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有好戲可看。
不遠處準備離開的百官，盡皆停下了腳步。
一邊戲謔，一邊放肆議論。
畢竟。
太醫院眾多醫官都已斷定，翼國公必死無疑。
連鼎鼎大名的神醫孫思邈都束手無策，秦瓊哪里還有活路？
等他一死。
留下孤兒寡母，即便是能順利襲爵，那估計從此也將遠離朝堂。
對于這樣的人家，議論就議論了，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些人以為距離頗遠，所以肆無忌憚。
可李安耳聰目明，卻是將一字一句，全都听了個一清二楚。
若說是後世的國人，最熟悉那兩個名字？
必然以秦瓊敬德為先。
就貼在大門上，日夜見面，能不熟悉嗎？
便是如今的李安，已經見慣了歷史上的名人。可對這兩個人，卻是一樣的另眼相看。
尉遲敬德，他已經見過了。
兩人不但曾經有過交手。
甚至敬德還當過他的親兵。
唯一遺憾的是，自大唐初建不久，翼國公秦瓊，就已病倒，從此閉門不出。
至今，還緣慳一面。
可萬萬想不到的是。
今天，秦瓊的兒子，居然找上門來了。
大概是為千年之後的一點兒念想吧。
李安並沒有無視這人，反而停下了腳步，叫停了他一直磕頭的動作。
然後。
略帶好奇的問道。
“你叫秦懷道？”
“是翼國公秦瓊的兒子？”
秦懷道既然要準備求人，自然要將別人的脾氣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
可甫一打探，便立刻猶如冰水淋頭一般。
但凡知道燕王李安脾性的人，全都說這人性子暴戾，極難打交道。
可是為了父親，就算這人真是屠夫，那也要硬著頭皮去求。
別無他法。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自己才剛說了個緣由，卻想不到燕王，竟然真的停下了腳步。
不但听他說了理由，甚至還問了他的名姓。
這讓秦懷道一時間受寵若驚。
連忙挪動膝蓋，上前幾步，道。
“回燕王殿下話。”
“小子正是秦懷道。”
“翼國公正是家父。”
看來沒錯，真是秦瓊的兒子。
李安試圖從這秦懷道的臉上，推測秦瓊這種名傳千古的大英雄，究竟長個什麼樣。
可如此面嫩的一少年，終究和自己的想象，想去太遠。
完全無法將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看來，今天是滿足不了這份好奇心了。
意興闌珊，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李安輕聲說道。
“你父親既然是生病了，那就該去找醫生啊！”
“為什麼會找我？”
“要說殺人的話，我能殺一個血流成河。”
“可救人？”
“我還真沒有上手試過。”
“你這是找錯人了吧，少年！”
李安說的輕描淡寫。
可听在秦懷道的耳中，卻猶如寒冬的凜風，讓他渾身冰涼。
好藥珍貴。
便是上好的人參，誰家有個一支兩支，那不還是藏在箱子的最底下，留著救命。
權貴家的尋常之物，都是這樣了。
那就更別說真能救命的仙丹了。
能夠讓必死之人，起死回生。這種寶貝，無緣無故，誰會給旁人？
何況，還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秦懷道自己也知道，對于這種重寶，開口相求，乃是失禮至極之事。
可是為了父親的性命，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當下。
“砰！”
一個頭，再次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然後。
他這才雙目含淚，帶著哭腔哀求道。
“還請燕王慈悲。”
“小子已經知道燕王殿下，有一種能夠起死回生的仙丹。”
“將死之人，當晚服下。”
“夜半就能清醒，天明就可好轉，而黃昏之後，人就已經可以下床。”
“此神跡，有人親眼所見。”
“絕非小子信口開河。”
“殿下，求您了！”
“求您可憐可憐小子，賜下一粒仙丹。”
“免去小子遭受喪親之苦。”
“翼國公府願意傾家蕩產，只為換得一粒仙丹！”
秦懷道聲聲哀鳴，猶如杜鵑啼血。
聞著傷心，听著流淚。
可還不等李安答應，側耳傾听的一眾百官倒是先炸鍋了。
仙丹？
起死回生？
還是親眼所見？
這每一個詞，傳到任何一個人的耳中，都是猶如炸雷，震的人失魂落魄。
有哪些失神的，忘了身前還有人，妄圖想再往前走上一兩步，听的更清楚一點兒。
當時一個不小心，就給身前的人，撞了個滾地的葫蘆。
因為太過震驚的緣故，不少人都是這個德行。
因此。
秦懷道的話才剛說完。
就听“噗通，噗通！”
百官已經跌了一地。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之後，這才尷尬一笑。
可隨後，全然將這點兒尷尬，拋之腦後。
然後，便是震驚的問道。
“仙丹？”
“這世上真有仙丹不成？”
“假的吧！”
“若是真有仙丹，誰不藏著掖著，還滿世界的宣揚。這不是引狼入室，故意讓人巧取豪奪呢嗎？”
“畢竟，這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大丹啊！”
因為此事，太過離奇的緣故。
便是朝廷的眾位高官，听了之後，也是半信半疑。
可很快，便有人出口，指出秦懷道口中，透露出來的另外一個事實。
“不是說有人親眼所見嗎？”
“難道親眼所見，還會有假不成？”
這話一出，眾人盡皆心動。
百聞不如一見。
起死回生，乃是奪天地之造化。
真要發生過這種事兒，就算是有人再怎麼守口如瓶。那也必然有蛛絲馬跡存留。
“誰？”
“究竟是誰，這麼好運，竟然能服下仙丹，從黃泉逃回來？”
“又是誰？”
“竟然有幸見過此事？”
看熱鬧的百官，霎時間，全都一臉的狐疑，吵吵嚷嚷，滿世界的找著那兩個幸運兒。
有人自認聰明，逮著同僚，便一口咬定那人是他。
前幾天不是說病的要死要活嗎？
怎麼突然之間就生龍活虎了？
難不成是這人，吃了仙丹？
同樣。
被指責的那人，也是有口難言。
總不能說他的病，是被老婆撓出來的吧！
一時間。
太廟之外，竟然嘈雜如同西市。
見身邊的人，聲音越來越大，都快掩蓋了秦懷道的聲音。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便放聲呵斥到。
“都給我住口。”
“那燕王要說話了。”
“听听他怎麼說！”
話落，嘈雜的人群，瞬間變的鴉雀無聲。
而此時李安，卻也是一頭霧水的開口了。
“什麼仙丹？”
“誰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