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在前面縱馬疾馳,可苦了跟在後面的大兔。
他才是第一天上崗馬夫。
以前學的,也是如何做好一個伙計的事兒。
根本就不知道馬夫應該干什麼。
看李安縱馬跑了出去。
他也連忙邁開了雙腿,跟著大道上的煙塵,一路狂奔。
一邊跑,一邊喊道。
“安哥,你別跑那麼快啊!”
“等等我啊!”
李安走了,大兔走了。
城門口只剩下牽著另外一匹馬的“老雜胡”了。
他看著特勒驃掀起的煙塵,不由的心中一陣的欣喜,連連張口稱贊到。
“好馬!”
“果然是好馬!”
說罷,看見旁邊的白蹄烏,不滿的噴著響鼻,連忙伸手摸了摸這匹寶馬的臉頰,高聲說道。
“你也不賴!”
“不比那匹特勒驃差!”
說完之後,這才伸手,從腰間摘下了一個碩大的牛皮水囊。
擰開塞子,美美的喝上一口燒刀子。然後這才說道。
“走吧,我們也該出發了。”
“總不能讓那個傻小子,兩條腿,去追特勒驃,是吧!”
說罷,將水囊往腰間重新一綁,直接一拍白蹄烏的屁股。
戰馬猛的向前一竄。
而“老雜胡”責借著馬勢直接飛身而上。
任誰看到,到要驚嘆一句。
“這廝馬術驚人。”
戰馬上的老雜胡,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迎著風,和白蹄烏化為了一體。
等他掠過大兔身邊的時候,大手一伸,直接抓住了他的腰帶,輕笑一聲,將他橫在馬背之上,這才笑著罵道。
“小子!”
“安哥也是你叫的?”
大兔突然之間,從地上,被別人掠到了空中,也是嚇了一跳。
可經過了平日里,牆頭,樹上歷練,對于馬上,也並不十分的恐懼。
正在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突然听到新拜的師傅,這麼一說,頓時一愣。悶聲悶氣的問道。
“不叫安哥叫什麼?”
大兔年級還小,有些事兒並不明白。主家可以不在乎,但是做家丁的,若是要懂規矩,否則吃虧的終究還是下人。
當下,他再次揚起了頭,灌了一口酒之後,這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若還是鄰居,叫安哥自然是無所謂。”
“可你從今往後,你就是別人家的馬夫了,當然要按照規矩來。”
“老爺,少爺,公子,主人!”
“隨便選一個都成,就是不能叫安哥!”
大兔立志做一個伙計,當然不是愚鈍之人,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現在听師傅這麼一說,,自然心知肚明。
立刻在馬上回應了一句。
“知道了,師傅。”
這個年代的師徒關系,跟父子,也差不多。
或許,在老雜胡的心中,這李家掌櫃,能用燒刀子,收買老雜胡效力。但是想讓他賣命,那差點兒。
可送來一個弟子就不同了。
那意味著是有人,要為自己養老送終。
前半生,在草原上,大家的最終結果,差不多都是被野狼撕咬,被蒼鷹啄食,因此,對死亡,並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地方。
可入了大唐二十年候,不知不覺之中,他變得竟然和中原人一樣矯情,竟然開始在意身後事了。
也不知道這是在往前活,還是往後活。
看著遠處特勒驃,正在逐漸的靠近,老雜胡一拉韁繩,勒停了戰馬,提著大兔的領子,將他拎到了地上。
然後這才翻身下馬,指著遠處不遠處的鴻雁說道。
“去,把公子的獵物撿過來!”
說罷,牽著手中的白蹄烏,迅速的靠了上去。
一把抓住了特勒驃的轡頭,親昵的摩擦這戰馬的臉頰,掏出了一把黃豆,喂給了戰馬,讓它從興奮中安定下來。
然後,這才喜笑顏開的說道。
“少爺,這馬不錯吧!”
“要不要再跑上一圈兒?”
“少爺?”
“你賀懷恩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客氣了?”
李安隨意的回了一句之後,直接翻身下馬,欣喜的拍了拍特勒驃的脖子,點點頭說道。
“真是好馬!”
“我這些年在西市,見過不少戰馬。”
“能和特勒驃相提並論的,根本就沒有。”
“嘖嘖!”
“黃參軍可真是大方。”
“不過,再跑一圈兒的話,還是算了。”
“我倒是沒什麼,可特勒驃,恐怕就要累壞了。”
說著,將掛在戰馬上的兵器摘下,插在旁邊,給特勒驃減輕負擔。
一邊的老雜胡,听李安,叫自己賀懷恩,這個正式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這個名字,差不多十多年,都沒有人叫過了。
想不到自己的這新主家,居然還找人給翻了出來。
名字倒是不重要。
賀懷恩和老雜胡,叫哪一個,他一點都不介意。
但是這份態度,就能讓人暖心。
既然主家喜歡這個體面的名字,那麼自己以後就叫賀懷恩了。
賀懷恩看著汗涔涔的特勒驃,再看一眼那沉重的兵器,不由得點頭稱是。
辛虧是特勒驃和白蹄烏。
否則,一般的戰馬,還真的馱不動他。
當下,他抽出掛在腰間的汗巾,一邊給特勒驃擦汗,一邊有些遺憾的說道。
“馬是絕頂的好馬。”
“可惜兩匹馬,都是母馬,耐力都差了點。”
“若是公馬的話,跑起來的話,馬力會更加強勁上幾分。”
“配上少爺的武力,誰也擋不住。”
“就算是吳國公尉遲恭,看見的話,都得 上幾分。”
說話之間,賀懷恩以將戰馬身上的汗漬擦干。
然後又解開肚帶,將馬鞍,從戰馬身上取下來,再給戰馬披上一塊毛氈,以防戰馬著涼。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賀懷恩這才背上馬鞍,轉過身來,看著李安,詢問道。
“少爺既然愛惜馬力,不準備再跑一圈兒了。”
“那接下來去哪兒?”
“從這里往南邊,是周家圍牆。”
“哪里據說有野豬出來,禍害莊稼。”
“如今天色還早,少爺要不要去獵頭野豬玩兒玩兒?”
賀懷恩話剛說完,撿到大宴的大兔,已經滿臉喜色的跑了過來。
他一片跑,一邊說道。
“安……”
“……少爺,好肥的雁!”
“又有肉吃了。”
“哧溜!”
吸口水的聲音響起。
這大雁,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想起昨天摘的辣椒,已經曬的蔫吧了許多。
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專門吩咐二兔在爐子上,烤干上幾根。
再加上一只肥雁,或許能吃上一頓臊子面。
李安猛一回頭,盯著一邊的賀懷恩說道。
“老賀,你在西市棲身多年。”
“一定知道,誰家的耕牛摔斷了腿吧!”
“出發,西市。”
“老子今天要吃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