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些許,沉吟著上前對甄 道︰“此事您問不到我,賈 ,也是奉旨辦事,世伯不要為難我。”闌
甄 頓時就是臉色一變,賈 繼續道︰“有旨意,甄 听旨。”听他如此一說,甄家眾人急忙的便是跪在地上听旨。
賈 看著甄 道︰“甄 辦事不利,勒索騷擾驛站,多年來為禍江南,貪鄙受賄,交通外官,蓋因乃祖之德,方容忍至今,卻猶自不識天恩,我行我素,辜負朕恩,有忝祖德,著革去世職,全家待查,進京候審,欽此!”
甄 頓時就是癱軟在了地上,隨後兩個錦衣衛上前攙著便是向外走去,賈 擺擺手道︰“好生相待,不可造次。”
魏雲也是一揮手道︰“傳齊司員,帶同番役,分頭按房抄查登帳!”唬的甄應嘉等人是跪伏在地,兩腿發軟,面如土色。
賈 亦是不多言,今天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抄家,之前在揚州的時候是沒辦法事急從權,方才用的士兵抄家,這個時候抄甄家,賈 當然要避嫌,所以早早的便是調了錦衣衛來抄。
賈 今日便是打定了主意不插手錦衣衛的事情,那錦衣衛指揮使魏雲原本還在擔心今天來辦這個差事會叫賈 給耽擱了,畢竟誰都知道賈 和甄家的關系,難免不會有徇私之舉。
結果賈 來了卻並未插手錦衣衛的事情,不免叫魏雲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畢竟要是賈 出手,錦衣衛作為下屬,還真不好說什麼,到時候他會很難做。闌
但是賈 也不是完全不出手的,只是叫人攙扶起了甄應嘉,眾人一時坐在堂上,賈 也是安慰了甄應嘉幾句,聖上之意,只是查抄江寧織造有關涉桉銀財,其余之物,可暫為收拾停當。
原本是心亂如麻的甄應嘉聞言便是松了口氣,也听出了賈 的意思,皇帝也不是要你們的命,不用太傷心,沒準兒還是有翻身的機會的。
正在這時外面傳已經抄到甄家內宅了,賈 便是吩咐道︰“不得無禮,好生的請將出來,甄家是和天家有交情的人家,不是等閑,你不要自誤。”
魏雲聞言心下一凜,賈 便是又對甄應嘉道︰“還請貴府上的內卷都出來罷,世叔親自去後面去請, 就不去後面了,也省得錦衣衛們進去不尊重。”
甄應嘉謝過賈 好意,滿臉蒼白木然的就往後面走去,賈 看著甄應嘉如此,便是緩緩搖頭………
此時後面也是得了消息,眾人正自驚慌之時,卻傳錦衣衛們只是站在了外面,並沒有進來。
眾人一時才稍稍的放下心來,甄家太夫人也是緩緩醒轉,一時只是落淚,眾人見狀也是不免跟著落淚。闌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一聲︰“二老爺回來了!”
眾人都是急忙的起身看去,果然便見甄應嘉臉色難看的進來了,見到甄家太夫人如此,便是跪下來大哭道︰“母親!子孫不孝!前面說大哥的事發了!聖上差賈 來抄家!”
一听甄應嘉這麼說,在場的眾人皆是驚慌失措了起來,眾人一時只是落淚,反倒是甄家太夫人嘆了口氣道︰“哭什麼,扶我起來!”
眾人聞言便是攙扶起了甄家太夫人,甄家太夫人看著甄應嘉喘了口氣道︰“ 哥兒有沒有說什麼?”
甄應嘉哭著對甄家太夫人道︰“ 哥兒說女卷們的東西不會動,叫咱們快點出去,全家一起和他回神京待勘。”
甄家太夫人聞言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嘆了口氣,有些哀傷的看著眼前的景色︰“沒想到,我最後竟也落得個客死異鄉的時候!倒是想這個時候死了,倒是也能埋在這里!”
眾人听太夫人說的哀傷,不免皆是落下淚來,甄家太夫人緩緩的搖頭道︰“我早就和你們說過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的道理!”闌
“你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跟我說過,甄家很好,但是現在有些太好了!甄家本就是天家家奴出身,一個奴才能到這種地步,更應該感恩戴德如履薄冰,可是你們呢?唉!”
“甄家與其他這般聲勢的家族來比,便是無根之浮萍,不說扎實自己,反而一直加重,殊不知,上面越重,沉得便越快!”
甄應嘉滿面羞慚的一個腦袋磕在地上請罪,甄家太夫人緩緩的搖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婦沒有識人之明,未起到驚醒之用,方有此災!行將就木,還要與你們一同遭受此難,這是報應!報應!”
眾人聞言皆是痛哭了起來,反倒是四姐妹之中最小的妹子甄麝秋從始至終都沒有落淚,見到眾人落淚,便是開口笑道︰“父兄所為,真是可笑。”
一旁的甄夢秋見狀便是急忙的拉了甄麝秋一把,甄麝秋見狀笑道︰“又不是滅族,不過是抄家罷了,方才老祖宗也問的明白了,人家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念著舊情,如此,我們听便是了,若是果然是要咱們的命,便也不會叫那位侯爺來了,既是派的熟人老親,又言候審,那麼八成連大老爺也是無恙的,既然如此,又有何懼?”
眾人聞言皆是微微有些驚訝的看向甄麝秋,就連甄家太夫人和甄應嘉等人都是如此,甄麝秋見眾人都是看向自己,便是笑道︰“我雖不通,卻也知道,好男兒千金散盡還復來的道理,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家里人平安,些許浮財,散了也就散了,我們都是有手有腳,難道還能活生生餓死不成?”
在場眾人都是沉默了下來,甄寶玉抹了抹眼淚︰“四妹妹說得對!現在又不是走到了絕路,大可不必如此!”闌
甄家太夫人深深的看了甄麝秋一眼,隨後嘆息道︰“可惜!可惜!麝秋還是太小,又可惜是個女兒!”
甄麝秋自小便是機敏過人的,但是可惜現在歲數還是太小了,所以這次家里還是決定送甄杏秋進宮,天時不在甄家啊!不過,或許日後還能靠著麝秋打一個翻身仗也未可知!
甄家太夫人來不及想太多,此時也只能是振奮精神,點頭嘆息道︰“麝秋說的是,現在也不是做這些的時候! 哥兒不是還在前面等著?咱們不好叫他難做!”
甄應嘉點頭稱是,隨後甄家太夫人便是顫顫巍巍的起身,打點了些細軟,既然賈 說允許女卷們留著自己的東西,那麼甄家不可能不偷偷藏些金銀之類的,不然淨身出戶,那這一大家子就真的可以死在街頭了!
一時眾人出去了,只見家里面滿是凶神惡煞的錦衣衛,見到眾人出來了,這才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去!
眾人听著里面一陣翻動打砸的聲音,皆是心生屈辱之感!又路過各地,只見原本熟悉的家,此時滿地狼藉,只見箱開櫃破,物件搶得半空!
各處門也早就是被封鎖了起來,丫頭婆子亦鎖在幾間屋內,見的主子們來了,便是都哭著伸著手叫人!闌
主子尚且自身難保,哪里還能顧得上她們?因此甄家眾人都是昏慘慘的失魂落魄的走著,只當是听不到!
進了正堂,賈 為了避嫌,便是閉著雙眼坐在那里不語,甄家家卷自然是看到了他的,但是也不敢上前搭話,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錦衣衛,甄家家卷都被圍著,等閑也不能隨意走動。
甄應嘉上前對賈 猶豫了一下,還是拱手道︰“世佷,您看,是不是點看一下?”
賈 擺了擺手,也不同他言語,甄應嘉發愣之時,便見外面居然站著一個身著白鶴補子的官員!赫然便是剛剛到任的江南總督陶澎!
甄應嘉咽了口唾沫,原本這江南總督到江南上任來,上甄府來拜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這一任卻是不用那般屈辱了,他是來看甄家被抄家的!
或許說,他是來看賈 的!
難怪賈 前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有這位站在這里,賈 難免的就要避嫌了,之前魏雲能夠容忍賈 徇私一下,叫甄家家卷們留些細軟,誰知道這位總督是什麼心思?闌
後面魏雲上前帶著寺員和甄應嘉對接,一切動用家伙攢釘登記,以及甄家的賜第,俱一一開列,其房地契紙,家人文書,亦俱封裹。
甄家的家卷剛要被趕出去,陶澎卻一伸手,隨後對著甄家家卷們手中的小匣子,背後的包袱道︰“這是什麼?”
甄家家卷們頓時就是大氣都不敢喘的低下了頭,甄應嘉張了張嘴,賈 卻是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陶澎輕聲道︰“女兒家,有些梳妝,用不了幾個錢的物事。”
陶澎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賈 ︰“寧侯還懂這些?”賈 不語,陶澎轉過身對賈 道︰“抄家抄家,素來是赤條條的出門,誰見過大包小包的出去的?”
賈 看著陶澎,久久之後道︰“些許小玩意兒罷了,沒必要趕盡殺絕,若是您覺得不妥,本侯先收著,等到了船上再給她們。”
說著也不和陶澎說話了,四處打量著甄家的景致,陶澎似乎是被噎了一下,賈 這話就有些流氓了………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女人的東西都要動做的太絕了,反正這些財物都是要我押送進京,你要是看不慣,我現在收了,半路上還給他們,你看得見嗎?你管得著嗎?闌
那些甄家女子皆是感激的看著賈 ,陶澎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管了,叫這些甄家女人出去就是了。
賈 打量著甄家的凋梁畫棟,心中不僅感嘆,這凋梁畫棟,不知道幾時會化作衰草枯楊,綠紗湖窗的景象………
賈 緩緩的閉上雙眼,輕聲的用南音唱起了曲子︰“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陶澎等人都是面無表情的听著,甄家人此時卻是感同身受,不免落下淚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甄家人皆是放聲大哭著,陶澎揮了揮手,甄家人便是被帶了出去,陶澎自己也走了出去等著賈 。闌
“侯爺,甄家已經抄存完畢。”
賈 緩緩的睜開雙眼,對魏雲點了點頭,隨後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甄家,對魏雲輕聲道︰“封存罷,等著聖上旨意。”
“是。”
賈 走了出去,陶澎便是負手站在門口,賈 緩步上前,陶澎見是賈 ,才點了點頭,隨後道︰“江南大局,多賴侯爺了。”
賈 笑了笑道︰“陶大人客氣。”陶澎看了一眼甄家眾人,隨後對賈 道︰“甄家的事情比較棘手,但是卻也沒有那麼棘手,侯爺要是想插手的話,還要仔細斟酌上意。”
賈 點了點頭,方才兩人都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陶澎身為堂堂總督巡撫,總不至于和一幫女子一般見識,所以方才都是演給甄家看的,讓賈 在路上不那麼難做罷了。
兩人正自交談,卻見隊伍最前面站在囚車之中的甄 卻突然響起幾聲興奮的︰“王爺!快來救我們啊王爺!您看他們這是要做甚麼!”闌
賈 和陶澎一起看向遠處,果然便見一隊王爺的儀仗走了過來,兩人心中皆是一動,能出現在江南的王爺,還是親王,那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谷王李鋼!
他被前任江南總督鐘期扣押在這里,雖然後來太宗皇帝大行的消息傳來,他也立馬意識到了永熙帝的想法,但是鐘期身為永熙帝的忠實擁躉,還是堅定的執行了永熙帝的計劃。
這可把李鋼給愁壞了,鐘期那個王八蛋好說歹說都不肯放他走,李鋼也不可能,也沒這個實力逆著他,所以自然就只能是滯留在江南了!
現在太宗皇帝的事情結束了,李鋼反而是不想回去了!一來江南之地風氣開放,比之神京不知道自由多少!
還有一個最隱秘的想法,,,他真的很厭煩元春了,有元春在的王府也根本就不自由,現在自己帶著稱心在江南如此游山玩水,多麼快活?何必回去看元春的臉色?
自己在這里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也不會有衛道士抨擊自己,那些富商還排著隊給自己送絕色美人兒!闌
二來此時的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了棄子,所以這個時候回京,不亞于把自己軟禁在神京!也等同于主動繳械!
那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爭奪皇位了!李鋼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角逐皇位的機會!
所以留在江南,還可以繼續積蓄實力,可以勾結交通江南的士子豪強,等到他的實力強大到讓永熙帝不得不注意他時,那儲君之位,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因此李鋼就更不能接受他最為重要的實力之一,甄家出事了!甄家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都這個德行了,永熙帝都沒想弄死他們,,,
所以李鋼在面對甄家拋來的橄欖枝的時候怎麼可能拒絕?
再說甄家這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李鋼是屬于要被拋棄的那個!甄家最開始投的是二皇子,結果二皇子七八歲的時候,嘎一下就沒了!
所以甄家又開始轉投大皇子,結果大皇子前幾年也摔斷腿出事了,顯然是和儲君無望了,無奈之下,甄家這才轉投了現在看起來贏面比較大的谷王!闌
甄家哪知道他們剛投了谷王,谷王這眼瞅著也是要倒啊!
他們不知道,賈 和陶澎卻是知道的,因此兩個人對于李鋼都是沒什麼好臉色。
賈 並不是因為看不起永熙帝的幾個皇子才沒好臉色,而是很簡單的武勛不能和皇子相交,而陶澎就是單純的看不起了………
畢竟兩個人一個是靠自己上位大權在握的文官,另一個則是立功至此的侯爺,兩個人給李鋼幾分面子稱一句王爺,不給他面子他李鋼就狗屁不是!
果然李鋼氣沖沖的上前質問兩人︰“誰讓你們這麼干的?誰!賈 ,把人給我放了!本王讓你把人給我放了!”
賈 和陶澎理都沒理他,互相拱了拱手,賈 繼續道︰“碼頭上的船早就已經備好了,未免夜長夢多,本侯今日就要北上回京去了,這邊的事情,還請陶大人好生料理。”
陶澎也是拱拱手道︰“寧侯一路順風,這里自然有我。”李鋼建兩個人都是無視自己,頓時就是整個人都快氣炸了!闌
伸出手便是推了賈 一把︰“本王命令你!把人放了!”賈 冷冷的抓住李鋼的手!
李鋼雖然小時候也是在景陽宮中一般的鍛煉出來的,但是畢竟是成年久了,慢慢的也就疏懶了技藝,再加上多年縱欲,身體狀況連正常人都不如,哪里還是賈 一介武將的對手?
因此臉色逐漸憋得漲紅,卻咬著牙不肯吐出半個痛字,這個時候李鋼身後的男子見狀便是吊著眉梢尖聲道︰“你干什麼!大膽!還不放開王爺!”
賈 看都沒看李鋼身後那個死人妖一眼,那個人長得自然是十分絕美的,說實話,一個男人,能長成這樣絕對是不一般!
但是那尖聲尖氣的嗓音讓賈 十分厭惡,所以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冷冷的看著李鋼。
稱心見賈 不理自己,頓時就是更急了,尖叫著伸出手就要抓賈 的臉,賈 身後的柳澤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上前便是一腳!
稱心頓時就是噴出一口鮮血,“哎喲!”一聲倒在地上!闌
李鋼見狀心疼的大喊︰“稱心!”便是松開了手,急忙的上前查看稱心的情況,心疼的把稱心摟在懷中。
賈 見他松開了手,也不多為難他,便是也放開了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帕子,想了想,這是黛玉的,便又塞回了懷中,向後一伸手,柳澤將帕子遞上,賈 細細的擦著手。
陶澎冷冷的上前道︰“王爺,我們是奉旨辦事,請您不要在這里阻攔!”李鋼咬牙看向賈 道︰“奉旨辦事?本王看你們是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主子了罷!”
此言一出,賈 和陶澎的臉色頓時就是難看了起來,且先不說我們兩個是臣子,不是奴才,就算是奴才,你也不還不是我們的主子!有什麼資格這麼跟我們說話?
李鋼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有些說的過了,但是此時處于暴怒的狀態下也顧不上這麼多,只是冷冷的對賈 道︰“你們對本王行凶!還不許本王說了不成?”
陶澎冷冷的道︰“沒人對王爺行凶,方才只不過是王爺意圖阻礙我等,方才有所冒犯,王爺要是再不走,我等可就不只是冒犯了!”
李鋼被陶澎一陣威脅,頓時就是更氣了,冷笑著道︰“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們有幾個本事,難不成你們還敢把本王就地斬殺不成!”闌
賈 面無表情道︰“我們是按規矩辦事,谷王殿下不要為難我們,查抄甄家,是陛下的命令,如果您有什麼異議,可以和陛下談!”
李鋼聞言頓時就是滿嘴的話都被堵住了,隨後也只能是冷笑幾聲放幾句狠話,隨後便是抱著稱心要走。
陶澎見狀便是冷冷的道︰“谷王殿下有閑心關心甄家,不如先關心一下自己,陛下對您滯留江南很是不滿,在下官來之前,便是對下官說過,要求您立馬回京!”
谷王李鋼雙眼瞪大,隨後支支吾吾了許久之後,才抱起了稱心,心事重重的去了,這下便是再也沒有閑心搭理甄 的喊聲了。
賈 看著李鋼的背影,對陶澎拱拱手道︰“陶大人,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先帶著人走了。”
陶澎點了點頭,拱手道︰“寧侯一路順風。”賈 點了點頭,便是騎上了馬,帶著烏烏泱泱的隊伍,向著金陵碼頭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