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柳清漪這話,許是因為沒有外人在場,而她又從未將雲曉當作旁人的緣故,口氣倒是和一年之前她初來聖菲伊頓商學院時一模一樣,褪去了那一直包裹在她孤標俏麗內心下的溫婉外表。
或許如今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太能分辨,到底哪一種個性下的她,才是活得最真實最有意義的自己。
畢竟為了雲曉、為了愛情,她已經舍棄了太過、改變了太多。這條路本不是她自願所選擇的,但此刻卻早已無法回頭。
幾人曾知,人世間,許多人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而初衷卻很容易被遺忘……
安靜站立于柳清漪身後不遠處的雲曉,聞言面色卻沒有太大的波動。若是換作平常時候的他,這個時候听得柳清漪這般言語,恐怕直接會驚詫地下巴都掉了出來。但此刻的他心中憋著太過的疑問,卻一時不知如何啟齒,因而才會始終猶豫踟躕。
他同樣不想,也不希望因為某些兩人之外的原因,而影響到自己與柳清漪之間,那或許根本說不清道不明,卻令他覺得渴切的真摯、友情。
“我想知道,關于你母親、和……聖菲伊頓公學院‘考神’何婉瑜學姐之間的故事。我想,你是她的女兒,你母親的事情,你多少知曉一些吧?”
雲曉俊逸的面龐在此刻顯得異常嚴肅,話語也逐漸放緩了下來。雖然他印象中的柳清漪,一向是溫婉平和而極少有脾氣的淑女子,但畢竟這樣的問題,雲曉雖然好奇、且有他想要知道的理由,不過這會兒由自己一個大男人問出口,面上總覺得有些難為情。
“你——”
柳清漪听完猛然轉回身來,發髻之上高高的馬尾被她甩至肩後,她眉目之中晶瑩逐漸消褪著,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疑惑和逐漸凝聚而出的震驚,並將負于腰後的玉手緩緩抽出,輕掩紅唇詫異反詰。
“你怎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是誰告訴你的?”
“什麼?”雲曉微怔,倒被柳清漪所反詰的話語弄得面上糊涂、內心愈發緊張起來。後者的第二個問題,明顯意有所指。
“你為什麼……”
柳清漪黛眉輕輕蹙起,終于是緩緩偏回首來,目光凝視向雲曉,似乎想要從後者面色的變化中,瞧出些什麼,但片刻之後,卻再度幽幽一嘆。
“算了。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好了。”
蓮步輕挪,柳清漪緩緩向雲曉走近,婧俏的白皙面龐雖然依舊顯得有些驚詫,但卻沒了乍一瞬听見雲曉提及自己母親時候的惶然。她來到納蘭雲曉身前,螓首微斜,眉目卻微垂而下,仿佛陷入了思緒之中。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呢?你好歹先回答我,你知道些什麼吧?”
雲曉平日里性子大大咧咧慣了,對于柳清漪俏臉之上神采的細微變化,自是沒有過多在意。唯見得柳清漪似乎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眉宇間閃過幾縷疑惑之色,心中卻隱約有些不耐起來,不忍催促。
“你安靜些吧,我可沒說過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什麼時候隱瞞過?只是關于你所提的那些往事,我記憶也有些模糊了,你讓我先整理一下。”
柳清漪揚起俏臉,玉手捋過額前劉海,微微啐了雲曉一口,繼而又忙偏回頭去,目光隱約間,仿佛也自然而然地順著雲曉之前眺去的方向,看向了濱海之畔的那片殘石廢墟。
雲曉聞言俊臉倒不由微紅了一下,這才忙深吸一口涼氣,盡量緩緩平復下內心的悸動。
他心底其實真正在意的,倒並非是事實的經過,而是關于那本筆記冊上所記載的,真實性。雲曉還想再確認一下,畢竟她沒有見過清漪的母親,但是從清漪的性格來看,她母親應該也是一個極為和煦寬容的人才對,怎麼竟會……
而也正是因為雲曉陷入了這樣的疑惑中,方才會想要詢問柳清漪,卻憚于不知該如何啟齒。
空曠的岩石之畔,海風拂曳,潮水溯溯,偶爾拍擊著海岸的礁石。整片守望海,都在午後日光的照射下,猶如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金毯子,反射著星星點點魚鱗般的光澤。而海郊曠地深處的碎石堆邊,兩道青年,則安靜地斜坐著,眼神迷離。
“雲曉。你剛才,說的那位何婉瑜學姐,我以前,好像是見過她一次的。”
在納蘭雲曉倏然幾乎要發怔起來時,柳清漪晶瑩的鳳目中卻閃過一抹光亮,然後竟猛地偏回頭來,盯住他,語氣首次顯得有些復雜地開口。
“你見過她?”
听見柳清漪竟這樣說,雲曉一直躊躇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迥然了起來,然後忙咧嘴笑了笑,方才對著她詫異惑問“我怎麼,以前都沒听你說過?”
“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們那個時候還根本不認識呢。你不主動問的話,我又干嘛和你講這些呢?”
柳清漪沒好氣地剮了雲曉一眼,有些好奇他為何突然間便對何婉瑜感興趣了起來,于是趁機莞爾一笑,打趣著反問“誒,我還想問你呢,你也不認識婉瑜學姐,怎麼就突然間對她感興趣起來了呢?而且還向我詢問關于她和我母親之間的事?”
“額,我——”
雲曉正憨笑間,孰料冷不防被柳清漪這般反詰了一句,當下心頭微微凜然,沉思著是否要將之前自己在那件工作室內所見到的東西告訴她。但踟躕了半晌之後,他竟不知為何吞咽了下去,本欲解釋的話卻變成了另外一番說辭。
“我不是因為,知道學姐也曾經在這里工作過嘛。她成績那麼優秀,工作方面肯定有很多東西,是值得我借鑒的啊,我又不想在這里表現得太差,露出什麼馬腳給你也惹來麻煩,所以才想要問問看嘛。”
乍听之下,柳清漪螓首微點,倒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但納蘭雲曉這話顯然又是經不起推敲的。
不過柳清漪也沒有要深究、或者揭穿後者真實意圖的意思,反正他所問的也並非什麼禁忌問題,如果後者真的想知曉,柳清漪自然不會隱瞞。
“據我所知道的,婉瑜學姐,大概是在四年前吧,也就是她在聖菲伊頓公學院念大三的那一年,來菲斯企業實習的。我初見她的時候,還在念高中呢。”
“不過因為我在成年以前,並未住在自己家里的緣故,倒極少有機會能夠去母親的公司。這些呀,我現在也難和你說明白。總之,那一次我在母親的陪伴下,見到婉瑜學姐的時候,應該已是差不多四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四年多以前?學姐她、不就是在那之後不久,因病過世的嗎?那你、你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染病了啊?”
不待柳清漪滿含回憶的縴細語音聲落盡,雲曉便猛然回過神來,簡單掐指一算,俊眉便飛揚而起,側臉望向柳清漪,朗聲詫異著繼續探求。
不過原以為得到肯定回答的納蘭雲曉,卻瞧得柳清漪竟是蹙著黛眉沖自己緩緩搖了搖頭。
而也就在雲曉滿是不解準備質疑出聲時,柳清漪則瞧出了他的面色,忙補充了一句,而且言語間同樣也和雲曉一樣,帶上了幾分疑惑不解。
“沒有,我印象中見到婉瑜學姐的時候,她面色挺好的,看上去甚至都沒有任何不適的跡象。不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之後才隔了沒多久,竟然就會……”
柳清漪話至此處,聲音也不由陡然瞬間變得黯淡了下來。她螓首輕垂著,說這話的時候,連略覺干澀的紅唇都不自覺微抿了抿,情緒略顯低落。
作為與何婉瑜極其相似,同樣有著秀麗容貌、優異成績、倔強性格,以及諸多特長的花季少女,柳清漪心中恐怕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也更能理解和同情。
對于這位天之嬌女的紅銷香斷,她幾乎極少願意去回憶,因為每每思慮起這些,她總會覺得老天爺有的時候太過冷酷,對于優秀的紅顏女子,生命總如流星般那麼短促容易逝去。
不管是何婉瑜也好,亦或是自己的母親也罷。世事無常,下一秒會即將歷臨怎樣的遭遇,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
心中懷揣著這樣的倦倦之思,一向性子樂觀積極的柳清漪,都不由在此刻徒生了幾許悵然,幾許淒愴。檀口微張,素手淺擱于身前,寒風拂過白皙的面龐,竟令得她眼瞳不由閃爍起了幾許晶瑩。
“是啊,我也很納悶呢。不過這幾天我來這里,倒是偶爾從別人那里,听到過一些關于何婉瑜學姐去世的真實緣故。只是有些猶豫,要不要相信。”
在柳清漪驀然惆悵間,雲曉卻始終將目光微凝向前方那片廢墟空地。牛姐之後對她提醒過的幾句話,卻在此刻突然間回蕩在了納蘭雲曉的腦海之中——
“季雲曉,如果你當真想知道我帶你來這里的真實目的,不如自己去了解倒好。倘或由我告訴你,只怕你未必願意相信。”
“關于婉瑜,我自然極為了解,但她和慕容前總裁之間的事情,以及某些內因之故,我卻說不得。你既然這麼好奇,我倒可以給你建議一個你認識的人,你去問她的話,得來的消息,應該會比從我這里多很多。”
“誰?”
“自然是慕容前總裁的女兒,柳清漪小姐。”<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