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婚!
兩個月後,顧雲卿在昆城完成了他工作計劃里的評估部分,按照祖新莉意思,他得走公司流程早請項目專款,顧雲卿覺得也該這樣,堂堂正正花錢,也就省得董事局那些家伙們說三道四。
申請書提交後,只等總部那邊款項到帳,顧雲卿就可以推進他的項目。立項之初,他並沒有對這個項目抱多大的熱情,畢竟他只是做給他媽看的。但這項他並不熱情的項目在他的努力下順利地推進了,這種獨立完成的成就感還是讓他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
等款項到的那幾天,他夜里總是睡不著,倒不是擔心款項會出來什麼岔子。他心里起了激烈的掙扎,他想,能不能讓那些無休止的仇恨滾蛋?能不能不要報復?能不能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從此,他做一個全新的專心只拼事業的顧雲卿?
但命運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三天後,顧雲卿收到了總部的回執,他的款項沒有被批準。他看著回執,一時間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再看,仍然是不予批準四個字。
他站起了身,伸手拿過一旁的手機,他感覺呼吸都不太順暢了。他拔下了他媽的號碼,提示正在通話中,他打了五遍,始終在通話中。
顧雲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給顧氏的財務總監打了個電話。總監倒是很快就接了電話,面對他的質問,總監十分客氣且耐心。總監的意思是,他按章程辦事兒,董事長辦公室沒有蓋章,具體的原因恐怕得問董事長。
掛了電話,顧雲卿緩緩地垂下了手。冷笑了一聲,他將手機放到了辦公桌上,然後他慢慢地踱到了窗邊。
原是他太天真。
怎會是他媽的對手呢?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他的手機響起了。他站著沒動,手機持續響著,他如木偶般走回辦公桌旁拿起了手機。
“喂。”
“阿卿。”祖新莉的聲音傳來,“本來昨天晚上想給你打個電話的,後面處理別的事情沒來得及。”
顧雲卿靠坐到辦公桌上,他抿著唇看著靠牆的櫃子,櫃子里陳列了一些不錯的紅酒。
“我想財務總監也和你解釋了,董事會不太同意昆城的這個項目,認為風險太大,沒有必要把錢這樣白白往水里砸。當然,我完全可以不經過他們的同意,我可以直接讓財務那邊給你打款。但是……你接下來做事情會遇到很多的困難,阿卿,或者,你再重新出一份評估報告。”祖新莉說。
顧雲卿對著空氣冷笑了一聲,他媽說了這麼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她不打算給他五千萬了。
“媽,我不會再出評估報告了。”
“阿卿,如果你確實很有信心,還有一個辦法。”祖新莉說。
“什麼辦法?”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外婆不是把她的收藏都給你了麼?有一套秀麗江山,價值連城。”她說。
他的手顫起來,如果對面的人不是他媽,他肯定爆粗了。他將手攥成拳,忍著,拼了命地忍著。
“我還有個會要開,阿卿,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想告訴你的是,當年我來到顧家,事業起步的基礎比你可差了十萬八千里。”祖新莉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雲卿狠狠地將手機砸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手機從他腳下彈到牆上,然後彈著又掉回了地上。他又走回了窗前,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了。已經陽春三月了吧,昆城這地方還是冷得讓人難受。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呆到晚上八點多,李嵩來了幾次,見他心情那麼差,他也不敢多言。
晚上十點時,季安之來了。
“李嵩給我打了電話。”他走到了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出什麼事兒了?”
顧雲卿終于開口“你吃飯了麼?”
“我吃過了,不過,我可以再陪你去吃一點兒。”季安之說。
“走吧,去吃飯。”顧雲卿起身,腳一軟,他一個踉蹌就摔到了桌子腿上。撐著旋轉椅,好一會兒他才爬了起來。
“沒事兒吧。”季安之關切地問他。
顧雲卿笑了一下,伸手扯過椅子扶手上的外套,然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兄弟倆找了間大排檔,炒了幾個菜,又開了幾瓶啤酒。大排檔里坐滿了人,有附近工地的民工,有剛下班的白領,有人在大聲說笑,有人在開心喝酒。
顧雲卿和季安之的氣質顯得格格不入,但顧雲卿並不理會那麼多。他開了啤酒,給季安之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
“我在吃藥,暫時就不喝酒了。”季安之起身走到一旁的貨架上拿了瓶礦泉水。
“我那個項目,你找個人接手吧,不要讓我媽知道是你安排的就行。”顧雲卿說。
“祖姨她……變卦了?”季安之一語中的。
顧雲卿點頭。
季安之喝了一口冷水,然後吃了一筷子菜。
“我認為你可以繼續推進,我給你拉個投資人就行。不必依靠祖姨,你自己能做起來,祖姨無話可說。”季安之說。
顧雲卿喝著啤酒,一杯酒見了底才說“這兩個月,你s市的線人沒有給你任何情報了麼?”
季安之吃著菜,答非所問“這老板手藝不錯啊,果然好吃都藏在巷子里。”
“說吧,不要賣關子。”顧雲卿有些不耐煩。
“程宇凡在南溪買了一套500平的大平層,三千五百萬。”季安之淡淡的語氣,“如果我線人的消息沒錯的話,是這兩天簽的合同,精裝。”
顧雲卿猛地又灌了一杯啤酒下去。
“阿卿,你別這個喝法,容易醉。”季安之看不過去了。
“季安之,你查了她這麼久,你說她會不會早就察覺了?因此才不肯給我的項目拿錢。”顧雲卿晃著酒杯,眼神空洞而冰冷。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目前來說,她還是沒有察覺的。否則,以她的性格,她何止是斷你項目的錢。”季安之道。
顧雲卿轉著手里的酒杯“季安之,接下來,無論我做任何事情,都將和你沒有關系了。”
“阿卿,你要干什麼?”季安之嚇一跳。
顧雲卿微微笑著,既然是毀滅,那麼,拉著大家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