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酒館內。
眾人正臉色沉悶地看著一堆精心雕刻的椅子。
牧禪嘆道︰“咱們損失多少銀子了?”
盧少卿滿臉歉意地回答道︰“算上工匠費,大概損失了十萬貫錢。”
十萬貫......
牧禪倒吸了一口冷氣。
若不是之前倒騰白鹽攢下了點家底,短短這幾天的損失就足夠讓他傾家蕩產,光著 從長安卷鋪蓋走人了。
張通臉色不忿︰“這些人好歹也是長安城內有頭有臉的貴族,怎麼能出爾反爾?”
牧禪沉聲說道︰“此事怨不得他們,別家的比我們便宜,他們自然不會挑貴的。做生意有盈有虧很正常。”
盧少卿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長安新開的十幾家店鋪雖然全是楊思成所購入,但是掛著的旗號是......太子。”
太子麼......
牧禪想起了那天酒館里來的那位,比自己年幼幾歲的少年。
真狠啊,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一步棋,就差點將自己置之死地。
年紀輕輕就這麼惡毒嗎?
不知為何,牧禪的腦海中又浮現起了杜荷和楊思成的面容,八成這背後還有他們在作梗。更大可能是他們才是主謀,太子說不定壓根沒空搭理自己。
“畢竟咱們勢小力微,滿城京貴也需賣太子一個面子。”
牧禪用兩根手指敲擊著桌面,不斷思索著接下來的辦法。
“我是認栽了,幸好冀國公他們幾位也購入了不少桌椅,勉強給咱們填補了些虧損。”
盧少卿嘆道。
“牧掌櫃,那咱們這個行當還要繼續做下去嗎?”張通有些躊躇,“老夫今早去問了長安皆一算命先生,老夫說我是壬水命,不適宜經營這木制品買賣,今天正好遇上流年,故時運不濟......”
牧禪哈哈大笑,拍了拍張通的肩膀︰“張老先生莫慌,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算命先生的只言片語咱們不可全信。”
牧禪心中暗道︰
我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哪能信你們這些封建時代的殘余毒害。
正好益州那邊听說也是神鬼之事盛行,看來過去那邊需要把掃黃掃非掃迷信提上去了。
要是有後世的印刷機該多好,到時候人手一本老馬的唯物主義辯證觀,每人背著讓子彈飛的語錄,提前開一開民智。
張通張著嘴巴,下意識想說些啥,但又覺得牧禪所說的有道理。
看向牧禪的眼神里盡是欽佩之意。
真不愧是牧掌櫃,學通天人,連算命先生的話都唬不住。
那袁先生可是長安城有名的相師啊。
“幾位放心,萬事開頭難,咱們先按兵不動,待我思索一下破局之道。”
盧少卿和張通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皆是無奈。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牧先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盧少卿在牧禪耳邊悄悄說道,隨後瞥了一眼四周,發現素素不在立即飛速說道︰“有空可以去我盧氏的雅敘閣放松放松,那天水歌姬可是天天念叨著牧先生,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知道牧先生只對自家夫人忠貞無比,但此去綿州上任一年,不定有什麼變故,可能回來時就已嫁做人婦,不如牧先生找時間去道個別吧?”
牧禪抽了抽嘴角︰“在說吧,在說吧,下次一定。”
不是他流水無情,實在是他怕自己抵不住誘惑啊。
听到天水歌姬的名字,顧婉那曼妙的身段就出現在牧禪的腦海中,頓時兩個頭都大了,真是有些口干舌燥。
眼見牧禪一幅不為所動的樣子,盧少卿只好和張通一起離去了。
真是可惜,他還想說若牧禪有意,他便動用點族中手段,看能不能讓天水歌姬取回自由身,給牧禪當個小妾。
看來牧先生真是有房喬遺風啊。
就在二人離去不久,牧禪準備關門時。
只見鼻青臉腫的李世民倒吸著冷氣,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牧禪一愣,好不容易才從英俊的眉眼間認出此人的身份,連忙大驚︰“李伯,你這是被誰打了?!”
李世民連忙伸手讓牧禪小點聲︰“我這是摔的,摔的。別聲張,說出去就丟大人了。”
嘶,這尉老黑,下手也不知道輕重,盡挑著朕這張帥臉打。
想起尉遲敬德那副欠揍的模樣,李世民又恨不得回去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李伯暫做歇息,我去給你拿點冰塊敷一敷。”
牧禪無奈地從屋中拿出了一盆冰塊還有濕毛巾,隨後小心翼翼地替李世民擦去臉上的血污,然後將其敷在腫了一邊的臉頰上。
李伯估計這是和哪個大臣起爭執了吧,道理講不通然後準備動手。
真不愧是貞觀之風,連文官都這麼彪悍!
牧禪在心底給當今陛下李世民點了個贊。
有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臣子。
徒手敢搏殺野豬的李世民,帶出來的文官也是這麼一副凶悍樣。
李世民一邊抽抽著,一邊用包著冰塊的毛巾敷著臉。
他看到牧禪詭異的目光,頓時感覺心中有些不爽。
他沉聲說道︰“禪兒,別以為你伯父在別人手中吃虧了。伯父好歹也在軍營中練過一段時日,雖然在拳腳上吃了點虧,但後面比拼兵器時我也扎了他幾個窟窿。”
牧禪皮笑肉不笑,臉上呵呵笑道。
“李伯,我剛剛是在想什麼樣的大坑能把您摔成這模樣。”
隨後他斜著眼看著李世民︰“李伯啊,阿恪他年紀也不小了,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該穩重些,給孩子做個榜樣。當爹的成天吊兒郎當,以後他學壞了怎麼辦。哪天踫上個硬茬子被揍得一臉血,還不敢回家見你和伯母,否則又是挨您一頓揍,估計也只能像您一樣灰溜溜地跑到我這。”
李世民抽了抽嘴角︰“你這逆......你說得對,我確實該穩重些。”
牧禪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屋里還有不少孫老先生留下來的藥酒,活血祛瘀的。李伯要不喝一點?”
李世民擺手道︰“不行,長安出了禁酒令。我身為.....身為父母官需要以身作則,安能在天子腳下觸犯法律。”
牧禪翻了翻白眼。
就你假正經。
眼看牧禪一副你盡管說,我就這麼听著。李世民只好悻悻道︰
“禪兒,你去綿州的事宜準備得怎麼樣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