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藥師果然是朕的肱股之臣！”
甘露殿內，
李世民看著八百里加急的密箋哈哈大笑，他將手中的密箋拿給一旁的長孫皇後觀看，宛若剛打贏架的小孩子一般，滿臉洋溢著興奮的神色。
長孫皇後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臣率五千精兵，破頡利可汗三萬大軍于惡陽嶺。為先鋒甦烈率領玄鐵軍所破敵，斬首八千有余，俘虜一萬九千多名，剩下頡利可汗與其余舊部四散而逃，據臣推斷前往陰山，只待他集結大軍便將其一網打盡。
署名︰李靖
看著李世民眉開眼笑，揚眉吐氣的模樣。
“臣妾在此給陛下賀喜了。”
長孫皇後掩袖輕笑道，隨後說︰“陛下果然慧眼識珠，讓藥師當此次戰役的行軍大總管果真沒錯，還為陛下發現了一員猛將。”
李世民雙眼閃著光，興奮地說道︰“觀音婢，此番戰役確實讓朕心情暢快，若不是政務在身，朕恨不得親自上陣，殺得那頡利可汗狗血淋頭。”
李靖傳來的前線戰報，讓他回想起當初在外帶兵打仗的時光。
他和尉遲敬德一人持弓，一人持槊，僅帶著一隊騎兵便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威振四方未有敵手。
真是快樂的時光啊......
一想起來就恨不得去把那老匹夫叫出來，再次拉出去和朕一起披甲上陣，每天也不在軍中帶一帶新兵，成天躲在府中悶聲打鐵，連朝也不上，真是氣得朕牙癢癢。
長孫皇後眉頭輕蹙︰“陛下現在貴為龍體，可要極力避免御駕親征了。”
李世民擺了擺手︰“無妨，朕還年輕，上陣殺敵，朕可不信會輸給那甦定方。”
“好啦好啦，臣妾知道陛下勇猛無比。但是天下百官還需要陛下，臣妾也需要陛下，征討突厥的戰事就交予藥師和定方吧。”
長孫皇後為李世民披上了羊絨做成的披風，柔聲說道︰“他們二人的組合，真像陛下當時攜手尉遲敬德征戰四方的模樣。”
“那是自然。”李世民撫摸著長孫皇後的手哈哈笑道。
“多虧了禪兒舉薦，否則陛下就將這個人才流落在民間了。”
“噢？觀音婢是想說此番大捷，禪兒也有功勞？”
李世民眉頭一挑，看出了長孫皇後的小心思。
“不是嗎陛下？”
長孫皇後眨了眨眼，一幅無辜的表情。
李世民沉吟一會，此番戰役禪兒立下的功勞實屬不小。
甦烈是他引薦的，那一支精兵的軍備也是他提供的，甚至連行軍打仗所花的錢糧都是從崔氏族地抄出來的，而抄家崔氏禪兒也功不可沒，或者說他就是導火索。一切冥冥之中的安排，仿佛就在他到西市酒館里，發現了那宛若神跡的制冰之法......
李世民的額頭突然冒出了許些冷汗。
這小子，挺會折騰啊。
可惜那廝就要到綿州當任刺史了，不知道在蜀地還會鬧出什麼動靜。
“禪兒即將到綿州擔任刺史，這也是為了堵住朝中一些人的口舌，也就一年不到的時間。觀音婢放心吧，等禪兒回來朕一定為他封官進爵。”
李世民對著長孫皇後寬慰道。
“而且那時征討突厥的戰事也差不多了，估計藥師真把那頡利可汗擒回長安了。如此大捷，朕只需將禪兒的功勞公開于眾，朝中百官也會欣然接受他的皇子身份，到時候讓他當上工部尚書，在關內隨意找處州府封王都不會有任何助力。”
長孫皇後沉默了一會，隨後苦澀地說道︰
“陛下不想讓禪兒當儲君嗎？”
李世民嘆了口氣，將長孫皇後攬入自己的懷中，雙目微微有淚光盈出︰“禪兒也是朕的親生骨肉，可是這儲君之位不單單是咱們一家人的事，也是穩住朝中文武百官的定心丸。如果說換就換，那置乾兒于何地？置太傅他們于何地？”
“臣妾知道的......臣妾只是擔心禪兒會不會覺得我們為人父母太過偏心。”
“偏心也罷，不偏心也罷。一切都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禪兒身為大皇子，做出點犧牲也是應該的。”李世民沉聲說道︰“乾兒畢竟沒犯過什麼大錯，作為守成之君十分合適。只要他能平安長大，朕也放心將大唐江山交予他的手上。禪兒雖有大才，卻不是在朕的眼皮底下長大的，朕怕他擔不起這天下百姓的擔子。”
李世民幽幽嘆道︰“如果有得選，誰會願意當一個兢兢業業的賢明君主呢？”
“而若不是一個賢明君主，朕又怎麼放心把皇位交予他的手上。”
長孫皇後咬著自己的嘴唇，最終還是狠下了心。
“臣妾都听陛下的。”
“只是......前去綿州上任路途遙遠，禪兒在朝中又沒有半點根基，卻樹敵不少，而且身懷重寶令人嫉妒。若此去綿州，身邊無人保護，臣妾怕此他會有危險。”
李世民啞口失笑，他有點想嘲笑觀音婢多慮了，此番到綿州皆是官道，又遠離戰事哪會有危險。
牧禪畢竟是去當刺史的，不是當縣令，就算得罪人了地方豪族也不敢輕易動他。
但轉念一想，兒行千里母擔憂。
觀音婢的憂慮也是對的，牧禪這小子短短半年就惹了不少事，蜀地那里民風彪悍，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那觀音婢有何辦法？”
李世民問道。
長孫皇後猶豫了下，隨後說道︰“能否請陛下，微服私訪去吳國公的府上，請他陪禪兒到綿州走一遭？”
李世民頓時一愣︰“你說什麼，讓尉遲敬德那老匹夫去保護禪兒？怎麼可能，他非指著朕的鼻子罵不可。”
長孫皇後神情有些急切︰“就是這樣才要讓陛下親自去請，只要陛下向他道清原委，知道禪兒是陛下的親生骨肉，吳國公他對陛下忠心耿耿，一定會擔憂陛下子嗣安慰。就算和陛下鬧一陣子別扭，時日一到必定會親自跟著禪兒過去的。”
李世民皺著眉頭，在甘露殿中不斷地踱步。
自己真的要拉下臉，去求尉遲敬德嗎？
禪兒真需要這麼大陣仗護航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