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什麼,這還用說嗎?
這次突然的背叛,像是兩柄利刃,直接捅到了皇上的腹心。
先是 州的陰謀,直接導致了雄城的陷落。
讓提前知道消息,早就籌劃了半年,準備圍剿突厥主力的戰略,直接功虧一簣。
形勢急轉直下。
而後。
又是引突厥大軍,圍攻玉華山。讓皇帝危在旦夕,讓整個大唐都搖搖欲墜。
若不是李安的突然出現。
大唐帝國,甚至有亡國的危機。
這對皇上來說,是比天高,比海深的仇恨。
不殺一個血流成河,都不能一解心頭的郁憤。
這事兒,只要有鐵證在手。
必然會導致皇上來來一場大清洗。
而以世家的盤根錯節,這中間究竟會清洗多少人,誰也說不準。
甚至可能,因為這事兒,會使眾多的世家豪族,讓渡出更多的權利。
讓本就日漸隆重的皇權,更進一步。
劉仁軌本來就是聰明人。
听唐觀只是一問。
瞬間便理解了其中的風險。
整個人都同唐觀一樣,忍不住開始顫抖了起來。
而此時,看著劉仁軌那一張一會兒青,一會兒綠的臉,唐觀這才苦笑著說道。
“想明白了吧!”
“當初,在 州城里,突厥人的王帳之中。”
“我才剛看到那封書信,就已經認出了那信,究竟是誰寫的。”
“可接下來。”
“腦子之中的第一想法,本能的,就是隱瞞此事。”
“因為牽扯太大,以至于會波及到無數人。”
“若不是朗將發現我神色有異,或許這事兒,還真的就會變的無憑無據了。”
“連我追隨了朗將,這麼長的時間,都是這個想法。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皇上,必然是恨極了那人。”
“而那人,同樣也知道,一旦被皇上抓到了證據,絕無幸免之理。”
“若是此時。”
“朗將掌握了鐵證的消息,傳回了長安。”
“你說,到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唐觀說的咬牙切齒。
同樣。
劉仁軌的面色,卻是更加難看了幾分。
這事兒還用的著多想嗎?
只听他用近乎失神的聲音,呻吟道。
“寒門盡皆綠袍,世家多為朱紫。”
“不用多想。”
“整個長安的高官顯貴,放任也好,默認也好。大概率會看著那人鋌而走險。”
“甚至是親自出手,謀害李安。”
“不好!李總管危險了!”
一瞬間,劉仁軌搖搖欲墜,幾乎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一旦李安有事,自己這個長史,肯定是要陪葬的。
就算是脖子再怎麼硬,可他在還未功成名就的情況下,絕不願意,如此輕易的赴死。
當下,劉仁軌便是勃然大怒。
像是看狗屎一樣,看這唐觀,憤憤的罵道。
“豎子!”
“李總管有危險,你不前去報信。反倒是轉身往回跑,這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也是一丘之貉不成?”
罵罷之後,他這才看著周圍的一眾軍士,神色陰郁的問道。
“還有!”
“你們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若是有人,但凡有一點兒良心,就隨我南下,護衛李總管。”
“免的他被奸人所害!”
話落,徑直撥轉馬頭,喊了一聲,“與我跟上來”之後,居然丟下唐觀,直接打馬向南。
劉仁軌見識過剛才,那些士兵的舉動。
看他們那麼畏懼軍令的表現,以劉仁軌的想法,這些人就算不會全都追隨自己,那麼至少也會跟上一大半兒人。
可劉仁軌在走了幾步之後,回頭一看。
身後,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
反倒是在這種萬分緊張的情況之下,包括唐觀在內。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抱著肩膀,痴痴的抽笑。
甚至是有人忍俊不禁,直接笑出了聲來。
這種詭異的畫面,讓劉仁軌勃然色變。
一只大手,忍不住按住了腰間的橫刀。
在忍耐了許久之後,這才重新打馬,回到了唐觀的面前,厲聲質問。
“姓唐的!”
“還有你們這些殺才!”
“究竟是想要干什麼?”
劉仁軌這話問出,反倒是像引燃了導火索一樣。
讓一眾軍士,再也按捺不住。
“哈哈哈!”
一個一個,盡皆捧腹,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少人,甚至是直接笑出了眼淚。
還是一旁的唐觀,看不過眼了。
伸手,制止了大家的無禮,這才說道。
“好了,都不要笑了。”
“還有。”
“劉大人,對不住了。”
“大家雖然都是在笑話你,可並不是笑你這個人,而是在笑你不了解情況。”
什麼?
這什麼意思?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唐觀的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听完之後,讓劉仁軌的臉色,變的更黑了。
眼見他就要再次發怒。
唐觀也心知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繼續解釋道。
“好了,劉大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沒有親眼見過朗將浴血的樣子,旁人就算是听的再多,也絕難想象他的威風。”
“就算是天塌了,朗將都不會有事兒。”
“更何況幾個臭蟲。”
“若是那幫蠢貨,真的把矛頭對準了朗將,那才叫好玩兒呢。”
“我們只需要,看朗將動動手指頭,碾死他們就成。”
劉仁軌同樣,也沒有見過李安,魔神一樣的雄姿。
因此,一樣也是難以想象,為何這些人,會如此崇拜李安,以至于到了盲目的境地。
但是。
有一個問題,卻一直壓在了他的心頭。
讓他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道。
“你忘了,你之前狼奔豕突的樣子,是有多麼的狼狽?”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哪里還用的著跑?”
“你這是在擔心什麼?”
听劉仁軌這麼一說。
同樣。
唐觀也是驚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詫異的問道。
“你以為,我是在擔心朗將?”
“難道不是嗎?”
劉仁軌反問道。
“唉!”
唐觀再嘆一口氣,這才搖了搖頭,說道。
“並不是。”
“我是在擔心這大唐啊。”
說罷,他神情驚悚的遙望了長安一眼,這才繼續說道。
“朗將神勇無雙,用不著任何人擔心。”
“可他,卻是有家眷,現居在長安。”
“若是那些蠢貨,把注意打到朗將家眷的身上。”
“如若真有一個萬一的話,朗將絕對是要發瘋的。”
“到時候,別突厥人沒有打進長安,反倒讓朗將滅了大唐,那就搞笑了。”
“我這一路的反常,不是在擔心朗將。”
“而是在擔心,這大唐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