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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狹窄土屋里,&bsp&bsp老婦人看著桌上的玉米餅,嗅著那股香味,恍惚的不敢置信。
她呆呆的坐著,&bsp&bsp並不伸手去拿,&bsp&bsp也沒有吃進肚里,&bsp&bsp她只是那麼傻愣愣的盯著那一疊餅,&bsp&bsp一動也不動。
就連打水的人走了沒有她都不知道。
孩子們早就哭累了,&bsp&bsp蜷縮在一起睡覺。
她有些記不清今天是什麼日子,&bsp&bsp直到木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孩他娘!”
老婦人這才回過神來,好似這一刻,&bsp&bsp她才回到了人間。
老婦人站起來,&bsp&bsp一時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bsp&bsp幸好她及時扶住了桌沿。
這家里的東西沒什麼是好的——桌子是公婆在時就有的,如今有條桌腿缺了一塊,&bsp&bsp總是搖搖晃晃,拿石頭墊著也不穩。
一間方正的屋子,&bsp&bsp屋內只有一張搖搖晃晃缺個角的木桌,平日他們就跪坐在這桌邊吃飯。
桌旁不遠就是“床”,干草墊在地上,&bsp&bsp上面搭一張四拼八湊的皮毛便是被子。
除此以外,&bsp&bsp便是存放糧食的木桶,木桶總有縫隙,糧食容易受潮,&bsp&bsp他們便用破布將木桶一層層圍起來,&bsp&bsp可即便如此,&bsp&bsp糧食還是要潮,&bsp&bsp只能挖地窖存放。
不過如今地窖里空無一物,只有木桶里還存放著一些麥子——還不夠家里人吃上半個月。
平日里,他們夫妻倆便在村子幫土地多的鄉親干些活,掙一點口糧是一點。
可別家的余糧也不多,給的報酬越來越少,可能再過幾日,他們便再掙不到糧食,只能坐吃山空了。
老婦人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同她一般皮膚皸裂,老態橫生的老翁。
他們看著都是老人,可腿腳依舊有勁,只看臉,像是六十多的人,可看身體和力氣,又像只有三十的人。
“老周說家里來了人?”老翁一臉焦急,他的聲音在顫抖,“是兵老爺?孩子們沒事吧?!”
他們家可有個姑娘!雖然只有六歲,可若是遇到沒人性的,六歲也可用了。
老婦人看著自家男人的臉,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來了人,但進屋的不是兵老爺,是個姑娘,借了咱家的水桶打水。”
她走出門,朝水井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打水的人,只看到了放在水井旁的木桶和扁擔。
老婦人不知該遺憾還是慶幸,她小聲說“孩他爹,你跟我進來。”
說著,她就拽住丈夫的衣袖,將他拉進了屋,又站在門口左右看看,關上了木門。
老翁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甜香味,他順著香味看過去,看到的就是一摞黃燦燦的餅。
“這是……”老翁咽了口唾沫。
老婦人小聲說“那姑娘給我的,說是給我的酬勞。”
老翁不敢置信地說“打水的酬勞?”
水值什麼錢?他們這不缺水。
他們的水土好,哪里打井都能出水,土地肥沃,似乎撒一把種子來年就能豐收。
他們是陳國人,生來就在這片富饒的土地。
可他們並沒有得到土地富饒的好處,只有數不盡的壞處。
從他們有記憶開始,每年征糧的次數從一次變成兩次,再變成三次,去年甚至征了四次糧。
他們守著大片良田,卻吃不飽肚子。
老翁的聲音太大,吵醒了孩子們。
他們的孩子一個八歲,一個六歲,還有一個三歲,可除了那個八歲的,剩下兩個孩子都沒學會說話,或者說他們太餓了,並沒有說話的力氣,哭就耗費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八歲的男孩也聞到了香味,他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跑到爹娘身旁,伸手抓住娘的衣擺,仰著頭,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雛鳥,張著嘴喊“娘,餓,吃餅。”
老婦人看向老翁。
老翁咽了口唾沫,他從最上面的餅上掰了一小塊,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嘴里。
入口很細膩,沒有砂子麥麩等等難以下咽的東西,然後是甜味。
這是一股他沒吃過的甜香味,這里沒有玉米,他們自然也就不知道玉米是什麼味道,但他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把手里的全都塞進了嘴里。
老婦人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唯恐他被噎住,連忙去給他倒了杯水。
老翁咽下嘴里的餅,連忙沖老婦人點頭“吃,叫他們吃,你也吃!”
“一塊餅這麼大呢。”老翁看著這十幾塊餅,像是看到了他們一家之後的生計。
老婦人“我去分餅!”
他們不敢多吃,這麼多人只分一塊餅,孩子們雖然小,但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他們吃得出好賴來,一家人都不說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著餅。
孩子們還會撿落在地上的餅渣塞進嘴里。
父母也阻攔,只忍著不去跟孩子們爭搶地上落的那些渣子。
“這些都收起來。”老翁皺著眉,“若是放木桶里,潮了怎麼辦?”
老婦嘆氣道“那也再無別的地方能放了,潮便潮吧,潮了也能吃。”
填了肚子,老翁才記起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他把布包放在桌上,打開後是一捧麥子。
“昨日的。”老翁不由嘆氣,“老楊說我不用再去了,他家也沒存糧了,只能自己干。”
老婦人沉默半晌“這日子怎麼過啊……”
老翁拍了拍她的肩“這不是還行嗎?這麼多餅呢!夠吃多少天了!”
老婦人“……這些餅吃完了呢?”
老翁“那也該秋收了,收了糧食,就能過個好年!”
老婦人“收了糧,糧官又要來了,把糧食交上去,今年恐怕熬不到春耕。”
他們去年能熬下來,全靠鄉親們接濟,村里總有些大戶,心腸軟,願意接濟他們這些老實鄰居,可他們去年欠下的糧食,今年還是還不上,今年再借,恐怕人家也不借了。
老翁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老翁才說“我總能想到辦法!你別發愁!”
老翁不再談這件事,只問“你說是個姑娘來的?是貴族家的丫頭?”
老婦人“看著不像丫頭,倒像將軍!”
老翁笑道“就是不像丫頭,也該是像小姐,哪有姑娘像將軍的?”
老婦人也奇怪“她個子高,大概這麼高。”
她比了比高度。
老翁嚇了一跳“這麼高啊!”
老婦人點頭,她難得見到新鮮人,頗有些興奮地說“氣勢驚人呢!我看外頭那些兵老爺都怕她,她看著是個好人。”
老翁“她給咱家這麼多餅,自然是好人!哎!這回可真是遇到貴人了。”
“看來那些貴人們也不全是壞的。”
老婦人“她要是再來就好了。”
現在想來,她恐怕再也踫不到那姑娘一樣的人物了。
•
“你們這樣搞,老百姓不信當兵的,真到了打仗的時候,老百姓不配合,游擊戰都打不起來!”回到營地里的陳舒對著陳侯就是一頓狂噴,她連陳衍都沒放過,“你好歹是個將軍,管好自己手里的兵,令行禁止都做不到?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的跳河去了!”
她噴完人喝口水,繼續噴“沒有群眾基礎,軍隊就是無根浮萍,你們以為老百姓不重要?”
“放屁!”
“真到了打仗的時候,老百姓不僅可以傳遞消息,幫忙打掩護,還能運送物資,老百姓更了解當地生態,知道哪里能藏人,哪里能掩護,沒有老百姓,軍隊就是無頭蒼蠅。”
陳侯和陳衍坐在帳篷里,被陳舒訓得跟孫子一樣。
兩人都低著頭,渴望這仙人快些進來解救他們。
可帳篷外的葉舟听著陳舒噴人,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自己帳篷里——他是絕對不會去觸陳舒的霉頭的,更何況,他也不覺得陳舒說錯了。
陳舒發泄了一通,發泄完了以後沖陳衍說“我幫你帶兵!你好好看,好好學!學完給我寫報告。”
陳衍小聲問“陳姑娘會帶兵?”
陳舒“我十四歲就當兵了,我打的仗比你過得橋都多!”
她雖然在自己的位面沒打過幾場仗,但自從成為位面雇員後,打得仗就多了起來。
比起陳衍這個只看兵書,沒有實際操練過的將軍,她確實更有經驗。
“兵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戰場也是活的,真到了戰場上,比的就是誰更靈活,更能隨機應變。”陳舒,“兵書教你的東西,你要靈活運用才算掌握了,不然就是死讀書,讀死書,屁用沒有。”
陳侯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在心里為他默哀了兩秒。
陳舒連“屁”字都說出來了,還不知說了一次,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動了氣。
陳侯也有些好奇“陳姑娘也當過兵?”
陳舒點點頭,她罵了一通人,總算氣平了,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平心靜氣地說“當過。”
陳侯更好奇了“在天上,女子也能帶兵打仗?”
但他更好奇的是“打誰呢?”
難道還有人能跟神仙做對?
陳舒又想起了被陳侯的十萬個為什麼支配的恐懼,連忙說“你別多問,問了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你們的軍紀需要整頓,當兵的就要有當兵的樣子,軍餉不是白吃的。”
“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是為了保護老百姓。”
“若是當兵的對老百姓下手,那就是畜生不如!”
陳舒嘆了口氣“你們啊,不爭取人心,不進行愛國教育,沒有凝聚力,不用別人來打,可能再過些年,你們自然而然就亡國了。”
老百姓心里沒有國,當兵的心里沒有國,甚至士人公卿心里也沒有國。
那這個國,還配稱作國嗎?
陳舒不知道這里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們似乎根本不在乎國家如何,甚至不覺得自己的命運和國家的命運是相連的。
陳侯連忙正色道“姑娘教我。”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行大禮。
陳舒“愛國教育還是其次,這不是一夕之間能種下的東西,但軍中的令行禁止必須做到,老百姓怕當兵的,把當兵的看做洪水猛獸,打仗的時候,他們就會明明知道消息也閉口不言。”
“你是將軍,看過兵書,你應當知道延誤戰機有多嚴重。”陳舒看向陳衍,“人心你不爭取,別人就會爭取。”
陳舒看向陳侯“就像你,你的政令出不了臨淄,可如果天底下的百姓都認你為君,那即便你不派人去各個城池,老百姓也能幫你把這些城池搶過來。”
陳侯瞪大雙眼“他們……幫我搶?”
陳舒“當然,你別小看老百姓,蟻多咬死象,他們只要願意為一個目標一起前進,別說公卿貴族,就是你這個君侯,他們也能推翻。”
“只是他們現在還意識不到而已。”
老百姓的手里沒有武器,沒有人領頭,也沒有思想指導。
陳舒“就像是如果你要打一個城池,只要老百姓信你,願意追隨你,他們總能找到辦法去打開城門。”
“你的大軍停在城外,他們也能為你傳遞消息,到時候城內所有人都是你的內應,你還有打不贏的仗,收不回的城池嗎?”
陳侯傻了,他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言論,陳舒的話如同當頭棒喝,讓他的神智清醒起來。
他感覺自己從未這麼清醒過。
他從來只想爭取公卿世族們的支持,腦子里就沒有過百姓。
實在是百姓窮困無能,他們只能種地和干苦力,沒有智慧,也沒有家族傳承。
可現在,陳舒的話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公卿世家和他相輔相成,可又天然敵對。
他想要維護自己的王權,而公卿世家又要維護他們自己的權力。
所以除非外敵來犯,否則他們絕不會統一目標,他們的支持是不好爭取的,就算爭取了,也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反戈一擊。
可老百姓,是好爭取的。
陳侯哪怕沒當過百姓,也知道老百姓們想要頓頓吃飽飯,家里有余糧,不用賣兒賣女就能過安穩的日子,沒有大兵闖進他們的家里,能夠好好度日。
“陳姑娘,帶兵的事就托付給你了!”陳侯站起來,朝陳舒下拜,“衍弟也會隨你一起。”
陳舒擺擺手“我出去了,我在附近走一走。”
說完,她也不看陳侯和陳衍,掀開帳子走出了帳篷。
她看著眼前的千畝良田,看著那些面黃肌瘦還在地里干活的人,一拳砸向了身邊的樹。
等她走開,士卒們才看到那顆還算“健壯”的小樹,晃晃悠悠的從她砸過的地方斷裂,然後折向了一邊。
有人咽了口唾沫。
這拳頭要是砸在人腦袋上,恐怕能直接把人砸死吧?
陳舒沒有回到帳篷里休息,她覺得氣憤,她經歷過那麼多位面,卻從未這麼氣憤過。
可能是因為她當了那麼多年兵,實在看不慣當兵的去欺男霸女,也可能是那個老婦人的神情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一塊肉。
陳舒沒有再往前走,她鑽進了葉舟的帳篷里,一進去就對葉舟喊道“老板,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用對不對?下個月的我也預支了。”
葉舟看向她“你預支工資買什麼?糧食?”
陳舒點頭“我心里不舒服,準備去當一把散財童子。”
“散出去了,我心里就舒服了。”陳舒看著葉舟的眼楮,“老板,我就任性這一回。”
葉舟倒是不勸她“你要換什麼?我這次出來就帶了不少糧食。”
陳舒“大米紅薯土豆,便宜量大的都行。”
葉舟“那行,我們找一塊空地,我把東西拿出來。”
葉舟看陳舒這樣,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但他也知道,陳舒經歷的比他多,應該不至于看到可憐人就不管不顧,肯定是想到了跟自身經歷有關的東西。
既然不是喪失理智,那她換糧這件事就沒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這樣的村子又沒有什麼公族大戶,給他們糧食,也不用擔心他們手里的糧食再被搶走。
“你都出了錢,我這個當老板的不出錢也不行。”葉舟說,“這樣吧,我出一半。”
此時走進帳篷的鄒鳴也開口“我也出一個月工資。”
跟著鄒鳴一起進來的莎拉也立刻說“我也出!”
經過的草兒探過腦袋來問“出什麼?”
莎拉“不知道,反正出就對了。”
草兒“哦”了一聲,既然姐姐這麼說,那她也不問了,只說“我也出。”
很快,超市里的雇員們都“出”了,即便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要出什麼。
葉舟只能給他們解釋。
原本葉舟以為,這些吃過苦的雇員都不會願意把工資捐出去——畢竟吃過苦受過窮,就會更珍視自己擁有的,讓他們賣力氣可以,讓他們出錢,那不行。
可沒想到,雇員們倒是都很大方,尤其是草兒娘“仙人,我出半年的!給我剩點讓我吃飽飯就行。”
武岩也說“仙人,我家出我一個人半年的工資。”
周文“仙人,我家也出我一人半年的。”
馮瑤“我出三個月的吧,我還想存點帶回去給我朋友。”
草兒娘臉上帶著笑“捐錢好!能叫他們吃飽飯,好!”
她多麼希望,當年她逃荒的時候,也有這樣的人來幫她。
可她沒遇到。
如今她能幫人,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當初她遇到了仙人,如今她也願意對這些可憐人施以援手。
葉舟略微吃驚後沖他們笑了笑“也不用這麼多,這樣吧,一人半個月工資,這就夠了。”
超市里有這麼雇員,半個月工資加起來也有上萬塊,大米土豆紅薯和玉米粉不知道能買多少,讓這一村子的人過一年吃飽肚子的日子不是問題。
而且土豆紅薯他們還能留種,這里土地又好,之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葉舟“陳舒,發糧的事就讓你去吧。”
這次葉舟也不擔心這種送糧的行為會讓當地百姓貪得無厭——畢竟他們只在這里停留一夜。
這一夜過後,他們和這些村民再不會打交道。
既然如此,想做好事就做吧,沒什麼可顧慮的。
至于村民是不是領情,是不是會因此生出貪心,都無所謂了。
葉舟看向陳舒。
陳舒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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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村是個閉塞的小村子,村里沒有外姓人,只與周圍的幾個村子通婚,他們只會種地,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求生本領。
因此村里也很少有什麼大事發生,最多就是誰家嫁娶。
可如今嫁娶也沒有婚宴,多是自家人湊在一起吃頓飯便算禮成了。
所以村長挨家挨戶敲門,說有大事發生的時候,村民們想的都是——又要交糧了?
有人還不等村長說是什麼大事便哭起來,好端端一個漢子哭成了淚人“村長,交不起了,真交不起了,再交,我一家只能找塊石頭撞死!你進來看看,你進來看看,糧桶里沒有余糧了,真沒有了啊!”
村長看著漢字臉上的淚,可完全沒被漢子的痛苦感染,反而依舊一臉興奮“是貴人們!是停在咱們存邊上的貴人,說要給咱們送糧!不要錢!也不要人!啥也不要!”
“有米呢!”村長大喊道,“有米呢!”
漢子愣在原地,漢子的婆姨躲在自家男人身後,小聲問“村長……不是癲了吧?”
貴人哪有這麼好心,又為何要給他們這些賤民送糧食?
村長瞪她一眼“你才癲了!”
“你們若是要領,便去哪兒。”
村長指向一塊空地,此時天已經快黑了,村民有些看不清楚,只能眯著眼楮去看。
他們看到那塊空地上有人走動,人的身後堆著不少東西,可看不清究竟是什麼。
村長也不和他們多話,扔下一句“我還要去下一戶,你們自己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奔向下一家。
他老邁的身體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有力了。
作為村長,他只能看著家家戶戶陸續斷糧,他們家在這里當了不知多少年的村長,他爺爺是,他爹也是,他們家每年都借出去了不少糧食,知道這些糧食多半是收不回來的。
可不借,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村民去死。
他沒讀過書,不認識字,但他心里清楚,他是一村之長,他得管著他們,不叫他們餓死。
否則哪還有什麼村?什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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