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梓妍不知道自己在水里待了多久,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艘小漁船上,船輕輕晃著,晃得溫梓妍頭暈。這時候一個皮膚黝黑,粗糙的中年婦人探過頭來,摸了摸溫梓妍的額頭,放心的說道︰“終于不燒了。”然後發現溫梓妍睜開眼,高興的說道︰“姑娘,你終于醒了?”
溫梓妍喉嚨干得難受,張張嘴,嘶啞的說道︰“水。”
“好,好,你等等。”婦人轉身在旁邊端來一個土陶碗,里面裝著溫水,婦人扶起溫梓妍慢慢喂她喝。
喝完水溫梓妍覺得好受一點,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當她在此醒來的時候,就听見兩人的對話。“老頭子,我們真的要帶她回去嗎?我看這姑娘的穿著打扮不想是普通的人家的姑娘。”
“我們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了,總不能現在把她放在半道上吧?”一個老頭的聲音說道。
“可我們帶她回去也是個事啊,貴哥媳婦就要生了,我們在帶個回去,這家里這麼住得下,這多一張嘴,那可是要多好多糧食啊。”
“先帶回去再說吧,說不定很快她的家人就找來了。”
“我看不能,我們都順流走了幾天了,這姑娘的家人也不能找這麼遠吧。哎,要不是我們趕時間,說不定在救起她那里等兩天,她的家人也就找來了。”
溫梓妍睜開眼看著頂棚,心里感嘆老天這到底對自己還是不錯的,都這樣都沒死。這時候對話兩人都發現溫梓妍醒了,婦人挪過來,關心的問道︰“姑娘醒了,感覺怎麼樣?”
溫梓妍點點頭,想坐起來,可全身沒有力氣,婦人幫她稍微靠著坐起來一點。“是您救了我?”
婦人笑著擺擺手說道︰“是姑娘福大命大,掛在我家老頭的漁網上被拖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還是 要謝謝您們。這是哪里?”溫梓妍問道。
“前往前一段水路,咱們就到南雍地界了。”婦人小心的說道。
南雍,不就是齊夫人的家鄉嗎?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居然離上京這麼遠了,遠離上京也好,自己在這里從新開始也好。
婦人見溫梓妍沒有特別的反應,一時 有點摸不著頭腦,說道︰“姑娘可有家人在南雍,或是。。。。。”
溫梓妍搖搖頭說道︰“我家遭逢大難,家里人都沒有了,我本是孤身一聲遇到山匪不小心墜入河里,還多謝大娘您救了我。”
“難怪你年紀輕輕掉進河里身上還有傷,真是可憐的孩子。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凡事等我們上了岸再說。”婦人安慰道。
溫梓妍感覺又在船上飄了一天,在天快黑的時候感覺船靠了岸。在這期間溫梓妍了解到婦人夫家姓朱,她丈夫是個皮膚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從溫梓妍醒來開始就一直待在船頭沒進過船艙。溫梓妍就叫婦人朱大娘,朱大娘這次本是和丈夫想去上京附屬的一個村子看遠嫁多年的女兒,誰知女兒已經搬家多年,他們找了好久也沒找到,還耽擱了不少時間,算算日子家里的兒媳婦就要生了,他們得在兒媳婦生產之前趕回去,所以在救了溫梓妍後沒有停船,繼續趕路。
朱大娘從船艙里將溫梓妍扶出來,外面陰陰沉沉,看不太清,但能分辨出這里不太富裕。朱大叔將船栓好,進去將船里的東西搬出來挑在肩上,一言不發的往家走。朱大娘扶著溫梓妍慢慢走在後面,沒走多久,她們在一座看上去有點破舊的瓦房前停下。
瓦房前有一道半人的高的木頭院門,院牆是竹柵欄,上面還有已經干枯的看不出是什麼植物的藤。一個年輕男子正端著一盆水往外潑,看見有人,走出了一看喊道︰|“爹娘,你們回來了。”然後看見朱大娘扶著的溫梓妍,問道︰“這位是?”
“貴哥,咱們先進去再說。”朱大娘說著將溫梓妍扶進了院子。
朱大貴連忙將他爹身上的擔子接過來,對著屋里喊道︰“梅花。爹娘回來了。”
隨著朱大貴的喊聲,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撐著腰慢悠悠的走出來,“爹娘可回來了。”然後看見溫梓妍愣了一下。“這位是?”
朱大娘看見媳婦挺著肚子出來,擔心的說道︰“快別出來,外面黑,當心摔著,快回去坐著。”朱大娘要不是扶著溫梓妍松不開手,一定上去扶她了。
文梅花扶著肚子進屋,看著朱大娘扶著溫梓妍進屋,眼楮就沒離開過溫梓妍。朱大貴和他爹一樣老實木訥的年輕人,看見屋里多了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姑娘,就有點手足無措。
文梅花倒大大方方的問道︰“娘,這位姑娘是誰啊?”
朱大娘將溫梓妍扶著坐在一張木板凳上,然後簡單了說了說他們救起溫梓妍的經過。朱大貴沒說話,文梅花看著溫梓妍頭上的那根玉簪,滿眼的羨慕。想了想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姑娘,但是娘,咱家就這麼兩間屋子,這麼能住得下啊。再說您看咱們家就這麼點存糧過冬,再多一個人可就。。。。”文梅花說著,眼楮就沒離開過那根玉釵。
朱大娘剛要說什麼,溫梓妍明白了文梅花的話,將頭上的玉釵取下來遞給朱大娘說道︰“這位嫂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身上沒有銀子,就這只玉釵值些錢。就當謝過大叔大娘的救命之恩和收留,等我身子好了,我就會離開,不會給大娘家添麻煩的。”
朱大娘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溫姑娘你快別這麼說。”
文梅花很快一把抓過玉釵,動作一點都不像一個足月的孕婦。說道︰“娘,這是這位姑娘的一點心意,咱們怎麼能拒絕呢,明天讓大貴去城里換了銀子,也好給姑娘買點好的東西補補,你看這位姑娘虛弱的,我看了都覺得可憐。”
朱大娘听這麼說,也不再好推遲,家里確實沒有多余的錢來給溫梓妍買東西補身子了。
溫梓妍看文梅花手里把玩著玉釵,心中也很是不舍,這是蕭裴清說的送給自己的及笄禮物。但現在她身上只有脖子上帶的那顆她娘留下的玉珠,這個是萬萬不能賣的,齊夫人送的手鏈看似很尋常,應該也不值什麼錢,那麼剩下的就只是蕭裴清在她走的時候送個她的那支玉釵了,也不知道蕭裴清知道自己把玉釵就這麼賣了會不會生氣。
由于朱家只有兩間臥室,溫梓妍的到來肯定是住不下,朱大貴找來一塊木板,上面鋪上一點稻草,然後鋪上一床舊棉絮,就是一張簡單的床了。溫梓妍不習慣和陌生睡一張床,就主動說自己睡木板床。朱大娘一開始不願意,但溫梓妍一說自己睡相不好,萬一傷著文梅花肚子里的寶寶就不好了,朱大娘立馬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溫梓妍就醒了,听見文梅花在一旁嘀嘀咕咕吩咐著朱大貴什麼。屋里沒有點燈,昏暗的光線也看不清什麼,溫梓妍也就沒有起床,躺在床上睜著眼一直等到天亮。
鄉下的早晨在雞鴨的叫聲中甦醒,溫梓妍慢慢起床穿好衣服,雖然身上沒有多少力氣,但做這些事還是可以的。出了房門就看見文梅花坐在院子旁的一個石磨邊磕著瓜子,朱大娘在一旁切著什麼東西。
文梅花看見溫梓妍站在門前,笑著打招呼道︰“溫姑娘起來了。”
溫梓妍點點,她想弄點熱水洗漱一下,可是她在屋里沒看到任何洗漱用品,于是她不知道如何開口。朱大娘看出了溫梓妍的想法,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事?”
不洗漱溫梓妍確實受不了,于是只得開口說道︰“朱大娘,我想要點熱水。”
“好,你等著,灶頭上溫著一點熱水。”說著放下菜刀就進了灶房打水。
由于沒有洗臉巾,溫梓妍只得用手捧水簡單洗了洗,然後將頭發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以前都是雀兒幫她梳頭,所以除了這個,其它的她也不會。她的身上穿的是朱大娘的舊衣服,不是很合身,但她皮膚白皙光滑,渾身氣勢與村里的婦人完全不一樣,所以當她洗漱完出來,文梅花都沒忍住說道︰“昨晚上天黑沒注意,溫姑娘可真好看,比村里里正家的新媳婦都要好看。”
溫梓妍笑笑沒說話,這時候村里其他村民路過,看見溫梓妍,都像看熱鬧似的圍在朱家院子外面,指指點點說話,有人問文梅花道︰“大貴媳婦,這人是誰啊?”
“你家親戚?”
“模樣長得可真水靈。”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問個不停,文梅花剛想回答,朱大娘出來說道︰“我遠方一個表佷女,過來看我們老兩口的。”要是說溫梓妍是自家在河里救的,身份不明,可能會鬧出麻煩。
“朱大嫂從你女兒家回來了,你家這表佷女長得可真俊俏,你看那皮膚水嫩得能掐出水來。”一個婦人說。
“你佷女許人家了沒啊?”
“好看是好看,但我看不是能做活模樣。”
眾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朱大娘完全插不上話。文梅花坐在磨石上嘀嘀咕咕的和另外兩個小媳婦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時不時指了指溫梓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