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到大梅祿這麼一說,突利可汗不由得叫了一聲好。
整個人腦袋一熱,暈乎乎的,仿佛喝醉了一般。
誰都知道,如今突厥人的可賀敦,有兩個個逆鱗,那就是大隋的傳承,和當今的隋王楊政道。
當年,大突厥兵圍雁門,幾乎要將大隋的皇帝楊廣,擄到自己的手中。
就是義成公主,不惜放棄自己的權位,造謠鐵勒人造反,這才讓突厥大軍提前撤退,讓這潑天之功,功虧一簣。
而後,又不惜脅迫頡利可汗與竇建德一戰,這才讓竇建德忍氣吞聲,將蕭皇後和隋王楊政道交了出來,在突厥的地盤之上,重建大隋。
可以說,大隋能在大唐建立之後,還能延續下去,全靠義成公主支撐。
現在,她能讓隋王楊政道,作為人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見,執失思力,並沒有在說謊。
而義成公主,確實是答應了自己,讓自己做這個突厥的大可汗。
這可是自己,夢寐以求了幾十年的願望啊!
有了這個承諾之後,還投降什麼大唐?
讓唐人什麼的,早早的去死吧!
“哈哈!”
“哈哈哈!”
狂笑幾聲之後,突利可汗,一把抓住了大梅祿忽禿乞的肩膀,使勁的搖了搖,這才滿臉興奮的說道。
“大梅祿,你立大功了。”
“我要獎賞你!”
“等我做了大可汗,你就是我的大葉護,世世代代為我守護西疆!”
“謝大可汗!”
“噗通”一聲,忽禿乞直接跪了下來。
梅祿不過是個小官兒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個管家,替突利可汗看家護院兒。
就算是加個大字,干的還是守門看護的活。
可葉護就不一樣了。
突利可汗,之所以能統管東邊的所有部落,就是因為他的官職就是“尼步設”,乃是部落之中的,一方典兵之官。
而葉護,更在這個“設”之上,負責監察和統領王庭西邊的所有部落。
這根本就是一飛沖天啊!
激動的忽禿乞再次磕了一個頭,高聲呼喝到。
“奴才再次拜謝大可汗!”
“好!好!好!”
仿佛這這大可汗,已經收入了囊中一樣,突利可汗放聲大笑一陣之後,這才滿臉喜色的說了一句。
“好了!”
“請起吧,我的葉護!”
站起來的兩人,再次對視一眼,一陣竊笑之後,大梅祿忽禿乞這才一臉正色的說道。
“現在,義成公主哪里,已經搞定了。”
“可汗這里,征兵的情況,如今到底已經怎麼樣了?”
征兵?
這個問題提出了之後,突利可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
整個人瞬間頹喪了下來。
“砰!”
飛起一腳,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案幾踢飛,然後,抽出了掛在大帳上面的彎刀,“刷!刷!”幾刀,將幾個婦人砍死,將尸體踢到一旁之後,這才怒氣沖沖的說道。
“蠢貨!”
“全是些蠢笨之徒。”
“我讓他們,把部落遷移到左近。”
“可動身的,全都是一些小部落,大的部族,沒有一個響應的。”
“就算是征兵,那些狗東西,也不過是搪塞于我。”
“一個一個,送來的全都是一些牧奴。”
“精銳的突騎兵,組成半個萬夫隊都難。”
“連雅爾金狗東西,手底下的兵都不如。”
“現在,算上牧奴部隊,也不過是四萬多人。”
“難道讓我領著這樣的部隊,去和咄 那狗東西,爭奪酋長之位不成?”
“若不是時間緊迫,我恨不得直接率兵北上,將這些不听話的狗東西,屠殺一空。”
“砰!”
說話之間,惱怒的突利可汗,再次抽出了彎刀,一刀將案幾砍成了兩段,兀自氣咻咻的還想再找東西,砍上一砍。
而一旁,已經預定了葉護大位的忽禿乞,听突利可汗這麼一說,頓時心下一涼。
“完了!”
他滿臉倉皇的一把抓住了突利可汗的手腕兒,焦急的抱怨道。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啊!”
“義成公主說過了,我們這邊,最少要征五萬人,越多越好。”
“現在,別說多了,就連最少的五萬軍隊,都湊不齊。”
“若是到了定襄之後,我們只有這麼點兒人,怕是可賀敦,會當場翻臉啊!”
“砰!”
彎刀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突利可汗,一把抓住了忽禿乞的皮袍,直接將他高高的提了起來,這才憤怒的呵斥道。
“我能怎麼辦?”
“我又能怎麼辦?”
“以前出兵,就算是本部的人不听話,我們也可以征召奚人, 人,契丹人,室韋人,甚至是鐵勒人。”
“現在,一個一個,反的反,逃的逃,我再上哪里去找那麼多的人去?”
“咄 那狗東西,之前已經征過一茬,就沒有幾個人送回來。”
“去年冬天,又凍死了一批人,你不是不知道。”
“這樣下去,別說是五萬,到了明年,想要湊齊一萬人都難。”
“這人沒了,難道我能生出來不成?”
說罷,這才將忽禿乞,猛的摜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虎皮大椅之上,頭疼的敲著腦袋。
“怎麼辦?”
“這要怎麼辦?”
大梅祿忽禿乞爬在地上,不知所措。
突厥的官職,大多都是世襲傳承的。
他爺爺是大梅祿,他父親是大梅祿,他自己還是大梅祿。
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不出意外,他的祖祖輩輩,都將干替人看家護院兒的活。
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其他機會升遷。
別說是葉護了,連當一個小酋長都難。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啊!
兩人絞盡腦汁,正在想著,要去哪里再找七八千人的隊伍。
忽然,簾子再次被人掀起。
舍脫部的酋長,正提著一個滿臉是血的族人,闖了進來。
他將那人,直接扔到了大帳的中央,然後徑直跪倒在地,高聲哭訴道。
“可汗!”
“你要為我做主啊!”
“我手下七八十個牧民,在營外警戒,被人殺了個精光。”
“活著的,就只剩下兩三個人了。”
“這可是我部落當中,一半兒的精兵啊!”
“現在,人人都看著這事兒,你要不為我做主,怕是所有人都要心寒啊!”
哭訴聲中,竟然不乏脅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