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祭後我成為神靈新娘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一眼萬年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梨花疏影 本章︰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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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禾醒來後,&nbp;&nbp;其實很想在棺槨中與祓神再膩歪一會兒。

    可這畢竟不是新婚後蜜月,可以容他們繾綣依戀。

    所以清禾攏了攏自己散亂的黑發,便抬眼望神靈︰“您現在準備如何做?”

    瑩潤如玉的骸骨神靈此刻正注視著她,&nbp;&nbp;不知已看了多久。

    少女眉眼恬靜依戀,&nbp;&nbp;毫無畏懼悚然。

    “你倒是一點不怕。”

    清禾嘀咕︰“都這樣了,您還覺得我會怕?若是真的怕,&nbp;&nbp;我方才就該哭著掙扎著要跳出棺槨。”

    神靈沉吟︰“那我應會握住你的腳腕,&nbp;&nbp;將你捉回來。”

    清禾脫口而出︰“捉回來干什麼?”

    氣氛陡然安靜了一瞬。

    此刻,恐怕不止一人想到,&nbp;&nbp;這個問題有著更低俗、更直白、更痴迷的答案。

    那個字,&nbp;&nbp;甚至已到了唇邊。

    直到她不自然地咳嗽一聲。

    祓神聲音方才清冷響起︰“這不是才符合話本劇情麼?”

    清禾心里嘀咕。

    抓著腳腕拖回來然後爆炒什麼的,&nbp;&nbp;確實符合話本,&nbp;&nbp;不過更符合地球那邊的現代話本。

    不行不行。

    “是我太沒思想境界了。”

    得干點她早就想干的事情。

    說著,&nbp;&nbp;清禾輕輕地撫摸祓神的肋骨,動作仿佛雛鳥梳理羽毛般溫柔。

    “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祓神道,&nbp;&nbp;“惡孽雖重,但那規則雷罰之後,大半也能擺脫。”

    “早該如此,誰造的孽,叫它找誰算賬去。”清禾說起來就生氣,“憑什麼全都算給你。”

    話雖賭氣,&nbp;&nbp;她動作仍然輕柔。

    或指腹溫柔摩挲,&nbp;&nbp;或五指插入神靈肋骨之間,仿佛另一種形式的“十指相扣”。

    她只覺得,&nbp;&nbp;神靈的骨骼又堅硬,&nbp;&nbp;又脆弱。

    清禾五指穿過第三根肋骨以下的部分,&nbp;&nbp;在祓神體內虛虛曲起,&nbp;&nbp;仿佛試圖圈住那顆並不存在的心髒。

    從沒有人能如此好奇地摸索,神靈深深之處。

    “別鬧。”

    他聲音微啞,握住小姑娘作亂的縴細手腕。

    清禾的手指最後不甘地曲起又伸開。

    她只抓到了虛無。

    “您的心髒在何處?”清禾問道。

    她記得神靈的心髒似乎是施舍給了凡人,還是被剜去。

    但神靈從未親口提過,所以清禾現在也不太確定,這件事是原作里明確肯定的,還是來自書評區看到的推測,叫她記混了。

    祓神坦然道︰“我亦不知。”

    “嗯?”清禾驚訝,“您自己也不知道?”

    “嗯。我的心髒隨著五感的衰退逐漸消亡。”

    “這您當時都不想想辦法?”清禾驚了。

    “五感衰退都無所謂,輪到心髒便要重視?”

    清禾一噎︰“這是抬杠。心髒本來就是最重要的器髒嘛。”

    “這是我當初的想法。”祓神道,“如今已有改變,只是當務之急不是此事。”

    “嗯。”清禾將手從神靈肋骨間抽出。

    只是肌體骸骨踫觸間,總給人悖德荒謬的感觸。

    清禾不由在心底懺悔。

    太澀了。

    她居然這都能澀。

    祓神見少女陡然陷入頹喪的咸魚狀態,只當她還未從神魂交融的愉悅中回神︰“你繼續休憩。”

    棺槨推開,柔和明亮的光芒驅散了封閉棺槨間的黑暗曖昧。

    其實明亮處也不是不能澀……呸呸呸!做正事。

    對抗法則之事,該開始了。

    “我沒事。”清禾一骨碌爬起來,“我來幫您!”

    她執意如此,祓神倒也沒拒絕她好意,只是叮囑兩句後,便帶她去了天聖山頂。

    天下靈脈交匯的中樞之地。

    清禾作為助手,幫助祓神設好護山結界。

    “認真些。”神靈叮囑。

    “不用您說我也會認真的。”清禾道,“我會守護好您,不拖後腿。”

    她認真高效地做好一切能做的事情,如今萬事俱備,只差祓神引動天下靈脈,破碎封印,重塑乾坤。

    仿佛感知天元中樞之地正在發生的驚變,素來風和日麗的天聖山,竟破天荒的電閃雷鳴,萬物躁動。

    神靈袖手望著天色,淡淡開口。

    “若想顛覆規則,最為強力根本的方法,便是徹底打破靈脈對世間常規的束縛。”

    清禾贊同點頭,表示認可,她已听神靈說過多次計劃。

    “自此刻起,我便要以祓神之身,粉碎天道設下封印。”祓神道,“宿命規則不會對此袖手旁觀。”

    而那些實際控制靈脈,借此得利的仙人世族,更是會被戳了肺管子,拼死反撲。

    “完成此間事宜,你就立刻返回鎖靈殿,藏入棺槨之中。”

    那是不亞于神靈骸骨內部的深深之處。

    神靈只會允許他的珍愛之物進入。

    “保護好自己,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祓神平靜而溫柔的陳述,他神色認真,並無輕慢之意。

    “我明白的。”

    平時都可以耍小脾氣,但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讓神靈能夠毫無後顧之憂的乾坤一擲,與宿命對弈。

    她是祓神唯一的軟肋,她不能拖後腿。

    “您這邊只要順利開始,我就立刻會鎖靈殿。”她保證。

    “好。”

    神靈向她微笑。

    隨後轉過身,神靈淡泊眉眼間,陡然冷峻凜冽,再無半分柔情。袖袍被烈風振作鼓起,卻分毫沒有撼動他的身形。

    宛若崇高山岳,無盡雷芒,舉手投足間說不盡的氣勢,山海為之傾倒,天地為之翻覆。

    神靈抬手。

    轟!

    劇烈的地鳴撕裂天地,飛沙走石,耳邊嗡嗡一片。

    三界間的靈力,皆在狂暴涌動,在神靈打碎封印的那一刻,紛紛沖破數萬年的束縛,奔涌于天地間。

    法則震怒。

    這是上古以來都未曾有過的變革!是對它的宣戰!

    自此之後,靈力絕非壟斷之物,人人皆可一念通仙!

    清禾如今為半仙之體,雖不能插手這種級別的戰斗,卻也能大致感受格局。

    僅從目前來看,祓神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清禾稍稍放松了些。

    畢竟是原作欽定的無人匹敵天下第一嘛。

    而且與她的雙修,對神靈應該有所恢復。

    她深深看祓神一眼,沒有出言打擾他分神,配合地返回地宮,準備在棺槨中睡一覺。

    睡一覺起來,就是大局已定。

    祓神會帶著些微疲倦,與深切笑意打開棺槨,緊緊擁抱她。

    懷著這樣擔憂又甜蜜的期待,清禾陷入沉睡。

    ……

    【清禾、清禾!】

    赤霄焦急的聲音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嗯?”

    清禾立時睜開眼。

    【尚法那狗賊帶仙人混入了天聖結界。】赤霄咬牙切齒道,【你且做好準備。】

    尚法?那不是三個仙人首領之一的角色麼?

    “他怎麼混進來的?”

    【他粉碎一條靈脈,奪取了尚未回歸本體的天道大人血肉。至于其他的,我看不透,也想不明白……血肉之事天道大人早有準備,他怎可能擅自進來?總之咱們先做好打算!】

    “是宿命。”

    清禾比赤霄想得更冷靜。

    所以宿命在最開始就陷入下方。

    因為它當時的主戰場並非與祓神戰斗,而是——

    鎖靈殿外。

    “準備破陣!”尚法面冷似鐵,示意百名仙人與他協力,粗暴打破鎖靈殿結界。

    “上次來的時候,此處還殘破不堪,隨意進出。”暉遙搖頭感慨,“沒想到動情之後,就連天道,也學會了金屋藏嬌。”

    “勿要廢話。”尚法冰冷道,“既然是你的主意,便上心些!”

    這便是暉遙最初打的主意。

    效仿萬年前,以惡孽削弱祓神實力,再聯合有意鎮壓天道的法則,直取天道本體。

    “不過他本體應不在此處。”暉遙摸摸下巴,“若要與法則對抗並獲得勝利,僅靠那道投影,絕無可能。”

    “殺了那女人,也是好的。”

    殺死清禾,擾亂祓神心神,則是暉遙出的第二個主意。

    他與其他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同,深知凡人情愛之可怕,哪怕是孤高清冷的神靈,一朝撞見少女熱烈的愛火,也會無聲融化。

    並且,那霜雪融化後凝結的愛意,只會比世間一切都更加深沉專情,無可轉圜。

    暉遙沒有自鳴得意,緊跟著吹捧尚法道︰“但最主要還是您能與法則搭上線,我們方有此機會。”

    “哼,真當這萬年本座什麼都沒干麼?”

    只是一時興起,如何殺死天道?

    “出手吧,勿要給其反應時間。”

    就是要讓天道在猝不及防間痛失至愛,方能最大程度達到效果。

    百名仙人糾集之力,非同凡響,況且又有法則特地分出心神相助。

    鎖靈殿結界……

    碎了。

    “抓住她!”

    饒是尚法,此刻也露出狂喜之色,快步奔入殿中。

    仙人眾此刻兵分兩路,大部直取祓神棺槨,謹慎尋找祓神本體,小部分則去搜捕清禾。

    按照尚法的命令,若是抓住清禾,也無需猶豫,直接就地格殺。

    “祓神對他新娘的保護還真嚴密。”

    一路單是突破種種封鎖結界,一百人便折了九十三人。

    僥幸存活者,也個個帶傷。

    “但是值得。”

    尚法近乎狂喜地注視著那口黑木棺槨,那是最後一道阻攔。

    這棺槨天道氣息濃郁,即使沒有藏著天道骸骨,也可用于扶乩厭勝詛咒。

    “但是……破不開。”

    無論多強的靈術砸下去,都宛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能破壞那看似脆弱的棺槨。

    “而且再拖下去,只能用動靜極大的禁術,那即使有法則相助,只怕祓神那頭也會發覺。”

    一路闖到現在,仙人眾堪稱底牌盡出,到了此刻,也已力盡。

    此刻根本沒有可用的動靜偏小的法陣。

    “若想破這陣法,只怕——”暉遙凝神思索。

    “要借你六人魂火一用。”尚法淡淡道。

    六道血光明滅,淒厲絕艷。

    不知不覺中,尚法已對六名仙人下了致命殺招,決心就地煉化六名仙人魂火,用以沖擊祓神棺槨。

    魂火被生生灼燒凌遲,如此深入魂魄,痛苦欲嚎,卻分毫不得發聲,痛到想要昏厥,卻萬年都得保持清醒的極致折磨,完全能夠煉化出足夠的仙人惡孽。

    至于仙人眾徹底凋零?

    與他何干。

    與天道走到今日局面,誰不是只考慮當下,不顧來生?

    他甚至遺憾,今日沒能將尚德誘來,此刻好連尚德一同暗算獻祭,為自己再添些勝利籌碼。

    空曠鎖靈殿中,四處倒伏著尸體。

    巨柱傾倒。

    唯有那懸浮在空中的赤霄劍,冰冷依舊。

    “赤霄劍,呵。”尚德冷嗤。

    赤霄劍墜下,便有滅世之威。

    除非那劍準備滅世,否則便不敢輕舉妄動。

    “起!!”尚法咬破手指,逼出心頭精血,用以引動懸浮在空中的六朵淒艷魂火。

    每一朵魂火,都有暴死痛苦的仙人在哀嚎哭泣。

    尚法的精血讓魂火燃燒得更加旺盛,越發催動仙人怨氣惡孽。

    “去!”尚法連同自己精血一起,將六朵魂火盡數向黑木棺槨射去。

    轟轟轟轟!

    巨響接連驟起,可棺槨絲毫微動。

    尚法滿目怨恨,此刻窮途末路,他不得不——

     嚓。

    木棺在此時發出輕響。

    尚法先是微怔,隨後狂喜。

    這棺槨,終究沒挺住,碎了!

    他們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

    ……

    棺槨破碎的瞬間,空中與法則對抗,兼之抵抗洶涌而來惡孽的神靈,表情陡然凜冽,目光不受控的向某處——

    虛空之處,傳來不辨男女,莊嚴空靈斥責之聲。

    仿佛萬靈之母,又似原初之父。

    它見祓神如此,尤為動怒。

    “天道,既會憐愛一人,又為何不顧惜天下!”

    此時天下靈脈封印已然大半松動,正該是拼盡全力之時。

    可法則清清楚楚看到,祓神居然在瞬間舍棄大好局勢,瞬身準備離去。

    它因祓神的無視而震怒。

    雷霆降下,阻擋神靈身形。

    “三界大局,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法則屢屢阻攔,祓神終于開口。

    “滾開!!”

    他言辭冰冷,殺意盡顯。

    那冷峻清冷的眉眼,此刻盡是陰郁戾氣。

    法則與助陣此處的仙人齊齊震驚。

    那清冷尊貴的天道,何時會如此急躁,乃至失態?

    便是萬年前那場十萬血祭,天道也不過是沉默地提著赤霄劍,將三千仙人從天宮九十九層玉階,一路殺盡罷了。

    與此同時,祓神右手陡然握緊,手背青筋盡顯。

    虛空傳來脆物炸裂之聲,乃是祓神在瞬間的爆發,又解除了南厭部洲的全部靈脈,再度重創法則。

    “你分明還有如此余裕,為何便要放棄。”法則驚怒交加。

    在它未曾發覺之時,天道居然已有如此之強的實力?那萬年前他為何……為何便那般低頭了?!

    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阻攔震怒的神靈。

    但就在此刻——

    他識海陡然一輕。

    那時刻與他緊密相連,眺望天空的大海……消失了。

    無法感知。

    祓神驟然垂首,望向天聖山脈埋藏的地宮,看向地宮深處,守護的摯愛珍寶。

    可此時此刻,無盡金芒自山體縫隙中爭先恐後的涌出,那驚天動地的靈力余波,竟半分不遜此刻祓神!

    酷烈耀眼的金光在無盡混沌的世界中堪稱烈陽,瞬時點燃了半邊天穹。

    也將神靈空蕩虛無的眼眸,染為耀眼金色。

    如此浩蕩強大的金光。

    地面驚慌不安的平民,連同仙人以下的修士,皆以為此為天道所創之神跡,頓時安心地歡呼雀躍起來。

    金光滌蕩不絕,哪怕是天聖山此刻也無法承受金光沖擊,紛紛崩塌破碎。

    “哦?”法則也低低發出一聲疑問。

    尚法還藏著如此後手?

    尚德更是驚疑不定。

    可神靈此刻映照著無盡金芒,燦爛奪目的眼中……卻流下兩道血痕。

    “哈?哭了?!”尚德望見此刻祓神,頓時暢懷大笑起來,“天道、你這無情木雕之輩,竟也動情如此?恨至泣血?”

    “看見這一幕,我此生無憾——呃。”

    尚德喉頭發出古怪聲響。

    素面血痕的神靈虛虛握手,面無表情地捏碎了他的神魂,接著立時甩下一切,瞬身出現于已然崩塌的地宮中。

    ……

    崩塌。

    廢墟。

    坍塌。

    面目全非的地宮中,只有一個被金光沖擊過度,全身灼傷潰爛,神智不請的尚法。

    是遭受秘法反噬?

    “清禾在何處?”

    祓神沒有擦去素白臉上的血痕。

    而那俊美清冷的臉上,仍然冷漠無起伏,便是聲音也依舊平穩。

    一切如常。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只是詢問赤霄劍,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天道……祓神大人。】劍靈委屈稚嫩的聲音才剛響起,便帶了哭腔,【她不見了!她就在棺槨里,可尚法開棺時,金光乍現……我不能出手……我找不到她!】

    赤霄劍是因他當年自律,特地為誅神滅世而誕生的神劍。

    實力如此之強,卻不能隨意出手。

    于是無法及時保護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

    ……

    這句話,說得是誰?

    祓神絲毫沒有留情,立即已搜魂之術搜查了尚法魂魄。

    可任憑如何沖擊鎮壓,尚法記憶展現出的經過,只是棺槨炸裂,金光動蕩……然後便沒有了。

    神靈黑發如墨,面冷如雪,表情冷得嚇人。

    識海空蕩蕩一片。

    若是清禾魂飛魄散,那即使是陰曹地府,也尋不到她的神魂。

    而在那般實力堪比他的沖擊中……

    祓神微微闔目,淺淺呼出口氣。

    唇舌之間,皆是翻涌血氣。

    她會怪他麼?

    在棺槨粉碎之前,她會流著眼淚,怨恨他自以為是,將她困在這無處可逃的鎖靈殿中麼?

    鎖靈殿。

    未能鎖住任何事物。

    祓神未發一言,只是沉默的伸出手掌。

    赤霄劍頓時明白了他的打算︰【不可,天道……祓神大人,萬萬不可!】

    赤霄劍只有兩種命運。

    誅神。滅世。

    自主墜下是誅神,神靈所持為滅世。

    神劍的秉性,讓它本能抗拒最無可挽回的結局。

    但當它看見,神靈蒼白無生氣的手展開在那里,卻不如往日般冷漠堅定……它不敢看下去了。

    神靈萬年未曾動心,一瞬心動,便是一生動心。

    祓神微微顫抖的手指緊握。

    化掌為拳,他的指尖便不再顫抖。

    而赤霄劍也沒有絲毫反抗余地,自天空墜落,化作長劍大小,落入神靈手中。

    “且讓我看看。”

    祓神聲線輕而冰冷。

    “能讓法則逼至此處的滔天惡孽……究竟有何深重。”

    清禾藏在棺槨里。

    感受到外界的動蕩沖擊,她心里簡直心驚膽戰。

    “藏在棺槨里,應該是最安全的吧?”

    她忍不住向赤霄劍再次求證,其實只是想聊聊天。

    可不知為何,她听不見劍靈的聲音。

    除了與祓神相連的識海,能讓她感受到結界一路被突破,她身邊再不存在任何感知,只有漆黑虛無。

    ——為什麼連祓神也沒有絲毫感知呢?

    “不怕。”她對自己喃喃自語,“都是渡劫期了,自信點。”

    可漫長的、死寂的黑暗冰冷,還是讓她心里漸漸不安起來。

    “他們進鎖靈殿了。”

    到了此刻,她與外界的感知終于徹底斷裂。

    而她甚至無法打開棺槨看一眼。

    這是最後也是最安全的屏障,若自己這時反悔窺探,導致不攻自破,才是真傻。

    ……好不安。

    好想見他。

    清禾運行靈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現在絕對不能慌。

    不能拖祓神後腿。

    “但真不能怪說我烏鴉嘴……這棺槨,怎麼現在也叫人這麼沒底氣?”

    她還能做什麼?

    清禾仔細回想自己平時收在身上的法寶。

    此刻還能用的……

    她手中捏住那顆溫潤如黃玉的事物。

    她與祓神在西岐部洲粉碎靈脈封印時,她意外撿到之物。

    ——萬年之前,天道的記憶碎片。

    不準備坐以待斃的少女,決定躲進這片記憶碎片中。

    即使軀體被毀,她的神識也能在記憶碎片中得以保存。

    而那些人,絕對無法進入天道的記憶碎片追捕她。

    即使追捕,也會撞上萬年前的天道。

    天道可不會對仙人叛徒留手。

    嘿嘿嘿。

    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稍稍放松,她實在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她不再猶豫,安心投入記憶碎片中。

    ……

    可這次的記憶碎片,內景與她之前見過的截然不同。

    清禾立于虛空,周圍盡是混沌光影,再往上看去,則能看到重重景物人物碎片。

    而仔細看得久了,便看得出來都是以祓神為主。

    清禾不安的心頓時安穩許多。

    這是天然存在于他們二人的信賴。

    “祓神大人?”她試圖呼喚碎片中的投他影。

    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不過不理她也沒事。

    經過一番小心探索,清禾初步能夠確認,這片記憶碎片,已然因為法則天道的崩壞,而出現混亂,演變為了時空,或者記憶隧道一般的事物。

    或許能夠躍入某片已知的記憶碎片,進而出現在那片誕生記憶碎片的地方。

    清禾心中一輕,決定繼續尋找一片相熟之地,就此逃出。

    她向前飛去,長發飛舞,身邊擦肩而過的流光,乃是數萬年間不同的祓神。

    她與他們擦肩而過。

    天聖山……水遺島……

    清禾四處搜索自己熟悉之地。

    直到——

    烏發披散,全身為血污沾染,拖著赤霄劍的神靈,赤著雙足,緩步自白玉長階走下。

    惡孽纏身。

    熟悉的俊美冰冷面容上,滿是死寂冷漠之氣。

    與他對視一眼,都足以令神魂凝結。

    而在那一幕中,神靈已舉起長劍,對準虛空——赤霄劍但凡劈下,就是滅世!

    而赤霄滅世不同重塑乾坤,乃是徹徹底底的同歸于盡。

    清禾也顧不得尋找熟悉之地了,更顧不上這是否為歷史投影。

    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她全身血液都涼了半截,接著便奮不顧身地躍入那面光鏡。

    “祓神大人!”

    她高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擔憂地向他撲去。

    然而在那長劍鋒芒陡轉指向她時,語氣陡然驚慌起來。

    “哎哎哎,赤霄,劍下留我啊!!!”

    清禾只覺臉頰鈍痛,正正撞上某人胸膛。

    懷抱冰冷而充滿血腥氣,但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絲毫扶住她的打算。

    祓神身形絲毫未變,倒是她原地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嘶。”清禾呼痛,眼里隱隱浮現淚光。

    穿越光鏡的那瞬間,不知從何而來的斥力劃破她全身肌膚,試圖將她排擠出去。

    但眼見祓神一副自毀滅世的架勢,她也拼盡全力往里沖。

    結果鬧得一身傷不說,摔倒了祓神還不來扶她。

    “您干嘛?”清禾有些委屈道。

    祓神說過,哪怕是記憶碎片中的他,也與本體記憶共通,定是認識她的。

    所以嘴上這麼嬌氣地抱怨一句,她自己卻利索無比地爬起來,隨後踮起腳,憐愛地給了神靈一個大大的擁抱。

    滿身的惡孽血氣,讓她的心都跟著揪起來。

    與之相比,她身上這點狼狽傷勢真不算什麼。

    懷里的冰冷身軀僵硬半瞬,隨後驟然激烈爆發起來!

    她被一把推開,隨後得到的,仍然是赤霄鋒芒。

    那冰冷死寂的神靈望著她,啟唇輕聲道︰“仙人余孽?”

    聲音冷漠中透著厭惡。

    他的眼前此刻盡是血色,污濁的惡孽在身上糾纏侵蝕,疼痛已然麻木。

    這從天而降的少女是何形狀他看不見,也不想看見。

    此刻他只想殺盡面前一切生靈。

    ???

    清禾從未被神靈如此厭惡粗暴的對待。

    “您是被惡孽控制……不。”

    清禾此時終于注意到,眼前祓神的根本不同。

    他不是擁有與她記憶的祓神。

    冷酷、陰郁、絕望、崩潰、仇恨……一切一切的負面情緒在昔日清冷高潔的神靈身上糾纏。

    這是……

    萬年前的天道?

    怎會如此?

    清禾頭腦一片亂糟糟的。

    萬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天道怎會是如此模樣?

    可劍鋒此刻就指著她。

    清禾毫不懷疑,自己此刻若一個答不好,多半就要被天道一劍梟首。

    莫要與無血無淚的天道講道理。

    被獻祭的第一晚,她其實就有所領會的。

    原本準備撒嬌的眼淚登時憋了回去。

    眼淚對誰好使,小姑娘清楚得很。

    所以她從來只對祓神哭哭撒嬌,對外人,從來只有干脆利落的態度可言。

    但有一說一,此刻面對萬年前殺氣騰騰的天道,清禾好似也不需要多加斟酌思索。

    自然的言語脫口而出——

    “您見過我這般弱的仙人嗎?”

    小姑娘理所當然,又落落大方。

    全然沒將天道當做敵人對待。

    大概這句話實在令人無語,又或許是少女身上某種說不清的因果氣質,勉強說服了神靈。

    總之,天道沒有立即動手。

    天道冷聲道︰“那你是誰?”

    從天而降出現在天宮,稱作可疑都是為她開脫。

    少女不假思索,只略微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是來自萬年後,你的新娘……你的老婆?”

    “兩個時辰前才剛剛雙修過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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