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婚!
顧雲卿不相信他媽只是一個臨時的想法,就像她也從來不相信他真的有能力做好事情一樣。這二十多年來,他們不過勉強維持著一種外人看起來正常的母子情而已。但這最終只會是一個謊言,他知道,他媽也知道。
“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祖新莉問。
“沒有。”顧雲卿答。
她默了片刻,說“過了年,你也才二十六,不急。再過幾年吧,你自己多留意便是。”
顧雲卿就覺得有些好笑了,當初相中錢家時,她可是急得很。這會兒又是不急了。
“好。”他應道。
他們一起去了外婆家,陪著外婆吃了個年夜飯。外婆給顧雲卿拿壓歲錢時,祖新莉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眉頭皺起,然後起身去接電話。
“阿卿啊,你來,跟外婆來。”外婆起了身,拉過他的手往臥室走。
“干嘛呀?”顧雲卿笑呵呵,因為外婆高興,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
“外婆有東西要給你。”外婆一臉的神秘。
“什麼呀?”顧雲卿好奇起來。
外婆一直把他拉進了屋,又關上了房門“我尋思過完年再給你的,剛才听你媽說你初六就要去昆城了。那就不等了,現在就給你。”
顧雲卿愈發好奇,外婆到底要給他什麼?
“你坐這兒。”外婆回頭,指著床沿。
他坐下來。
外婆走到衣櫃,拉開櫃門後,她先從抽屜里拿了一把鑰匙,彎下腰後,她打開了保險櫃。不一會兒,她從保險櫃里抱出一個古香古色的木箱子。
那木箱子不大不小,很有質感,一看就是那種專門用來放值錢寶貝的箱子。
顧雲卿看著外婆抱著箱子走回他身邊,他有些無措地站起了身。
“坐下來,我也坐,來,看看外婆這些年攢下的寶貝。”外婆挨著顧雲卿坐下,她抬手里,掌心里多了一把十分小巧的鑰匙。
“來,你來開,這晚上的光線不太好,我看不清。”外婆將鑰匙遞給了他。
顧雲卿依言打開了箱子,縱是有一些猜測,打開箱子後,他還是呆住了。箱子里的寶石,翡翠,手表還是閃得他有些眼花。
“這些寶石,是我一輩子的收藏,這十幾枚都是收藏品,外面再買不到了。這些翡翠倒不值什麼錢,這幾塊手表也是老古董了。”外婆說著打開了第二層,第二層是一張折疊好的紙。她拿出來打開,然後遞給顧雲卿。
“還有一些存在銀行,這是票據,有這個票據,你才能從我的律師那里拿到銀行保險櫃的鑰匙。”外婆拍了拍他的手,“你媽說,這回要讓你大展手腳。但她只給你五千萬,外婆沒有生意場上打拼過,但以前跟著外公,多少也知道,五千萬做不了什麼事情。阿卿,你放膽去做,外婆給你撐腰,這些老古董值好幾個五千萬。”
“外婆!”顧雲卿哽住了,他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心里又愧疚又自責。
外婆笑笑“阿卿,你別哭啊。”她說著又嘆口氣,“外婆說實話,你和朵朵,我確實偏心于你,按理說,這些東西,我該給你的朵朵分一分。但你自小跟著我長大,我對你有諸多的期望。阿卿啊,你不要讓外婆失望,你答應我。”
顧雲卿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他慌忙轉頭,很努力才把淚逼了回去。如果說在此前,他心里曾對外婆有過猜測和芥蒂,那麼此刻,外婆把全部家當傾盡給他時,他心里已然只剩感動。
“外婆,這是你收藏了一輩子的寶貝,我不能要你的。”顧雲卿啞著聲說。
“傻孩子。”外婆慈愛地看著他,“這些寶貝是需要傳承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正式傳給你了。”
顧雲卿忍不住說“那我媽……”
外婆擺手打斷他“你媽不稀罕這些東西,她自己掙下的是這個幾十倍之多。”外婆臉上的笑逐漸隱去,似有難言之隱。
祖孫倆說著話時,祖新莉在外面敲門。
“媽,我有事情,我得先走。”
“知道了。”外婆應了一聲。
外面便再沒有聲兒了。
“大過年的,我媽還有應酬麼?”顧雲卿嘀咕了一聲。
“隨她去。”外婆的臉色沉下來,“她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總是有數的。”
顧雲卿听著外婆話里有話,他想問,又不想大過年的惹得外婆不開心。他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他在昆城的一些趣事兒,外婆很快就被他逗笑了。
轉眼便是正月初六,顧雲卿起得遲了,緊著時間趕到機場。當天下午,他又回到了昆城,來接機的人是季安之。他穿黑色長款羽絨服,站在人群中,相當顯眼。
“新年好啊。”顧雲卿心情極好,老遠和他打招呼。
季安之只是微微笑著,等他走近才說“外面蠻冷,你穿得是不是有點兒少了?”
顧雲卿搭著他的肩膀“像你這種老頭子才怕冷。”
季安之還是笑“說得也是,年輕人確實不怕冷。”
“來之前,爸特地叮囑我,讓我問問你,你一個人在昆城怎麼過的年?”顧雲卿重復了一遍顧伯昭的話。
“重要嗎?”季安之將他搭在肩上的手拿掉。
顧雲卿攤手“我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啊。說你過得孤苦伶仃,他是要補償你一些什麼嗎?說你過得特別開心?他是要拿你問責嗎?”
季安之轉移話題“這一趟又打算呆多久呢?”
“這一趟就不好說嘍,事情順利的話個月,不順利一年兩年也是可能的。”顧雲卿將墨鏡推到頭頂“對了,那個阿梅後來找到沒有?”
季安之嗯了一聲。
“什麼?”顧雲卿看他一眼,“那你也不告訴我。”
“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啊。”他說。
“她不會還在那個庵里吧?”顧雲卿追問。
“沒有,我暗中讓人送她去治病了。”季安之說。
“治病?”
“她現在不清醒,對于過去的事情全不記得,連自己的是誰也不記得。”季安之頓了頓,又道,“雖然可能忘掉所有對她來說更幸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