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風雲

第172章大權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風雲再起 本章︰第172章大權

    對不起,跑題了——一提高緯就興奮,有點迫不及待。還是來說高湛。

    這是這一年的十二月,天降大雪,旬日不停。齊孝成帝高湛倍道兼程趕到晉陽,命司空斛律光率兵三萬,駐防南路。

    斛律光是北齊史的一個亮點,關于這位北齊首屈一指的名將,我們以後還有精彩的故事交待。

    高湛進入晉陽不久,北周統帥楊忠及突厥可汗,率兵直逼城下,高湛登城遙望,見敵兵陣容齊整,刀槍映日,不知有幾千幾萬,不禁大驚失色︰“這般大寇,如何抵御?”說著,就想下城逃命——這樣也好,好讓北周提早幾年統一黃河流域,最好所有割據勢力都向他學習,這樣北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統一全國,順應歷史順流,高湛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可恨高湛手下這些不識大體的大臣,非要叩馬諫阻,搞得高湛不得不留下來安定軍心。

    高湛錯失了一次順應歷史潮流的機會,可惜可嘆啊!

    高湛命並州刺史段韶,職掌軍務,對抗強敵。

    段韶字孝先,是北齊名將,德高望重,能得眾心——其實北齊大可以不亡,先有楊閅訧�牟牛 笥卸紊亍Ⅴ曬庖約襖劑暉跽庋木綠觳牛 約昂罄吹母 幼謖庋撓判闋謔掖恚 上⑶ 實芻櫨共斜 2煌 材選br />
    段韶出城應戰,軍容甚盛。

    突厥木桿可汗遠遠眺望,“頗有懼容”,回頭對楊忠說︰“你們說齊亂,所以我們才會師伐齊,現在我發現齊兵十分整齊,訓練有素,怎得輕敵!可見你們周人總是喜歡危言聳听。”

    楊忠手撫銀須,笑而不語,用步兵為前鋒,向齊挑戰。

    段韶嚴令諸將不許出擊,說︰“大眾須听我號令,不得妄動!待中軍揚旗伐鼓,才準出擊,違令立斬!”

    從早至午,兩軍就這樣靜靜對峙,千軍萬馬集中在一隅之地卻又象一個人都沒有那般寂靜。北周軍隊無從交戰,漸漸松懈起來,但見段韶,仍是面目平和,從容不迫,就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突見段韶一聲令下,北齊陣內紅旗飄揚,緊接著戰鼓隆隆。北周兵正惶恐間,北齊兵已殺到眼前,周兵抵擋不住,紛紛倒退。

    但楊忠不慌不忙,他知道他的底限是什麼,他心里有數。

    他的底限是突厥兵,只要戰場形勢稍變,突厥兵一擁而入,以逸待勞,諒齊兵再強,也抵擋不住。

    但楊忠往突厥木桿可汗所駐的西山一看的時候,驚得險些掉下馬來,突厥兵一個都不見了!

    剛才總結中國北方游牧民族的特點的時候,忘了加一句︰不守信用。

    如果楊忠早知道他們的這一特點的話,就不應該輕信。如今木桿可汗把突厥部眾收攏在西山上,真的象個木桿一樣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專顧保存實力,不管周軍的死活。

    北周孤軍奮戰,終致大潰,楊忠也不能禁止,只好黯然收兵,退回關中。木桿可汗也帶突厥兵從山後引遁,退回大漠。自晉陽以北,都遭到突厥洗掠,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段韶擊退北周與突厥,但不敢追趕,只是尾隨著他們,“禮送”敵兵出境。斛律光也收兵回到晉陽。高湛見到這位北齊的軍事支柱,放聲大哭,哭得斛律光莫名其妙,旁邊有大臣還忙著瞎解釋︰“想必陛下是為著擊敗強敵,喜極而泣,陛下說是吧?”高湛從尷尬中醒來,連聲說“是、是、是”,止住哭聲,論功行賞。

    斛律光听說段韶不擊突厥,只是遠遠的從後跟隨,譏笑道︰“段孝先好改稱段婆,才不愧為送女客呢。”

    段韶聞听,笑而不語,他知道斛律光不是惡意,他更知道斛律光的份量,大齊帝國如果沒有斛律光,就完了。

    雖然斛律光不這樣認為,但事實卻做了證明︰斛律光快死了,北齊也快完了

    親情——這個詞在北齊,是如假包換的奢侈品

    北齊武成帝高湛擊敗北周與突厥連兵,回到鄴城,志得意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他在掂記高百年。

    高百年是他哥哥高演的兒子,他的親佷子。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一直做夢,夢到高百年。但每次做夢,都記不得做什麼,只是有一種非常不爽的感覺。

    他覺得這個佷子有點礙眼。

    他有時候會想起他可憐的哥哥高演。哥哥的一生很曲折,沒有當皇帝的時候,兢兢業業維護瘋子皇帝兼哥哥高洋的河山,冒著被殺的危險勸諫,早上出門上朝,還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來。後來當了皇帝,時間又很短,只有一年。

    哥哥在位,其實沒有做太多錯事,只是殺了兩個不該殺的人。

    第一個是有才干的宰相楊鐦V1┘ 笤諶眨 淙黃に柩鄭  桓疑彼 蛭 繃搜鄭 臀奕頌嫠喂恕8 莞疑彼 皇且蛭 妊指 彌喂 且蛭 雀 蟾煌紡裕br />
    第二個是他的佷子高殷。高洋死後,高殷是皇帝,但他太小,當時還活著的婁太後又喜歡高演,于是高演成功即位,廢高殷為濟南王。雖然當時允許這位廢帝活著,但後來還是禁不住殺了他。正是這一殺斷送了他自己的性命,不僅慈母婁太後不原諒自己,隔三岔五還看見死去的高殷來他們家一圈。

    武成帝高湛突然覺得自己和哥哥很象,他不知不覺地被牽著往哥哥曾經走過的路上走著,這條路就是,殺死自己的佷子。盡管哥哥高演臨死時也對他說過︰“宜將吾妻子置一好處,勿學前人也。”

    把我老婆孩子好好安置一下,別走別人的老路。

    這是哥哥高演臨死之前的遺願,只是想讓自己的老婆孩子活下去。

    可惜,這個最簡單的遺願變成了最難的。

    不想讓這個孩子活下去的是他的親叔叔。

    高湛在殺人和良知之間掙扎了很久,從冬天擊退北周和突厥那時起,一直到夏天,苦不堪言。

    公元564年的六月,天空出現了一個異象,在太陽旁邊出現了兩道白虹,又橫貫而不相連,赤星出現。于是北齊皇宮亂了套。

    天象和人間有關系,這是一定的。

    以前看《三國演義》,經常有這樣的話“見一大星,光芒有角,三起三落”,那大約是諸葛亮之類的大人物要死了。

    古人迷信,認為星象和現實有關系;我不迷信,也認為星象和現實有關系。

    總之,高湛覺得這是天意,決定對高百年做點什麼。

    正好高百年請了當時超一流的書法家賈德冑教他寫字。這位大書法家,其實還是一位謀家,能打進皇室的圈子接觸核心人物僅僅是他的第一步,他的目標是進入成為核心人物。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出賣任何東西,包括良心。

    高百年是前太子,現任皇帝高湛對此忌諱莫深,這一點書法家同志很清楚,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好機會。

    可悲的是,他的直覺是正確的。

    書法家賈德冑只教給了高百年一個字,讓他寫好幾遍,這個字是“敕”。

    這個字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

    這是一個圈套,可惜,年少的高百年看不出來。

    賈德冑把這些高百年手書的“敕”字默默地收起來,轉身就交給了武成帝高湛,只說了一句話︰“這是高百年寫的。”

    他這一句,頂一萬句。

    高湛立即發怒,召高百年晉見。

    高百年“自知不免”——冤死的人都有這種感覺,掙扎無益——割下佩帶上的玉佩交給妃子斛律氏,夫妻訣別,然後入宮,到涼風堂來見皇帝。

    高湛讓高百年寫“敕”字,高百年寫出來的“敕”,當然和賈德冑拿來的一致。于是,高湛得出英明的判斷︰高百年是在為當皇帝做準備——他是在練簽名。

    這個念頭讓高湛發瘋,高氏家族的狂暴因子開始作用。

    他命令左右對高百年亂擊亂打,又拖著後者繞著涼風堂邊拽邊打,所過之處血流滿地。高百年受痛不過,向高湛求饒︰“情願不當王爺,願給叔叔當牛做馬。”

    這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個心願。

    但這個心願沒有得到滿足,換來的是更加喪心病狂的痛毆。

    看到高百年氣息奄奄的時候,高湛良心發作,決定給這位親佷子一個痛快的,一刀殺死,將頭砍去,扔進水池,一池水為之變赤。

    高百年被殺,年僅十四歲。

    高演當初殺死無辜的佷子高殷,恐怕當時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會有這一天,盡管他臨死的時候對高湛千叮嚀萬囑咐。

    這是報應。

    出來混,盡早要還的。只是可憐尚未成年的高百年。

    高百年冤死,他同樣可憐的妃子、年僅十四歲的斛律氏手持玉佩,痛哭不已,一個月水米不進,為夫君殉情。死的時候,玉佩仍然緊緊攥在手中,掰都掰不開。他的父親、老革命家斛律光親自去看,才把她的手掰開。

    涼風堂,听起來是個十分涼爽的地方,事實也是如此,涼爽到極致,幽暗沉靜,陰風習習,而且,從此以後,每到夜晚,高百年等人的靈魂就要在此徘徊。

    甚至,北齊柱石兼皇帝的老丈人斛律光的一腔熱血不久以後也飛濺在涼風堂的地面,他是被大力士劉桃枝等人用弓弦勒死的,劉桃枝力氣之大不可想象,把脖子都勒斷了——老同志的碧血,灑在地面上,歷久不干。

    親情,不管你是叔佷親情,還是翁婿親情,在利益面前,統統一文不值。

    不過也不一定,北周權臣、太師宇文護就做了一件令人稱道的事,把他歷盡艱辛、失散多年的老母親迎了回來——這大概是宇文護所做的唯一正確的事。

    我們來說說這件事。

    宇文護與他的母親,失散已經許多年了。

    當初,北周實際上的開國君主宇文泰在關中追隨賀拔岳的時候,把佷子宇文護也從晉陽叫來,而宇文護的母親閻氏就被留在晉陽了——這是職業革命家經常遭遇的事情,比如令我們景仰的楊開慧同志。

    等宇文護掌握北周實權,再向北齊尋找自己的母親,卻杳無音信。

    實際不是杳無音信,而是被北齊藏起來了。

    上次北周和突厥連兵攻齊大敗,現在正在準備報仇雪恨,這時,北齊武成帝高湛剛處理完高百年,心里有點煩,想把宇文護的母親送回去,以換得暫時的和平。

    高湛真是個天才,以前的漢元帝送王昭君給匈奴單于,以後的唐太宗送文成公主給吐蕃贊普,都是以美女換和平,高湛則是想以老太太換和平。

    但高湛也不是傻瓜,萬一把老太太送回去了,宇文護又不領情,怎麼辦?那豈不是“賠了老夫人又折兵”?

    于是天才的高湛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先把宇文護的姑姑送回去。這位姑姑和他母親一樣,一直在北齊接受命運的煎熬。

    姑姑回去的時候,帶了一封信給宇文護,是他母親寫的。信寫的很感人,大意是說︰蒙大齊的恩惠,還能和你相見,你位極人臣,我飄零在外,今天之前,沒有得到你的孝心,從此我就依靠你了。信的末尾使用了威脅語氣︰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雲冥昧,而可欺負!

    宇文護得信,立即回復,閻氏又作書,如此來來往往好幾次。

    宇文護在北周,一呼百應,只手遮天,除了是個合格的權臣,其它素質一概沒有,只有這件事做得那是相當正確,一個奉母至孝的人,無論怎麼說都不是徹頭徹尾的壞人。宇文護也是這樣。

    本著謹慎原則,齊武成帝高湛打算在采取行動之前,先問問元老們的意見。當時段韶在邊境抵御突厥,高湛派人拿著宇文護母子的書信征求他的意見。

    段韶說︰“周人反復無信,上次晉陽之役就是明證。宇文護名為周相,實際和皇帝差不多。他既為母請和,但又一個使者都不派,可見沒有誠意。如果我們只憑這此書信就放了他媽,恐怕他們會認為我們怕他們。不如暫時答應他們,等看出他們的誠意,再放老太太走,這樣比較合適。”

    應該說,從的意義看,這個主意不錯。雖然這個主意太小家子氣,你們扣了宇文護母親那麼多年,得到什麼好處了嗎?

    高湛不听段韶的意見,直接把閻氏老太太送回了北周交給宇文護。

    段韶心里這個氣,你不听我的,那問我干嗎?

    閻氏回到宇文護身邊,北周舉國歡慶,大赦天下。老太太被當作老太後一樣奉養,每到國家法定節假日,周武帝宇文邕都要率王公親貴和妃嬪公主等對她行兒孫輩的大禮,舉杯痛飲,祝老太太“命如南山石,四體康且直”,對她簡直比對自己的親媽還要孝順。我們相信這個不是裝出來的,盡管宇文邕對自己堂兄宇文護的專權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

    閻氏回到北周,北齊總以為兩國至少可以暫時化干戈為玉帛,不必再打仗了,但事實證明,這僅僅是良好的意願而已。

    事實是,北周很快再次與突厥連兵進犯,邊境又燃起了烽煙。

    上次自從木桿可汗充分發揮突厥民族保存實力、見死不救的優良傳統,置楊忠的數萬大軍的安危與不顧、徑自撤兵回國之後,自己也時不時到北齊邊境轉一圈,順便殺點人,放點火,或搶點東西。

    但那樣很不過癮,他習慣了大規模搶劫,于是這次突厥大集諸部兵馬,派使者到北周,要求按合約的規定共同東征北齊——突厥是典型的識實務的俊杰,總是按對自己的有利的原則來解讀合約。

    宇文護剛剛與母親閻氏團聚,這一切均得自北齊的恩惠,本不想伐齊;但鑒于與突厥有盟約,又怕突厥反目(根據突厥翻臉比翻書快的特點,這是很有可能的),不得已,征發二十萬眾,于當年的冬十月,調集完畢,準備閱兵。周武帝宇文邕親自巡視慰問準備參戰的戰士們,並給予宇文護生殺予奪的大權,準許他便宜行事。(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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