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管閑事!”
听到兒子,再把話題扯到李安身上,不由的長孫無忌,心頭一陣不悅。
這種消息,是能夠胡亂打听的嗎?
自己對李安,充滿著敵意。
通過上次的朝爭,皇上已經察覺。
若是家人再摻和到這種事兒當中來,或許看著觀音婢的情分,自己即便是被皇上厭棄,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可若是這種厭棄,被遷怒到太子身上,那可就萬死莫贖了。
兒子不是什麼嘴緊的人。
作為父親,哪里會不知道?
他自然不願意將軍國大事,輕易的告訴兒子。
可訓斥過後,閉目養神的長孫無忌,從眼縫里面,悄悄看了兒子一眼,卻見他依舊是訕訕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廝肯定是在承乾面前大包大攬。
應該是拍著胸脯,答應了一定為太子,打探到消息。
因此,現在被自己拒絕了,這才坐立不安。
他這種輕易就應承別人習慣,讓長孫無忌深惡痛絕。
可長孫無忌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在太子面前失分。
若是沒有這個情分,自己一路扶持保護太子,又是為了什麼?
再次不悅的瞪了長孫沖一眼,長孫無忌長嘆一聲,道。
“唉!”
“真是造孽啊!”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
感嘆過後,他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
“皇上這次召集大臣,說的不是李安的消息,而是莒國公唐儉的消息。”
“唐儉這次,在突厥人手中,吃了大虧。使節團差點兒死絕。”
“將近一百人的隊伍,最後只剩下了二十多個,還是人人帶傷。”
“而給了他這重重一擊的人,正是之前準備投降我大唐的突利可汗。”
“噗!”
長孫無忌口中說出的這個消息,讓長孫沖驚呆了。
一口氣不順,嗆著噴了出來,直接在眼前,吹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啪”一下,破了之後,他這才抬起袖子一擦,驚訝的說道。
“這廝瘋了?”
“我听同僚之中有人說,禮部連王號都給擬好了,要封他為北平郡王。”
“狗東西放著好好的北平郡王不做,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難道他又跟頡利可汗這條老狗,又瞅對眼兒了不成?”
自從一年前,突厥人侵入到渭河的河畔。
不光是給長安的百姓,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同樣也留下了抹不去的仇恨。
如今,不光是平頭百姓。就連這些紈褲子弟,提起突厥人,那嘴下也是毫不留情。
氣咻咻的罵了一句之後,長孫沖瞬間又回過味兒來,不由疑惑的反問到。
“這不對吧,父親!”
“唐儉出事兒,又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他出使突厥,就被人扣留過。那次扣留的時間更長,也沒有見皇上有這麼緊張。”
“我可是親眼看著楊妃,被女官給拖出去了的?”
“李安父親想闖入甘露殿,都被太監提刀阻攔。”
“區區一個唐儉,能讓皇上這麼緊張?”
“這事兒無論怎麼想,都看著應該是跟李安有關吧!”
“你說對吧,父親?”
兒子問到的問題,也是一直盤踞在長孫無忌心頭的一重濃霧。
不光是楊妃被皇上處罰。
可听到消息,趕去打探的,可不止是楊妃。這其中更是有自己啊!
自己可是尚書右僕射,在避諱尚書令,這一皇上曾經擔任的官職之後,這尚書右僕射,可是朝中政務宰相第一人啊。
不提官職,光看情分,那自己也是皇後的親哥哥,追隨皇上多年的老臣。
此去不光是被人攔下,那些太監,甚至是抽出皇上賜下的御刀。
揚言誰敢踏入一步,格殺無論。
這種陣仗,不說是震驚朝野,那也是讓無數人目瞪口呆。
可最後牽扯出來的,不過是莒國公唐儉的消息。
一個唐儉,,能讓皇上這麼緊張?
換誰來說,估計都不會相信。
不論是怎麼想,這都算是做過頭了吧!
只有把這個人換成李安,才會真正符合長孫無忌的邏輯。
連一向蠢笨的兒子,都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沒道理自己就看不出來?
閉著眼楮的長孫無忌,再將此事從頭到尾,一點一點的扒開,詳細捋了一遍之後。可無論怎麼看都牽扯不到李安的身上。
他走的時候,就帶了區區兩百人,又能給突厥人造成什麼影響?
難不成,他還想要這兩百人,在突厥人南下的時候偷襲他們不成?
“哈哈哈!”
這完全就是個笑話。
想到這里,讓長孫無忌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若是這李安,真有這麼魯莽就好了。
突厥人會好好兒的教他做人。
若是這李安,在這場教學之中,沒學好,反倒是埋骨草原,那就更加的讓人痛快了。
從思緒之中,剔除了李安之後,再回味這件事兒的異常。
想來想去,長孫無忌,還是把這件事兒中的詭異,安放在了當今皇上李世民身上。
一年多前,突厥人軍隊侵入涇陽,距離長安,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這讓才剛登基的皇上,顏面大失。
世家之人,甚至將這事兒的過錯,全部推到了皇上的身上。
直到今日,市井之中,依舊還流傳著,他們編排皇上的段子。
這奇恥大辱,或許這才是,皇上如此緊張的真正原因。
小太監帶來的消息,不光能讓皇上,一雪前恥。
甚至是能直接一勞永逸的解決突厥人。
這種事兒,對于皇上的重要性來說,恐怕不下于玄武門之變。
難怪他會這麼緊張。
必然就是如此。
捋清了思緒的長孫無忌,仿佛除去了心頭的陰雲,不由得一陣的暢快。
再看兒子的目光,其中的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也少了幾分。
掐著頜下的幾根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你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這事兒,確實跟李安無關。”
“唐儉的書信,是我親眼所見。”
“其上,筆跡也確實是唐儉的筆跡,這一點,為父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他一個當朝國公,李安又非親非故的,也不知道這李安的真實身份。用不著,也沒有必要替一個小小的中郎將遮掩一二。”
“你只要勸太子,安分守己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