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丘行恭出馬。
就算是寺廟中的菩薩,都要垂目低眉。
堂堂兩位戶部郎中,都不敢有絲毫反抗。更何況,如今韓府中的老弱婦孺?
同樣。
入了韓府的丘行恭,沒有進去多久,就已經出來了。
不過。
和尚書省戶部衙門不同的是。
在戶部,這人出來的時候,是一臉的晦氣。
可他在出了韓府之後,卻是神清氣爽。
連眉眼,都沒有那麼嚇人了。
皇上在傳旨的時候,就寫的明明白白。
他馬上就要答案。
既然如此,領了任務的劉弘基和丘行恭兩人,又怎麼敢耽擱?
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務之後。
很快。
他們兩個,就在皇城的承天門踫面,聯袂入宮。
太極宮中。
皇上體恤老臣。
因此。
像是虞世南這等,這種年紀頗高的重臣,被賜下了軟墊。
可是即便是能夠坐著。
這麼長時間下來,還是讓不少人如坐針氈。
更不用說,那些站著的臣子了。
如今。
大家雖然表面上,並沒有什麼。
可是暗地里,早就不知道詛咒韓仲良,多少回了。
燕王殿下的事跡,已經流傳遍了整個帝國。
為什麼這些不知道死活的狗東西,還非要去撩撥他呢?
正是應了那句,不到黃河不死心。
現在,不但被丘行恭,嚇的尿了褲子。
更是連家人,都快要搭上了。
這下爽了吧!
也不知道眾人,罵了多久之後。
終于。
門外通傳的聲音,傳進了太極宮中。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
“陛下!”
“任國公劉大人,和丘少卿已經到了。”
“要讓他們進來嗎?”
這話一出。
瞬間。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終于。
終于要完事兒了。
不管這事兒,究竟在最後,會落下個什麼章程,可總算是要結束了。
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氛圍之中,只見皇上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是太監的一聲高呼。
“傳!”
“劉弘基和丘行恭進殿!”
話落。
兩個久違的身影,終于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可同樣。
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味,也闖入了眾人的鼻腔。
那些眼尖的,分明在丘行恭的指縫之中,看到了絲絲棕褐色的污垢。
那根本就是血液凝固之後的顏色。
果然。
這凶人被放出來,根本就不會干什麼人事兒。
在眾人萬分復雜的目光之中,兩人行大禮,向皇上問安。
而丘行恭,更是直接紅了眼眶,聲帶哽咽,就差直接哭出來。
看看!
若是這樣的人,不受皇上信重,那才叫見鬼了呢。
不少人,已經動了心思,要學一學丘行恭的做派。
而皇上,這個時候,卻並沒有什麼心情,來演一場君臣恩情深重戲劇。
當下。
便直接了得的開口說道。
“丘愛卿!”
“你我君臣許久不見。”
“等散朝之後,我們再好好敘舊一番。”
“不過此時。”
“朕最想知道的,戶部的公文,究竟去了哪里?”
“還有。”
“這幾人玩忽職守,將這麼大的事,如此輕描淡寫的處置,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思?”
“丘愛卿!”
“你能為朕解惑嗎?”
我,就是干這個的。
听皇上這麼一問。
當即,丘行恭便是咧嘴一笑。
血盆大口一張,血腥氣直逼眾人
然後。
才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公文。
能被這人,拿到金殿之中,必然就是戶部所丟失的那封。
原來,趙義綱並沒有說謊。
這樣的公文,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公文的封面之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卻無疑表明,這份文書,來的,並不容易。
丘行恭直接雙手一舉,高聲說道。
“回皇上話!”
“微臣手中的這封,當是陛下所要的公文。”
話落。
立刻就有小太監,提著袍裾,飛奔走下台階,接過了他手中的公文。
而丘行恭這才惡意滿滿的,看了倒在地上,猶如行尸走肉一樣的韓仲良,放聲繼續說道。
“這朝廷的公文,乃是臣,從韓尚書愛妾的妝奩之中找到的。”
“至于原因嗎!”
“倒是很簡單。”
“尚書大人要經營勢力,拉攏自家衙門的大小官吏,自是需要不少錢財。”
“而戶部上下,想要巴結這位大人,同樣也少不了各種進貢。”
“各路上解的租稅和國庫,乃是定數。”
“便是這些人,再怎麼想要上下其手,也難以大富大貴。”
“可是,抄和尚的家,獲得的這筆巨額的錢財,卻是個沒有定數的。”
“正是在其中,大肆操弄的大好時機。”
“往日。”
“尚書大人,將這些事情,都是交由愛妾操持的。”
“這回,同樣也不例外。”
“可惜。”
“他的這位愛妾,乃是商人出身,是個眼皮子淺的。”
“第一次見,如此數額的財貨,早就被錢,給迷花了眼。也想著要為娘家,從其中分上一杯肉羹。”
“而韓大人,這幾日又受人邀請,連日宴飲,不知道在商議什麼要事。”
“連晚上去小妾房間,睡上一覺的功夫都沒有。”
“又哪里知道,公文會在自己的家中。”
“嘿嘿!”
“臣估摸著,這韓尚書,該不會是屬野雞的,貪戀林子里面的蟲子,只顧的上頭,完全不顧下面的大 。”
“你說是不是啊,韓大人!”
“哈哈哈!”
說罷之後的丘行恭,完全顧不上殿前失儀,竟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可是殿上的其他人,卻如木偶一般,一言不發。根本不覺的,這其中,有任何好笑的地方。
便是皇上的臉色,也瞬間黑了下來。
只是再次翻閱著公文,越看臉色越加凝重。
韓仲良能和人,商議什麼要事?
除了針對李安,又有什麼要事,值得一個戶部尚書出頭,充作馬前卒?
此時此刻。
若是沒有李安對于和尚的厭惡,讓自己下定決心,沙汰僧侶。
此時此刻。
若是沒有李安,舉薦傅奕出馬,操持此時,又哪里會有這麼大的一筆錢財,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非是李安此前的一番作為。
今天。
恐怕自己真要被戶部,懟的下不來台。
甚至是北庭都護府設立一事,都有可能無期限的拖延下來。
如此一盤算,讓皇上對李安,不禁充滿了感激。
同樣。
對于韓仲良,也是憎惡到了骨子里面。
“啪!”
手中的公文,被重重的甩在了龍案之上。
李世民一臉陰雲的開口說道。
“把韓仲良押入御史台。”
“交由御史大夫親自審問。”
“讓朕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御史台,究竟要如何審問此人。”
“趙義綱本是戶部侍郎,其職責便是佐理尚書。”
“可此人被下屬奪權,卻毫無辦法。色厲內荏,又不敢向有司申訴。”
“朕要這樣的官員,又有何用?”
“立刻奪其官職,驅出朝堂,永不敘用。”
“戶部上下,全部停職待堪,整個衙門的事務,全都交由……”
皇上掃視一面,面色各異的眾位大臣,當即下定決心道。
“全部交由中書省暫代。”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