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覺得自己今日出門忘記燒高香了,直接就撞上槍口了,謝總大概是出差回來,沒調整時差就立馬工作,整個人都像是馬上要爆發的火藥桶。
助理把那一盒創可貼拿走,扔進了垃圾桶,又拿了一盒新的進去辦公室,剛松了一口氣,心里嘆氣,助理真的不是人干的活啊,嘴里卻溫聲問道︰“謝總,我幫您貼上創可貼?”
謝延舟瞳眸掃到他拿進來的那盒普普通通的創可貼,忽地又沉聲問道︰“創可貼呢?”
助理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立馬道︰“剛剛那盒我扔在垃圾桶里,我去撿。”
還好他只是扔在了空桶里。
謝延舟沒拒絕,卻又喜怒不定,在助理快出門的那瞬間低聲阻止了他,道︰“算了,不要了。”
他還跟助理道歉︰“不好意思,剛剛語氣太急,你去忙吧,對了,張志峰要是回來,讓他立馬來見我。”
張志峰也是謝延舟的助理,今天出門幫他去查聞柚白的事情了。
“好的,謝總。”
謝延舟的助理能跟他這麼多年沒有跳槽,一是因為他給的工資高、福利好,另一個就是謝延舟雖然心思難以揣測,喜怒不定,但平常不會隨意對下屬發火,有錯會承認,在他手下工作,總體來說還是很幸福的。
在等待張志峰回來的期間,謝延舟給聞陽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聞柚白去哪里了?”
聞陽最近焦頭爛額,他怎麼會知道聞柚白去哪里了。
但是一听到謝延舟想找聞柚白,他覺得是不是有挽救機會了?
聞陽笑道︰“延舟,你要找柚白啊,等會我聯系下她,你能想明白就好,柚白心里也是有你的,她只是一時沖動才跟我合作,你也知道,她從小就過得苦……歲歲她又一直受寵……”
謝延舟听得不耐煩,語氣淡淡︰“你跟聞柚白父女倆的合作的確不錯,不管是四年前的下藥,還是如今的合同,當初如果不是你下藥在我這,那晚跟聞柚白在一起的就是別人了吧?還沒看出來,聞叔叔你對柚白還挺寵愛。”
聞陽嘆氣,一副慈父嘴臉︰“歲歲被溫家寵壞了,她想隨意安排一個男人給柚白,毀了柚白一生,我作為父親,我怎麼看得下去?”
謝延舟無聲冷笑,又想起很多年前的事,便問︰“你和謝冠辰為什麼總在聞柚白小時候去鄉下偷偷看她?”
聞陽似乎覺得好笑︰“延舟,看你這話說的,不管怎麼樣,我也是聞柚白的親生父親啊,我知道她的存在,沒辦法把她養在身邊,沒辦法認她為女兒,但我總不能冷血到一次都不去看她吧?”
這句話倒像是在指責謝延舟。
謝延舟的語氣听不出是不是在嘲諷︰“那你還真是個好父親。”
“至于你父親,他什麼想法我不知道。”聞陽冷笑,“他出身就比我們這些人好,他玩我們女人的時候,可不見得他有多高貴!”
他語氣頓了頓︰“延舟啊,你看看這次……”
謝延舟語氣冰涼︰“你公司問題太大,要是做了上市,被處罰的人可就是我了。”
他確定聞陽不知道聞柚白的下落,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和溫歲其實很早就知道聞柚白的存在。
因為許茵很早就出現在這幾人的荒唐婚姻中,而他們都知道,許茵在老家養著一個外甥女,小女孩喊許茵阿姨,估計是聞陽的女兒,唯一不知道的人只有天真善良的溫阿姨。
溫歲有一天神神秘秘地來找謝延舟,說管家叔叔告訴她,她爸爸在鄉下有一個女兒,年齡比她小一歲,她爸爸背叛了媽媽,媽媽身體不好,她不要媽媽知道,所以她只能來找謝延舟。
那時溫歲四年級,聞柚白三年級,謝延舟讀初一年。
謝延舟被纏得沒辦法,只好帶著溫歲去了鄉下,聞陽會來看聞柚白,但他幾乎都不會露面,也就是偷偷在背後跟著聞柚白上下學,聞柚白孤零零地一人背著書包上下學,根本不知道她的父親來看過她,聞陽這樣做,估計只想感動他自己吧。
謝延舟跟了聞柚白一段時間,覺得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孩,母親不管她,父親在做戲,她在鄉下雖然每天都看著很開心,但是其實很孤獨,還經常受別人欺負,還好她性格堅韌,似是野蠻生長的雜草。
而溫歲則有不同的感受,她恨聞柚白,覺得聞柚白搶走了她的爸爸,就不該出生,她听到謝延舟對聞柚白的評價後,就更加擔心了,聞柚白還要搶走她的延舟哥哥。
謝延舟最後一次陪溫歲來鄉下看聞柚白,他讓司機帶了零食、禮物和錢去偷偷地放在聞柚白的家門口,不管怎麼樣,她也只是個孩子,而那時候的許茵也還沒那麼作妖,溫阿姨也還活著。
而他和溫歲則按照慣例在湖邊遠遠地看著聞柚白。
只是那天不巧,溫歲不小心掉落在了湖中,謝延舟在這件事之前的游泳水平並不好,因為謝冠辰的暴力教育,懲罰他會把他的頭按在了水里,讓他有些怕水,這次落水之後,他才狠心練了水性。
而那時司機不在,謝延舟只能自己跳下水去救溫歲,但他水性不佳,把溫歲托舉上去後,自己就沒有了力氣,一直往下沉。
他在水中掙扎看到了聞柚白,倒也不是指望一個小學生來救他,只是他沒想到,她會如此冷漠。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嫌棄地要走開,就算溫歲跪下來,抱著她的腿哭泣。
她用那種天真冷漠的語氣說話︰“我又不會游泳,我能怎麼辦?我才幾歲,我救他我也會死的……死了也不關我的事情……我不認識其他人,你快讓開,別拉著我……要死你去死。”
謝延舟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
他讓司機去給她送禮,導致司機沒辦法救他,而她……
司機也說,她根本沒去喊人來救。
更糟糕的是,多年後聞柚白回到聞家,她卻根本不記得這件事,她還水性特別好,她在那些信件里,也說她一直都會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