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見門外,李安,竟然真的在抬千斤閘,賀懷恩大吃一驚。
之前,他手舉銅佛,但那時是和平之時。
即便是身體有所損傷,也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調理。
總有恢復的一天。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與國為敵的時候。
放眼天下,淨是敵人。
這千斤閘,也遠遠比銅佛要重。
一旦此是受傷,那豈不是,將心腹暴露給虎狼?
若是少爺因此而喪命,即便是自己獲救,那又如何?
還不如死在他前面呢!
身後,見此情景,一些膽大妄為士卒,膽氣漸漸的涌了上來,手心的汗也不流了。
握住了長槍,漸漸的靠攏了過來。
可等千斤閘“吱 ”一響,門縫後面的一縷陽光探出了頭,嚇的這些人頓時魂飛魄散。
長槍也不要了,連忙驚恐的向後退去。
而此時,賀懷恩哪里顧的上身後的危險?
他又驚又怒,手中馬鞭胡亂的抽著千斤閘,高聲罵道。
“李安,你這個混球!”
“腦袋是榆木鑿的嗎?”
“怎麼一點兒都听不懂人話!”
“快走啊!”
“再不走時間就來不及了。”
內里,賀懷恩心急如焚。
可門外,“砰”一聲,放下了千斤閘的李安,重新開始了新的動作。
他手中的神鬼方天戟,化做了利斧。
“鏘”一聲,砍斷了千斤閘上面的鐵條。
“ , , !”
圓木的大門,木屑四濺。
沉重的敲擊聲,不斷的轟鳴。
“ !”
輕微的聲響,在耳邊響起。
“ !”
銀白色的戟尖,穿透了千斤閘,竟然露出了小小的一節。
才片刻的功夫,厚度將近一米的千斤閘,竟然真的被砍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陽光,透過了豁口,赫然照射在陰暗的門洞之中,讓所有人,恍若夢中。
“當”一聲。
將大戟釘在千斤閘之上。
站著畫戟,爬在豁口的李安,看著眼中含著淚花兒的賀懷恩,咧嘴一笑,喜不自勝的說道。
“老貨,讓你後退,還站在這里干什麼?”
“現在不用往後退了,站右邊就成!”
而賀懷恩也是一扭頭,將旱災眼眶之中的淚珠,甩了出去,帶著哽咽的說道。
“你也是個倔驢。”
“老人家的話,都不願意听一下。”
一邊抱怨,一邊牽著手上的白蹄烏,乖乖的走到了一側。
而李安,則跳了下來,再次揮動大戟。
“ !”
三兩下,如同劈柴一樣,竟然讓千斤閘,裂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受此鼓舞,李安手上的大戟,揮舞的則更加的狂暴了。
顧不上渾身的酸軟,摧城滅國的力量,不斷的沉重的撞擊著已經從中裂開了的千斤閘。
如此巨力的踫撞,就算是鋼鐵都難以承受,何況木材?
不多時,頂上的木質縴維,已經開始了斷裂。
一半的千斤閘,竟然從底部翹了起來。
“在右邊藏好!”
退到遠處,一聲暴喝的李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掄圓了神兵,猛的一個沖鋒,重重的砸在了千斤閘之上。
“轟!”
一聲巨響。
厚重的千斤閘,頂上的縴維全部斷裂。
“轟!”
地動山搖,仿佛地震一般。
媲美攻城錘的一擊,半邊大門,竟然被這種巨力,直接撞的凌空翻滾了好幾圈兒之後,這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無人能攻破的千斤閘,就這樣,直接被李安摧毀。
這種情況,就算是連最樂觀的人,都笑不出來。
因為,這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大兔像是見鬼了一樣,目光灼灼的盯著李安不放,良久,這才蹦出了一句。
“安哥,你是神嗎?”
而就連賀懷恩,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都驚掉了下巴,手中的馬鞭掉了都不自知。
直到,身邊的白蹄烏,拱了他一下,這才讓他清醒過來。
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
回過身來的賀懷恩,連忙一牽馬韁,有些倉皇的說道。
“少爺不該救我們的。”
“現在,時間都有些來不及了。”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說著,已經指揮著大兔,將特勒驃牽了過來,連聲催促李安上馬。
上馬?
哼!
自己為什麼要反出大唐?
不及時胸中有一口氣難平嗎?
現在,受了如此的凶猛的一記暗算,再忍氣吞聲的話,那之前的一番爭斗又算什麼?
惡臭一般的矯情嗎?
心中殺意迸發的李安,並沒有听從賀懷恩的話,翻身上馬。
而是凜然一笑,冷冷的說道。
“不急,讓我先殺幾個人在說。”
“時間也不晚,等我殺光這附近的所有人,沒有人報信,自然也就沒有人,那麼早的知道。”
說著,捏著肩膀,晃了晃胳膊,緩解一下,手臂的酸痛,抄起拖在地上的神鬼方天戟,就要重新沖會皇城之中。
“不!”
“饒命!”
“饒了我們吧!”
“不是我們干的啊!”
听到安福門外,李安的殺人宣言,一眾左監門衛的士卒,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之前就已經見過此人的勇猛。
就連鼎鼎大名的薛萬鈞,薛萬徹兄弟,都撐不了一招。
他想殺自己,還不是輕輕松松?
再看哪種,連千斤閘都能摧毀的怪力,這種人,怕是吹口氣,都能給自己吹死,哪里還有什麼勇氣反抗?
一行人全都跪地求饒,心中幾乎將自家的上司,杜君綽恨死。
要不是這狗崽種有眼無珠,自家也不會在這里喪命。
麾下士卒的丑態,他看見了。
李安勇猛無匹的形象,他也看見了。
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了,只能說是天命。
是天要亡我。
做在垮塌了半邊的女牆之上,杜君綽這會兒,反倒是沒有了之前的蠅營狗苟,重新恢復了戰場之上,廝殺的傲氣。
掰下一塊碎磚,隨手往地上一扔。
“砰!”
一聲輕響,立刻吸引了城門下方,李安一行人的注意。
坐在上方的杜君綽,隨手將手中的另外一個石塊,顛了顛,扔到一旁,這才不以為意的說道。
“人說寒門子弟多短視,我還不以為然,直到今天,才算是真生的發現,自己有眼無珠。”
說著,慘叫一聲,杜君綽直接抬起雙手,硬生生的將雙眼,從眼眶上扣了下來。
之後,將一對眼球,棄之若敝履一樣,扔到一旁,這才厲聲嘶吼道。
“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
“恨啊,我恨啊,我好恨!”
說罷,整個人直接往前一跌,從城樓之上,栽了下來。
“砰!”
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瞬間爆開。
罪魁禍首已死,遷怒他人,也不是李安的性格。
恨恨的看了一眼,已經身亡的杜君綽,此事,勉強算是劃上了一個句號。
深呼吸一口,李安翻身上馬,道。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