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厚山剛拿起筷子,正要吃菜,忽然听到門口有人叫閔小姐,他偏頭去看,便見閔煙煙急匆匆走進來。
他看著她走近,將手里的小包裹遞到跟前,嬌軟的聲音因為走得太快有些喘。
“顧大人,你的腰帶!”
顧厚山放下手里筷子,抬眸看了閔煙煙一眼,隨手接過那小包裹。
他剛把包裹接過來,閔煙煙轉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停留的那種迫不及待。
只是還未走兩步,就被顧厚山叫住了。
只听見對方道︰“閔小姐就這麼走了?”
閔煙煙轉身看他,淡淡出聲︰“腰帶已送到,顧大人還有何事?”
顧厚山看著她,薄唇微勾,嗓音不急不緩︰“我還沒檢查一番,閔小姐急什麼?”
閔煙煙深吸一口氣。
一貫的好修養讓她硬生生從臉上擠出一抹笑來。
“那就麻煩顧大人快一點,我母親還在樓下等我。”
顧厚山沒說話,伸手過去打開包裹,拿出里面的腰帶。
他看了一眼裂口處,針腳細密,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只是......
“你縫的?”
閔煙煙︰“是!”
顧厚山放下手里的腰帶站起來,抬腳走到閔煙煙面前站定。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唇角微勾,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微微帶了幾分薄笑。
“听聞閔家小姐樣樣出色,可這針線,實在是湊合!”
被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子如此說道,縱使是好脾氣的閔煙煙也被激怒了。
她拽緊了拳頭,一貫嬌軟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听聞?我還听聞顧大人是謙謙君子,可此刻一見,也不過如此!”
毒舌至極!
讓人不喜!
顧厚山輕輕挑眉,一臉意外︰“沒想到閔小姐竟會偷摸打听顧某人的事,當真意外!”
“誰......誰打听你了?”閔煙煙又氣又急,原本白嫩的臉頰,微微泛了紅,“顧大人,太過自信是一種病!你有時間在這兒胡攪蠻纏,不如去找大夫多開幾副藥好好治治你這病根!”
說完,她轉身就跑走了。
對,是跑走的,氣勢洶洶,渾身怒意。
站在門口的天玄看著跑走的閔煙煙,又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的大人。
原以為他會很生氣,可誰知,他竟看到自家大人笑了。
對!
就是笑了!
雖然那笑一閃而過,但真的是笑了!
于是,他走進去,一臉好奇地問︰“主子,您笑什麼?”
顧厚山立馬斂了臉上的表情,冷冷地睨著他,沉聲反問︰“你哪只眼楮看見我笑了?”
“我......”
這時天元走進來,一腳將多嘴多舌多事的天玄踹到一邊,看著顧厚山低聲稟報︰“紀先生來了!”
顧厚山一臉嫌棄︰“他來作甚?”
“你什麼話?”
紀彥明走進來,手里還拎著一壇好酒,他笑眯眯地坐在顧厚山對面,看著他道︰“我請你吃燴羊肉你不去,卻偏偏躲來這里吃魚。”
接著,他問︰“你不是不喜歡吃魚?”
隨後眼楮一轉,想到門口的女侍,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顧老弟,莫非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紀兄!”
顧厚山淡淡出聲打斷他的話,夾起魚頭放進對方碗里︰“吃魚頭腦子聰明,你多吃點!”
紀彥明瞪他︰“你什麼意思?嫌我笨?”
顧厚山淡淡一笑,視線落在他手里的酒壇上,嗓音清悅至極︰“什麼酒?”
“當然是好酒。”
紀彥明立馬被轉移話題,一臉得意,“我私藏了三年的笑春風,一直沒舍得喝,便宜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顧厚山倒了一盞。
顧厚山接過,放在鼻端聞了一下,酒香醇厚,還不錯。
......
從二樓下來,閔煙煙一張俏臉繃得極緊。
直到要上馬車了,想到馬車里的母親,她深吸一口氣,扯了扯唇角,壓下心頭的怒意,抬腳上了馬車。
閔夫人等她半天,見她才上來,便問︰“手帕可找到了?”
剛剛為了親手將腰帶給顧厚山,閔煙煙迫不得已編了一個丟了手帕的借口。
這會兒見母親問起,她忙將手帕拿出來,笑著道︰“找到了。”
“日後莫要丟三落四。”
閔夫人柔聲對她說,“手帕這種貼身之物對于女子來說極其重要,若是被有心之人撿了去,到時有嘴也說不清。”
“是,女兒記下了。”
馬車走動起來,緩緩朝閔府駛去。
回到家,閔夫人也累了,她要午睡,閔煙煙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子,她就氣鼓鼓地坐在窗戶下,一言不發。
芸香給她泡了盞菊花茶來,輕聲道︰“姑娘喝盞茶去去火。”
她說著將茶水遞到閔煙煙面前,閔煙煙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接著她將茶盞遞給芸香︰“再來一盞。”
芸香立馬又給她倒了一盞,閔煙煙又一口喝了下去。
看得芸香忍不住笑出聲來︰“奴婢何曾見姑娘如此生氣過?那顧大人當真是不討喜!”
“他何止是不討喜,簡直是可惡!”
閔煙煙轉身看向芸香,氣呼呼地道︰“你說世上怎麼有他這般的男子?不過就是條腰帶,為何這般斤斤計較?”
“是呢。”
芸香也跟著生氣,“他還說奴婢是阿貓阿狗。”
“他敢說你是貓狗?”閔煙煙氣得不輕,一張嬌俏的小臉皺成一團,“我看他才是狗,他就是條惡犬,就知道汪汪汪咬人!”
“嗯,姑娘說得對!”
沉默了半響,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沒忍住,都樂了起來。
閔煙煙笑趴在桌子上,笑聲如銀鈴般動人。
笑了許久才停下來。
芸香道︰“小姐日後還是離那顧大人遠一點,奴婢總覺得他這樣的人很危險!”
“我自然是知道的!”
她拿起一旁的蜜餞放進嘴里,一邊吃著一邊道︰“反正日後再無牽連,自然是不會再見了!”
有時候,話說得不能太早。
閔煙煙以為她再也不會遇到顧厚山。
可偏偏三日後,當閔煙煙在彭府看到正朝她緩步走來的黑色錦衣男人時,突然發現,這個揚州城還真是小得可憐。
越是不想見到誰,可偏偏就遇到誰。
早知這瘟神也在這兒,她說什麼也不會跟了母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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