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的哭泣,並沒有讓李世民的心意,有任何的動搖。
雖然朝中波雲詭譎,但是明面上,卻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直面皇上。
李世民能助李淵打下這李唐的江山,憑借的,可不是運氣。
而且能被他帶出來的人,都是他絕對的親信。
因此,聖旨下達之後,整個大唐迅速的運轉了起來。
先是長安城中,久不見面翼國公秦瓊,全身披掛,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而後,長安的十二門的守衛,全被一些新面孔所替代。
但凡有世家背景的,不論是將領還是軍士,都被委任了其他輕省的職位。
若是這些人一心暴亂的話,雖然能引起一些小亂子,但對大局來說,卻是無關輕重。
長街之上,金吾衛,不良人,淨街虎,武侯等等巡視的兵卒,近乎翻了一倍。
那些高門貴族,府中的親兵,家丁,也被大權在握秦瓊抽調。
或是參與巡街,或是放在明面之上監控起來。
讓別有用心之人,就算是想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也無人可用。
最初,還有人試圖抗拒和隱瞞。
但是在任城王李道宗管家被斬首,自己又被按在大街上,當眾抽了二十馬鞭之後,整個長安再無半點兒反對的聲音。
不論是權貴高門,還是城狐社鼠,全都潛伏下去,決然不敢露頭。
整個京城的治安,一時間變成了自大唐建國以來,最好的一段時期。
長安既然固若金湯,那麼,算是安定了前線,大半的軍心。
皇上聖旨下達不久之後,李靖,尉遲恭,柴紹,薛萬鈞等人的大軍,便很快進駐了左馮翊右扶風兩地。
將關中守的水泄不通。
尤其是左馮翊。
在李靖的調動之下,以尉遲恭為鐵錘,以坊州的地形為鐵砧。
突厥人的幾次試探,都被他強硬的打了回去。
損兵折將嚴重,竟然不下于強攻 州。
這讓突厥人極為的頭痛。
可不走此地不行。
突厥人又不是第一次南下。
之前甚至是打到過長安的近郊,對于北地的地形,甚至是比當地的父母官都熟悉。
自然知道仁智宮堪比雄關,遠比繞路要更加的困難。
因此,突厥人試探不成,戰局竟然僵持了下來。
長安。
夜。
某寺。
寺外漆黑一片,寺中,卻燈火通明。
後院偏殿。
一個大和尚,才剛听守在外面的小沙彌耳語幾句,立刻勃然大怒。
忍不住“唰”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罵道。
“劉坊頭,狗一樣的東西。”
“平日,沒少到寺里搖尾乞憐,若不是看這狗東西恭順,哪里輪的到他做坊頭?”
“現在,有那病秧子撐腰,這狗仗人勢的東西,居然敢對著老子的人呲牙!”
“誰給他的膽子?”
罵罷之後,勃然大怒的大和尚,來回走了兩步,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抬手一指站在門口的沙彌,皺著眉頭,放聲說道。
“你!”
“去找孫倭瓜!”
“讓他想辦法弄死劉坊頭!”
“嘿嘿!”
“這些守門的惡狗,都有夜間爬弟子的習慣。”
“若是從牆頭摔下,摔死一兩個,也不足為奇。”
說話的這大和尚,大概是跋扈慣了。
在寺里面,也是說一不二的人。
門口的小沙彌,听他這麼一說,立刻轉身,就要出去找孫倭瓜。
可此人才剛走出房門,身後,又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只見這個坐在上首位置,容貌極為出眾的和尚,淡然說道。
“等等!”
說罷之後,這才看著剛才暴跳如雷的大和尚,不悅的問道。
“師弟,你這又是準備干什麼?”
門口口中罵罵咧咧的大和尚,極為的跋扈。
可在說話的這人面前,卻乖巧的如同幼狸一般。
他連忙坐了下來,雙手合十,誠摯的說道。
“回法雅師兄!”
“快要到宵禁時間了。”
“因此,師弟這才派人,去等在看門的劉坊頭哪里。”
“若是萬一,貴人時間上趕不及,也好借他的梯子一用。”
說到這里,說話的這和尚,面色陡然變的猙獰,咬著牙咒罵道。
“可誰知道,這狗雜碎,居然敢不給佛爺面子,直接把老子的人給趕了出來!”
“這要是不殺了他,某義憤難平!”
說罷,生怕法雅息事寧人,連忙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給自己幫腔。然後,這才急忙繼續說道。
“師兄!”
“你可不要阻攔我啊!”
一旁的大和尚,和這人早已狼狽為奸。
況且,一個看門狗而已,敢駁師弟的面子,分明就是不把寺院放在眼里。不教訓一二,還真當本寺無人不成?
這人在眼神交流之中,應了那大和尚的請托。
正要開口幫腔一二。
可不想,上首的法雅,倒是先開口說話了。
根本就絲毫沒有給那和尚面子,沉著臉,直截了當的說道。
“好了!”
“此時暫且作罷!”
“關鍵時刻,你們也不要節外生枝。”
“師兄!”
見法雅不同意自己的報復,那人心下大急,連忙委屈的喊了一聲,就要再爭取一二。
而上首的法雅,見殿中的其他和尚,也都一臉的不以為然,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他生怕這些和尚會陰奉陽違,惹下大禍,連忙抬手,制止了那和尚繼續說下去。
然後,這才解釋道。
“好了師弟!”
“你為寺院的俗事奔波,大概有所不知。”
“那看門的劉坊頭,乃是任國公劉弘基手下的親兵出身。”
“若是之前,劉弘基被罷官在家,殺他一個親兵,無足輕重。”
“可前幾天,翼國公秦瓊掌權之後,卻不顧朝廷的禁令,直接啟用了劉弘基。”
“借助這人在市井之間的影響力,來把控上面人,不想看見的黑暗。”
“這個時候,你殺了劉坊頭,若是引來劉弘基的目光。”
“到時候秦瓊帶著大軍圍過來,是你去廝殺,還是我去廝殺?”
“所以,我不希望有人節外生枝,听到了沒有?”
法雅一番聲色俱厲的話,立刻讓眾位大和尚噤若寒蟬。
世人都知道攀附權貴,才能過的更好。
可攀附權貴,也是一門,了不得的技術活,不是誰都能干的了的。
眾人之所以听法雅的話,就是因為他這項技術了得,是不少權貴人士的座上賓。
有他這麼一剖析,大家知道輕重,再也不敢支持那人亂來。
一個一個全都偃旗息鼓。
唯有挑起此事的那個大和尚,還心有不甘。倔強的說道。
“可法雅師兄,馬上即使宵禁了。”
“若是貴人進不來怎麼辦?”
這人正要再抗辯一二。
可不想,門外,又一個小沙彌闖了進來。
那人恭恭敬敬的來到此人面前,小聲的說道。
“師叔,貴人說今夜不來了。”
“他只送了一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