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禪朝天邊看了看,那此前產生爆炸的地方仍在飄散著縷縷黑煙,但火勢應該是早已控制下來了,他招呼一聲朝那個方向走去。
才走了沒幾步,尉遲恭便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看來,他可沒忘了盯緊你呢。”
說罷,手指頭隱晦的比了兩個方向,示意後頭有人跟蹤。
“無妨,這已算是他的地頭,他如此提防我,想來也是怕我誤了他的事。雖說我本就沒這打算,但要真有機會的話,給他添些亂子倒也不錯。”
牧禪輕笑一聲說道,腳下隨之不動聲色的加快了步伐。
半刻鐘不到,牧禪兩人又再次被堵在了一處路障前,幾個奴僕對他一番扯皮。
在前方數十米處,便是那處被炸毀的房子,數名奴僕抬著一名傷痕累累的男子朝一處快步走去。
門外,那名跟隨在荀紹身邊的老管家,此時正手拿著幾張印著紅手印的契紙查看著。
一名下人跑到他耳旁低語了幾句,那老管家先是往牧禪這邊望了一眼,隨後對身旁下人比了個手勢,再將契紙折好放進衣兜內,轉過身去對著下人催促了幾聲。
“這老家伙玩花樣呢!老恭,動手硬闖!我看他們誰敢攔我!”
牧禪招呼一聲,趁著尉遲恭三拳兩腳打翻攔路設障的奴僕便往前跑去。
“我乃綿州刺史•牧禪,還不跪下行禮?!”
他直接高舉著令牌大喊一聲,將其攔住。
“老朽見過牧大人!”
那裝聾作瞎的老管家此時避無可避,這才慢悠悠的和那些個奴僕一般,跪下行禮。
“哼!”
牧禪冷哼一聲,徑直走到那名身受重傷的男人身旁把脈查看,結果卻還是來遲了一步,對方已成了一具尸體。
這男人的衣衫有著多處破損,露出的皮膚存在著多處青紅淤青,仿佛剛遭受了一番毒打,面相兩眼瞪大翻白,舌頭長伸,其脖頸處更是印著一道紅色的繩印,導致其身死的原因也正是這道勒痕所致!
“光天化日竟敢害人性命!你們眼中還有半點王法嗎?!”
牧禪不由對著周邊下跪的眾人怒道,他同時手撫著胸口里的火銃,避免這群暴徒突然發生異況,對他行凶。
“牧大人誤會了,此人是我荀氏一介不听話的奴僕,剛才我等在忙于救火之時,此人太過松懶懈怠,于是老朽下令對其管教一番,不料出手稍重了些,倒是便宜這狗奴才了!”
老管家輕笑著答道。
“呵!口說無憑,何以為證?!”
牧禪當即冷笑一聲質問道。
“牧大人請看,此乃這狗奴才的賣身契。”
老管家倒也不慌不忙的從胸前掏出幾張紙,從中選出一張血手印還沒干透的契紙呈上前。
“呵!好!非常好!”
眼看著這個明擺著糊弄人的戲碼,牧禪不由怒極反笑了起來,出聲夸贊道。
這群人可倒真是會鑽漏子,不過這奴僕的登記並非是簡單的一紙成契便算做依據了,從嚴來說,可還是要在縣衙登記入戶,將原有的戶頭改為其府上的奴籍才算作數。
“老恭!幫我跑鹽泉縣縣衙一趟!”
牧禪直接將那張契紙交給尉遲恭,讓其幫忙查驗一番,自己則是守住了現場,避免他們再有異動。
沒過一會兒,荀紹也在幾名佣人的擁護下搖著紙扇走來,一邊拱手行禮,一邊又故作驚訝的問道︰“喲喲喲!是牧大人啊!這...可是我家奴才因何事失禮惹惱了牧大人嗎?你說說是哪個狗奴才,我...”
他嘴角一翹,邪魅笑道︰“定要好好管教他一番!”
“免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如何管教處置奴僕我管不著,但若是犯了王法,我定然不會姑息!”
牧禪冷聲說道,沒過一會兒,臉色有些發黑的尉遲恭隨著一群衙役往這邊跑來,陪同著的還有那神色緊張的鹽泉縣縣令•康正信。
“誤會啊!都是一場誤會啊!牧大人!”
康正信拿出一本冊子,嘴里連連當著和事佬說道。
雖說冊子上邊戶籍變更的筆墨新鮮的很,但這卻也給這樁命案給定了性。
“牧大人真不打算陪同敝人坐下,飲茶一敘?”
荀紹表情玩味的笑道。
“關于你的賬,我定然會和你算清楚!”
牧禪深吸一口氣,遣散眾人離開了此地。
“戴上這頂帽子,你遲早得去適應習慣這些個事情,哪怕說有些人你明知他壞事做絕,就該千刀萬剮也罷,但也不能隨意將其以法懲處,只會給自己心里添堵。”
尉遲恭搖頭嘆道。
“我明白。明知如此,可這些事就發生在眼前,這口氣我實在難以下咽。”
牧禪也無力的抱怨了一聲。
而說到底,這便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他始終難以拋棄自己原來的現代人身份,去看待這些事情。
但是...
若我的想法能得以驗證的話...
我便擁有了足以改變這一切的資本!
不僅是這個飽受欺壓的綿州,也不僅是我的娘子,還包括這個充滿種種不公的世界!
沒權沒勢,就注定了接受這世間種種的無奈!
倘若我有,那我就能改變這一切!
牧禪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經過一番打听問詢後,和尉遲恭來到一處廢棄的鹽井旁。
“牧大人,這便是咱們鹽泉縣第一口鹽井——楊夏井,相傳當年有個叫做‘楊夏’的男子...”
一名老人還在旁講解著這口鹽井的來歷。
而牧禪卻是拿起兩根筷子插在地上,在地上用石塊比對刻畫著什麼,隨後眼楮一亮,來到‘楊夏井’旁開始,閉眼朝前邁出十步,再左轉邁出七步...
“小兔崽子,你又在玩什麼戲法?!”
尉遲恭跟隨在旁,看他閉眼豎著步子前行,不時還因撞上房屋柱子等阻礙睜眼,卻又立馬閉眼行走繞路,來到了一處民宅之內。
“有了!就這里!”
牧禪抬腳一跺,舔了舔嘴唇睜開眼說道。
他將此屋里的戶主支開,隨後讓尉遲恭找來兩把鐵鍬,指著地下的黃土有些激動的說道︰“老恭,開鑿吧!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井鹽要多少有多少!!”
“你這小兔崽子,還真會尋龍點穴不成?!”
尉遲恭臉色錯愕不已,手拿著鐵鍬不知該作何是好。
“你先挖就是了!”
牧禪也不解釋太多,直接先一鍬子下去,動手開挖。
見其如此賣力,尉遲恭也不多說了,也隨著其悶頭開鑿。
三個時辰後,日落西山。
“這還有完沒完啊?!俺可沒那麼多傻力氣陪你瘋了!”
正當身在坑中的尉遲恭實在不耐煩的再次抱怨一句,手里隨之往下一鍬一帶。
“這!!等等等等!!”
牧禪突然喊道,摸著他剛才所鑿出的泥土,甚至沾了點進嘴里品嘗,這有些濕潤的泥土入口的咸味讓他眼楮一亮,激動的抱著尉遲恭大笑道︰“沒錯沒錯!!就是這里沒錯了!!經緯度沒問題,沒有一點問題!!”
“啊?”
尉遲恭還在疑惑間,牧禪緊接著便奮力幾鍬下去,告訴了他答案。
“這土是濕的...這里是...穴眼?!你找著了?!!”
他當即驚道,用手刨著地上的泥土驚愕不已。
“是!我找到了!找到了!這便是一處鹽井的穴眼!哈哈哈...”
牧禪開懷大笑道,眼中帶淚。
這處穴眼的發現,對于他來說意義非凡,經此驗證後,便代表了他能有一有二再有三!!
牧禪身懷著系統帶著的【萬界書庫】,其中貯藏著無數書籍,里邊也有著各式各類的資料供他查詢。
他此前所查詢的,便是這‘歷史鹽井分布地圖’,依照著時間年代以及經緯度的辨別確認,他通過鹽泉縣的‘楊夏井’為起始坐標定位,隨後找到了這一處鹽井穴眼。
而通過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他便能依照著類似的地圖,舉一反三,找到其它的金礦、鐵礦、銀礦!!
僅憑此,屆時坐擁著多條礦脈的他又何愁不富?!
一切盡在他想與不想之間!!
此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牧禪在進行個別土地征收的同時,也完成了‘卓筒井’等鹽井開鑿技術的開發和應用。
而綿州的糧荒之急,也因為牧禪成功借助地方鹽井優勢得以與羌族通商緩解,外地州縣和本地的商人互通有互,綿州的局面得以穩定了下來。
那野心勃勃想要以綿州的井鹽為跳板,借此得以步入中原五姓七望之列的青川荀氏,也因為牧禪的捷足先登而見效甚微。
最終,隨著那一瓶瓶被送入榮州治療瘟疫所用的青霉素到場,其利用‘井鹽發家’一途也被徹底封堵,青川•荀氏隨之被取消了扶持,後因其投毒破壞鹽井的惡行曝露,被其它敵對的氏族以及榮州王家聯合將其整族抹殺。
而在此後的數月間,隨著綿州盛產的麻衣、茶葉、井鹽等豐富物產,蜀地各望族也紛紛與牧禪交好,哪怕那不情不願,說著此子不過如此的盧守仁,亦不得不礙于其日漸勢大,碘著臉上門拜訪懇求通商交好。
綿州振興——已從不可能化作了指日可待!
相應的消息,以及個別代表性的物件,也從綿州來到了千里之外的長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