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這一夜,溫梓妍睡得極好,大概真的是空寂佛珠的緣故,她總能聞到淡淡的檀香,不讓她反感,而且很舒服,她感覺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山上的溫度本就低,房里的棉被又薄,溫梓妍和衣而睡蓋上棉被剛好,但早上起來的時候就難辦了。夏竹在外面敲了幾次門溫梓妍都沒動,她是醒了,但實在是不想出被窩。
夏竹又來敲門,“姑娘可醒了,辰時快過了,姑娘再不起來早飯恐就涼了。”
溫梓妍望著房頂,給自己加加油,然後坐起來,說︰“起了,進來吧。”
夏竹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放在盆架上,本要過來服侍溫梓妍起床穿衣的,溫梓妍對她擺擺手說︰“不用,我自己來。”
夏竹也不多言,只說︰“我去為姑娘取早飯來。”
“有勞夏竹姑娘了。”溫梓妍說道。
“姑娘客氣了。”夏竹說完行禮離開。
溫梓妍人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嘆氣道︰“哎,十有八九得感冒了。”連忙把手伸進熱水里不願拿出來。
就在水快涼掉的時候,夏竹拿著食盒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裹,說︰“姑娘,這是三爺的貼身小廝木生讓奴婢轉交給姑娘的。”
溫梓妍接過包裹打開一看,是一件披風。溫梓妍高興極了,說︰“小舅舅才是真的天使啊。”
夏竹接過披風替溫梓妍披上系好,然後給溫梓妍擺好飯,很簡單,一碗稀粥,兩個饅頭,一碟醬菜。
“夏竹姑娘吃過了嗎?一起吃點吧。”溫梓妍客氣說道。
“奴婢已經吃過了,多謝姑娘。”夏竹收好食盒退下了。
若是往日這些東西溫梓妍是吃不完的,今天的她餓狠了,竟然全部吃完了,然後打了個嗝,說︰“這居然是我這兩天吃得最飽的一次。”
夏竹提著食盒出院門就遇見了王妃身邊的許嬤嬤,夏竹是王妃身邊的四個大丫鬟之一,平時是貼身伺候王妃起居的,昨晚被吩咐去伺候溫梓妍,她雖很奇怪為什麼王妃會如此看中那位溫姑娘,但她卻一句也沒敢多問。
“許嬤嬤安。”夏竹行禮道。
“西廂房的那位姑娘可起了。”許嬤嬤是四王妃的教養嬤嬤,可以說四王妃是她一手帶大了,對四王妃是最關心也是最了解的人,昨晚死王妃派夏竹去伺候一個小丫頭她也看得很明白。
“回嬤嬤,溫姑娘已經起了,正在用早飯。”夏竹回道。
“她可有說過什麼?可有問起王爺王妃。”許嬤嬤看向溫梓妍的廂房方向問道。
“沒有,剛才蕭三爺的小廝木生給溫姑娘送來一件披風。”夏竹回道。
“都說蕭三爺性子淡,看來也不盡然。”許嬤嬤說道,“你性子最穩重,去好生伺候著。”
“是。”
許嬤嬤回到屋里時,李雪晴正在給雲靖宇整理披風,邊整理邊叮囑說︰“王爺,這山上風露寒氣重,要小心些,下午就不用來接妾身了,一來一回別累著王爺。”
雲靖宇看著忙碌的妻子,笑著握住她的手︰“你我是夫妻,無所謂累與不累,你快坐下休息一會吧。”
李雪晴微微有些臉紅,她雖與雲靖宇成親半年有余,但對于雲靖宇的親近,特別是有人在場,還是會有點含羞,而嘴上卻說︰“都說是夫妻了,那麼這些是妾身做理所應當,妾身也願意。”
“好,以後都由你來,你歡喜就好。”說著輕輕摟了摟里雪晴的肩。
許嬤嬤見兩人的樣子,心里也暗自高興。就在這時雲靖宇的小廝司安在門外敲門道︰“王爺,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李雪晴一直把雲靖宇送到院門外,才依依不舍的回房間。“王爺也是,休沐都不能王妃”李雪晴身邊的大丫鬟春蘭說道。
李雪晴擺擺手說︰“王爺身為皇子,得為陛下分憂,你可不能再胡說什麼。”李雪晴對下人一向很寬厚,而作為大丫鬟的春蘭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有什麼說什麼,李雪晴很喜歡帶她在身邊。
許嬤嬤給李雪晴沏了一杯茶,說︰“王妃要不再回去小睡一會。”
李雪晴搖搖有說︰“一會戒一大師的講法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過去吧。”
“好呀,好呀一會我們求菩薩保佑我們王妃早日生個大胖小子。”春蘭高興的說。
“你這丫頭,瞎嚷嚷什麼。”許嬤嬤連忙呵斥道,然後小心的看了看李雪晴的臉色。
春蘭似乎也覺得自家說錯了話,悄悄的吐了吐舌。李雪晴攔住許嬤嬤說︰“嬤嬤別說她,這丫頭本就心直口快,她說得也沒錯。”說完臉色暗了暗。按道理說她與雲靖庭才成婚半年,未懷孕也不奇怪,但她總是覺得不安。“春蘭先出去吧。”
“王妃別擔心,您與王爺都還年輕,不要著急。”許嬤嬤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是著急,我只是不安。我也分明知道他貴為王爺,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但我。。。。。”李雪晴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止住了華語,只是微微往後靠了靠,感覺再找自己能依靠的東西。
“王妃,王爺不是那樣薄情的人,就算他有多少女。。。。。您始終是不同的,您是她的妻啊。”許嬤嬤有些心疼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自打我知道要嫁給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若是一開始對我不這般好,這般體貼,我也不會這般。。。。。”李雪晴靠著椅背,閉上了眼,遮住了她眼中的傷與痛。“他越是這般好,我越是貪戀他的溫柔,我多希望我能永遠活在這半年。”
“王妃,您不能這麼想,您。。。”許嬤嬤擔心的說道,卻不知如何勸她。
“嬤嬤別擔心,我只是說說,說出來就好了。你說得對,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四王妃,真真正正的四王妃,王爺的妻。”李雪晴睜開眼,又恢復到那個溫柔得體的模樣。
“那西廂房那位您有何打算。”許嬤嬤見她這般也稍稍放心了。
“王爺如果勢必要娶一個蕭家的姑娘的話,她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先看看吧,畢竟那是蕭家。”李雪晴站起來,說︰“我們去听法會吧。”
“那那位溫姑娘。。。”
“蕭家舅舅昨天說過,讓她自己在山上帶著,不要來打擾我,便不打擾吧。”
“這位蕭家三老爺是個什麼意思?”許嬤嬤扶著李雪晴邊走邊問,人既然送到王爺王妃面前,居然不往上湊,她還真看不懂了。
“王爺極看中蕭家這位小舅舅,嬤嬤就不要去多余猜測了,總有清楚明白的時候。”李雪晴說著,眼楮不由自主的看向溫梓妍所在的方向。
溫梓妍吃完早飯,在房里實在待不住,還是打算出去走走,夏竹規規矩矩的跟在身後,這樣溫梓然反而很不自在。“夏竹姑娘你去忙你的吧,不用跟著我,我就隨便走走。”
“王妃吩咐奴婢今天伺候姑娘,若是奴婢做錯了什麼請姑娘責罰。”夏竹說著就要跪下。
溫梓妍連忙攔住她說︰“沒事沒事,你跟著就跟著吧。”這萬惡的封建禮教,自己還真受不得別人動不動就下跪。
“溫家表妹這是去哪兒?”兩人沒走多遠就遇見了正要下山的雲靖宇。“見過四王爺。”溫梓妍屈膝行禮道。
“免了,都是自家人,不用這般客氣,你這是打算去听法會?”雲靖庭問道。
“不是,不是,我悟性太差,還是不去打擾他們參透天地了,我就隨便走走。”溫梓妍擺手說道。
雲靖庭笑了起來,說道︰“這天寶寺是皇家寺院,雖說不能出什麼危險,但是極大,容易迷路,還是帶個人在身邊為好。”
溫梓妍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雲靖宇,他不會看出自己想甩掉夏竹吧。見到溫梓妍這副模樣,雲靖宇大笑出聲,說︰“那就不打擾溫表妹隨便走走了。”
溫梓妍假笑的擺擺手,說道︰“呵呵,四王爺慢走。”
跟在身後的夏竹一直沒說話,安安靜靜的站在溫梓妍身後,看到雲靖宇笑著與溫梓妍聊天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並沒表現出來,只是微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溫梓妍和夏竹逛到了溫梓妍昨天發現的那扇門那里,溫梓妍想著反正沒什麼事,听法會還不如找那個大和尚空寂聊天,說不定能順便吃個中午飯,這樣也不用和四王妃同桌吃飯了。眼看就到那扇小門前了,听見夏竹在後面喊道︰“溫姑娘,溫姑娘。”
溫梓妍轉身看見夏竹被攔在離她幾米開外的地方,“你怎麼不過來?”
夏竹張張口,說︰“我還是在這里等姑娘吧。”她想起來,這天寶寺的迷門不是誰都能走過的,據說只有有緣人才能走得過去。,剛剛她明明跟在溫梓妍身後,但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走幾步後就跟不上溫梓妍了,在原地轉了個圈,而溫梓妍就快通過了。
“嗯,那你不要等我了,一會我自己回廂房就是了。”溫梓妍說完,轉身開門走了。
看著關上的那扇門,夏竹盯著看著了好久,然後沿著原路返回,回去復命了。
來到大殿前,听法會還沒開始,李雪晴正跪在那里虔誠的拜佛,許嬤嬤和春蘭也跪在身後。夏竹跪下說︰“王妃,奴婢回來了。”
李雪晴閉上眼沒說話,許嬤嬤問道︰“不是讓你去伺候溫姑娘了嗎?”
“回嬤嬤,溫姑娘去了迷門那里,女婢跟不上,溫姑娘讓奴婢回來了。”夏竹說。
“你親眼看見她進去了嗎?”李雪晴問道。
“是的。”
李雪晴繼續閉上眼,不再說話,許嬤嬤看了一眼夏竹,也不再說話。春蘭給夏竹招招手,讓她和自己跪在一起,悄聲說︰“天寶寺的菩薩可靈驗了,快拜拜。”
夏竹跪到春蘭一起,想了想說道︰“我們去的時候踫到王爺了。”然後把雲靖宇和溫梓妍的聊天過程說了出來。
後來大殿里只有木魚和和尚念經的聲音,李雪晴像沒听到一般繼續閉上眼拜佛。許嬤嬤听完夏竹的話,讓她和春蘭先出去,然後跪到李雪晴身邊小聲說道︰“王妃。”
李雪晴慢慢睜開眼,抬頭看著高大的佛像,悠悠的說道︰“嬤嬤,你說佛祖那麼忙,會保佑我們嗎?”
許嬤嬤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靜靜的陪著李雪晴跪著。
春蘭拉著夏竹出來後,悄聲問夏竹︰“你說王爺真的要娶那個溫姑娘嗎?這也太快了,他與王妃成親才半年。”
夏竹連忙捂住春蘭的嘴說︰“主子的事不是我們下人能多說的,你不要命了。”
“可是。。。”春蘭拉下夏竹的手,還想說什麼,夏竹打斷道︰“別什麼可是的了,記住如今我們在王府,不比在以前的府上,這規矩更多更大,主子就算再寵你,有些錯也由不得你。”
春蘭嘟著嘴,滿臉不願,但也知道夏竹說得有理,她雖性子大大咧咧,但當了這麼多年丫鬟,這些她還是懂的。
兩人站在門外靜靜的候著,天寶寺也漸漸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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