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個夢,謝延舟天亮後,沒著急去找聞柚白的下落,只是把這件事交給了助理,讓助理去負責,既然知道她坐了飛機,查一下便知道她從南城的機場往哪里去了。
他回國之後,投行里還有無數的工作等著他去處理,拉來的項目要組建項目組,要找合作的資本所。
喬建議︰“找一個國際律所吧,國際律所里的律師外語水平高,我們這些項目都是海外項目。”
謝延舟覺得內所也是不錯的,他之前接觸過的頂級內所,律師的專業度和外語水平都相當高,但他忽地想到聞柚白之前在外所工作,他淡聲開口︰“那就找外所。”
“你有沒有目標律所?還是我們對外招標?”喬問,正常的流程都是對外招標。
“明迪吧,你讓人去聯系一下江敏合伙人。”
喬看了下資料,點頭︰“之前我們跟他們也有過合。”
喬辦事很迅速,沒一會就已經跟江敏聯系上了,他來跟謝延舟溝通的時候,忽然盯著謝延舟的眼楮︰“昨晚沒睡嗎?時差沒有調整過來?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看你這樣子,別猝死了啊,每年投行里猝死的研究員啊經理啊,多了去了,你可千萬別猝死了。”
謝延舟沒回答他的這些話,只道︰“江敏那邊我來聯系。”
“可以。”喬沒有多想。
謝延舟看向他,開始趕人︰“我要工作了。”
喬覺得他奇怪,又怕他猝死沒人知道,就不離開,反倒在他辦公室的軟沙發上躺倒了下來,用這樣慵懶又奇怪的姿勢看起了報表,嗓音懶散︰“就不走,你工作唄,我也工作。”
謝延舟懶得理他了,他給江敏打了電話。
一開始便是兩個生意人的生意經,互相恭維捧場,說了一些客套的場面話。
然後謝延舟才道︰“不知道江par要把這個任務交給哪位愛將?”
江合伙人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一般客戶誰也不會管具體是誰負責,反正能順利完成工作就行,一般開口問了,必定是有目標對象了。
她想到之前和謝延舟他們合作過的趙澄,便試探笑道︰“謝老板是覺得趙律師不錯嗎?”
謝延舟同意了。
沒一會,趙澄便給他發來了打招呼的信息︰“謝老板。”
說實話,趙澄對聞柚白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聞柚白跟她關系好是好,但是畢竟兩人的成長環境差距太大,也就無法提起兩人家里的事情,她只知道聞柚白和謝延舟分手了,而謝延舟是一個會劈腿的花心男人,上次還帶了另外一個女人來搶她定下的包包。
不是什麼好男人。
所以,當謝延舟問她︰“聞柚白呢?”
她故意裝作听不懂的樣子︰“柚白,謝總,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听不明白呀,柚白是您女朋友,您還來問我。”
謝延舟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語氣淡漠︰“聞柚白今天來工作了麼?”
趙澄听到這話,心里就壓著火氣,她覺得譏諷,聞柚白都辭職多久了,謝延舟竟然還問她有沒有來上班,還真是好男友。
她語氣冷漠︰“謝總,您跟柚白是不是分手了?她早就辭職了。”
謝延舟眉間折著︰“辭職?”
“看來你們真的分手了,如果你找我還是為了私事,我作為柚白的朋友,你作為柚白的前男友,我們之間最好還是只有工作交流。”趙澄一時沖動說了這些話,說完之後,有些後悔,但她又想,如果謝延舟是個工作、私事不分的小人,這種人也不是個友好合作對象,大不了就是被江par臭罵一頓。
她又冷漠補充道︰“分手了,麻煩您還是別再問我她的事情了,我不會說的。”
謝延舟听到“分手”兩個字就繃緊了下顎線,他冷聲︰“我們沒有分手。”
“所以,你對柚白還有不舍?”趙澄先確認,“謝老板,我先問一下,我們現在是工作關系對話,還是非工作關系?”
“非工作關系。”
趙澄律師走過去,先確認她周邊沒有其他同事,然後很平靜道︰“那好,我只能說你這個男人真的是個爛人,爛人,爛人,重復三遍,有女朋友的情況下,跟其他女人牽扯不清,你是不是還覺得你對柚白很好?她因為你受到了傷害,你跑出來幫她做戲澄清一次,就沒事了?”
她輕聲笑出來︰“我只能說,柚白太從清醒了,分手真好,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分手,沒分手你連她辭職這麼久都不知道?”要不是她還有點理智在,她好想對著電話呸一聲,再罵一句,狗男人,她補了句,“像你這種自視甚高、自以為是、只會冷暴力,玩曖昧感情的男人,沒有女人會稀罕的……”
她還沒說完,遠遠地看著江par往這邊過來了,她忽然又變了個臉色,露出了客套甜美的笑容,聲音也溫柔了︰“謝老板,現在是工作關系了,剛剛那些話是趙澄說的,不是趙律師說的,您听听就算了,您今晚就要底稿是吧?我現在就去給您做。”
謝延舟嗓音冷冷,只是問︰“聞柚白有沒有跟你說,她要去哪?”
“沒有,謝總您背調能力不是很強麼,您去查吧,我先去忙了,有工作需要再聯系。”她又道,“做個男人吧,拿得起放得下,反正您不缺女人,總不會您要告訴我,您舍不得柚白吧?”
謝延舟听著電話里冰冷的嘟嘟聲,沉默了半晌,微微垂下眼皮,倒是被氣笑。
舍不得?
他若是舍不得,也只舍不得貪戀歡愉。
舍不得她還沒對他道歉,舍不得她一次次算計他。
謝延舟自小就不算脾氣好的人,只是對著工作上的外人,他還算有教養,不會輕易發火,他捏著手中的馬克杯,忽地往桌上一磕。
玻璃碎裂。
他的指腹被割滲透出血液。
他拉開抽屜,要去找小醫藥盒,他挺久沒受傷了,找了半天創可貼,只看到了一包花里胡哨的,圖案都是一顆又一顆的葡萄柚。
除了聞柚白非要塞給他的還有誰,都一兩年了,早就過了保質期,跟它的主人一樣,過期了。
他繃著輪廓線條,喊助理進來︰“拿去扔掉,拿盒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