等全力清剿。游長老或混跡其中，或在外觀望。右護法親臨，我等如久旱逢甘霖……”
【六十】“明白。”
【五十八】“我等駐守山腳，對游長老動向知之甚少。神使欲知詳情，不妨詢問其他殿人馬。他們正從前線撤回，應更了解情況。”
【東路神使】“本使知曉了。爾等小心行事，待我抓個其他殿的活口問個明白。”
通訊中斷。
楊毅收起拘魂使者令，心中好笑，也不知道哪個倒霉蛋被他們選中。
他故意誘導東路神使去盤問其他殿人馬，就是要挑起紛爭。對方必不會乖乖配合，一定要動用手段。
右護法與幽冥四殿矛盾越深，他們越能渾水摸魚。鬼王宗越亂越好。
正當他沉思之際，忽有一陣破空之聲傳來。
一道黑影落在不遠處山巔。
那位黑袍白發的老者，目光犀利如電，神識在剎那間鎖定了楊毅。
楊毅暗自戒備。對方來者不善，修為至少在第六境。
未及反應，老者袖中已射出一道黑芒！
鎖魂網！
無影無形，專門克制人的靈魂，在鎖魂網的束縛下，魂魄被鎖定，身體也跟著無法動彈。
楊毅對這招再熟悉不過。
當年初出茅廬時，就曾栽在這鬼王宗秘技之下。
只是眼前之人修為遠勝當年那個拘魂使者，黑芒如電，勢若奔雷。
等等。
認出神通來歷的剎那，楊毅猛然想起東路神使方才所言。
在他的挑撥下，對方說要抓個幽冥四殿的人問話……
呵。
原來那個倒霉蛋是我啊！
電光石火間，楊毅再也顧不得隱藏，身形一晃便施展咫尺天涯堪堪避過這致命一擊。
所幸無涯谷外圍已無黑雪監視，行動倒是自如許多。
這一閃卻令黑袍老者瞳孔驟縮。
“咫尺天涯？”老者身形如鬼魅般瞬移至楊毅面前，枯瘦的手指微微蜷曲，“你是哪殿弟子？”
楊毅真想回一句“我是你天天在拘魂使者令里聊天的五十八啊！”。
理智生生壓住了這股沖動。
這東路神使素來只通過拘魂使者令傳訊，誰能想到初次見面竟是這般情形。
“宇殿弟子。”楊毅強壓下心中的慌亂，面色依舊平靜，“請問閣下，為何無故出手傷人？”
“本座乃右護法麾下東路神使。”老者袖袍無風自動，“見上使不拜，該當何罪？”
昔年左護法與右護法權勢滔天時，其麾下確實能在四殿橫行霸道。
可如今左護法隕落，右護法蟄伏，這些拘魂使本該夾緊尾巴做人。
眼前這老家伙分明是故意找茬，要抓個活口盤問。
楊毅心中暗罵這老東西眼力歹毒，偏偏挑中自己人。
他面上恭敬有加，緩緩道“弟子奉命鎮守山外已久，未曾有幸目睹神使大人風采，還望大人海涵。”
這話明里告罪，暗里卻是在暗示自己對山中情形一無所知，盼著對方另尋目標。
雖說有南宮果果在側並不懼怕，但此刻還需靠這神使與右護法保持聯系，暫且動他不得。
誰知東路神使陰鷙的目光忽然轉向一旁“這娃娃又是何人？”
南宮果果正鼓著腮幫子瞪他。
早在老者出手時她就想發作，是楊毅暗中示意才勉強按捺。
此刻，她身披蓬松的大襖，小手緊握著啃食過半的靈果，嘴角掛著晶瑩的汁水，完全一副天真無邪的孩童模樣。
“山野走失的娃娃罷了。”楊毅語氣平淡，“見她可憐，給些果子充饑。”
“倒是菩薩心腸。”老者冷笑驟變，袖中突然陰風怒號，“身懷正道功法，必是奸細無疑！”
霎時間滔天陰氣化作萬千鬼面，嘶吼著撲殺而來！
“唰——唰——”
楊毅連閃兩次，衣袂翻飛間暴喝出聲“揍他！”
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瞬間解開了束縛已久的封印。
南宮果果早就憋了滿肚子火。
這老東西不僅打擾她吃果子，還敢打給她果子吃的好人。
“呔！”女童嬌喝一聲，嬌小的身軀如同離弦之箭般騰起，粉嫩的小拳裹挾著凌厲的風聲，狠狠地砸向東路神使的面龐。
堪比七階大能肉身力量的恐怖力道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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