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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錦成點頭,“此招,可謂釜底抽薪式澄清。只要你能跟蕭慕雲撇清關系,他死無對證,幕後主使也無計可施。”
很妙。年錦成自認為若他踫到這種局面,根本想不到這樣的應對方式。
“不過,你跟蕭慕雲……”年錦成蹙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不可能看得上他那種人吧?”
年錦成並不認識原本的甦涼,但他覺得一個人就算失憶了,品性也不會變化太大。
“很好。”甦涼點頭,“你這麼覺得,待我澄清的時候,自然會有人與你有同樣的想法。”
“對。”年錦成表示認同。
天色漸暗。
陸禹暗中過來查看情況。萬卉得知寧靖被抓走,十分擔心。
“正兒非要來找你們,好不容易才哄住,說改日來。”陸禹眉頭深鎖,“如今怎麼辦?”
甦涼微笑,“不必擔心,我跟寧靖會解決的。若你不來,我正要過去看正兒,我給他做了好吃的,正好你帶走。有件事要麻煩你跟萬姐姐。”
陸禹搖頭,“別這麼客氣,有什麼我們幫得上的,你只管說。”
見甦涼還有閑心給正兒做吃的,陸禹覺得她定是有辦法了,心中微松。
“幫我散個消息出去。”甦涼說。
萬家開的酒樓,且在京城有不少人手可以用。
陸禹听完甦涼說的,神色震驚,“原來是這樣!蕭二公子根本就是個瘋子,死有余辜!”
其實甦涼說的是她編的故事,真實成分不多。但乍听很離奇,越想越覺得真有可能,且能跟如今發生的事情完全對上。
比起甦涼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跟蕭慕雲私相授受,如今又用自己的刀去殺人滅口相比,蕭慕雲一個不受寵的庶子鰥夫對驚才絕艷的武狀元痴心妄想,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可能性,更大。
反正這京城里沒有幾個人了解原主什麼樣,幾乎所有人認識甦涼都是從武舉開始,今日之前對她的印象都是正面的。
及時扭轉輿論,並不難。
而事到如今,甦涼認為,就算甦家當初沒出事,原主跟蕭慕雲那種人也不可能有好結果。
蕭慕雲貪戀原主美貌,而原主想進丞相府的門,哪怕給蕭慕雲做繼室,身份也不夠,很可能會被蕭慕雲騙了清白之身後,不得不跟了他做小妾。
因為他就是個沒有道德只想玩樂不負責任的人渣。
……
陸禹帶著甦涼給正兒做的好吃的回到家,跟萬卉商量後,兩人就行動起來了。
當夜,新的流言在京城迅速散播開來。
比起早些時候關于甦涼的負面消息,後面傳開的,更讓人震驚。
而兩種輿論對撞,到底是甦涼跟蕭慕雲有私情,甚至未及笄就委身于蕭慕雲,還是蕭慕雲覬覦武狀元多年,痴狂瘋魔,被拒絕後要拉她一起死?
信哪個?
乍一听有點離譜的後者,是讓人越想越真的。
而前者,本就存在不少破綻。才貌雙全的甦涼能看上蕭家一個死了夫人的庶子?甦涼要殺蕭慕雲,又怎麼可能用自己被人熟知的武器?這都是相當明顯的疑點。
只是因為所有證據都指向甦涼,似乎沒有別的可能,就導致甦涼成了唯一可能的凶手。寧靖跟她,在眾人眼中,是不分彼此的。
而如今,“別的可能”不僅出現了,且故事更加完整,沒有明顯破綻。
在這種情況下,對于親眼看到甦涼拿下武狀元,打敗敵國女將的京城百姓來說,更願意相信他們曾經交口稱贊的武狀元是個好的。
一直關注著命案動向的秦國公府、忠信侯府和林府等,很快接到消息,得知輿論反轉,都松了一口氣。
端木忱剛從皇宮回到四皇子府,接到長安稟報,得知外面傳開的新流言,便緩緩笑了起來,“父皇早知道了。”
長安愣了一下,就听端木忱說,“甦涼跟寧靖在刑部大牢里說話,父皇身邊的人就在附近听著。”
長安很意外,“主子不是說,皇上並不會護著甦姑娘嗎?”
端木忱搖頭,“兩碼事。父皇不久之前才欽點的文武雙狀元一日之內都有了殺人嫌疑,他怎麼可能高興?父皇很清楚不可能是甦涼做的,有人要陷害她,但她這次是否能洗清自己,順利過關,以及她和寧靖用什麼方式解決問題,才是父皇關注的。”
長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端木忱唇角微勾,“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才華和實力,父皇還是惜才的。但總不能在風口浪尖維護他們,那樣會被人詬病。我原也覺得這次麻煩十分棘手,甦涼怎麼說都很難摘清自己,關鍵在于除了她,根本找不到別的嫌犯,而蕭慕雲是真的死了。就算她脫罪,仍會被懷疑。”
長安點頭,“確實如此。但萬萬沒想到,甦姑娘竟然想出了這麼妙的法子,沒有別的嫌犯,就做成是蕭慕雲瘋了,自殺拉她一起死。所有的證據,用來佐證甦姑娘的說法,更合理!”
“可不是麼?”端木忱似笑非笑,“蕭慕雲死之前寫下的那些,本就是瘋言瘋語。他不知跟什麼人勾結,存了心害甦涼,最後把自己搭進去了,死了活該。”
長安皺眉,“蕭慕雲如果沒死,他本想達成什麼目的呢?”
“倘若他重傷,親口指認,再加上早就準備好的‘證據’,坐實了凶手是甦涼,按照律法,甦涼輕則流放,重則死罪。就算因為功名被赦免,也會名聲盡毀前途無望。”端木忱冷哼。
長安不解,“他一個蕭家庶子,素來安分,為何如此冒險害甦姑娘?”
端木忱眸光微眯,“當然不可能是蕭慕雲自己的主意,他背後有人指使,定然許諾了重利,與他合謀害甦涼。他是庶子,沒本事才裝作溫和無爭,可不是真的安于現狀。”
“難道是,二皇子?”長安問。
端木忱點頭,“端木晟和端木敖都有可能,甚至,端木澈。甦涼很聰明,先把自己摘干淨再查其他的事,否則沾惹一身腥,一步走錯,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是啊!”長安感嘆,“如此陰招,防不勝防,換個人就毀了。寧公子自首這一招,也很厲害,使得刑部某些人暫時無法對甦姑娘出手。”
端木忱輕笑,“如今我覺得,甦涼就是上天派來幫我的。只要我不得罪她,抓住機會給她好處,關鍵時刻,她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長安深以為然,“主子英明。”
……
深夜時分,甦涼暗中潛入蕭丞相府,將準備好的刀,扔進了後花園的湖里,迅速離開。
之後她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刑部。
刑部有侍衛守著,甦涼沒進去,就在附近找了個高處的位置躲起來,打起精神盯著周圍的動靜。
她覺得今夜可能會有人去殺寧靖。
至于家里,為了以防萬一,她在出門前,已經給年錦成做好易容,轉移到了之前沒人住的偏僻空院子。
白天甦涼提醒過寧靖不要吃牢房里的食物,怕有人下毒。也或許要殺寧靖的人已經在里面了,她知道寧靖本事大,就算有麻煩也可以應付,但還是打算在外面守夜。
熬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時候,甦涼才離開,並未發現昨夜刑部周圍有異常。
甦涼洗漱換衣,做好早飯,先給年錦成送了一份,然後就騎馬到刑部去看寧靖了。
今日再見到甦涼的人,仍議論紛紛,但說的話與昨夜大不同。很多人都相信了她是因為太出色,被瘋子盯上,受了無妄之災。
甦涼依舊順利地進了刑部大牢,見到寧靖時,他看起來跟昨日一模一樣,仿佛從甦涼走後,就根本沒動過。
甦涼把溫熱的飯菜擺出來,很自然地端起讓寧靖吃,“昨夜睡了嗎?”
寧靖搖頭,“有跳蚤,睡不著。”
甦涼听出寧靖的暗示,昨夜真有人對他下手。當然了,並未得逞。
甦涼沒有細問,等寧靖吃完飯,她就離開了。
……
寧靖被提審時,說了蕭慕雲對甦涼的糾纏,以及他猜測蕭慕雲是用自殺來污蔑甦涼。
梅尚書冷哼道,“若是自殺,為何不見武器?”
寧靖想了想說,“蕭慕雲的隨從溺水而亡,可搜過湖中是否有武器?”
梅尚書看向苟𨘥@ 迕跡 昂 凶蛉罩淮蚶壇 瘓呤 澹 鸕拿環 幀! br />
不知發生了什麼,梅尚書的態度並不如昨日那般強硬,吩咐苟𨘥@俅 說較糌┤喔 咭惶耍 罷倚灼鰨 氐閌嗆蠡ㄔ暗暮 br />
于是,苟𨘥@執 巳Х訟艏搖 br />
蕭家人也知道昨夜輿論反轉,蕭慕雲一下子從受害者變成了個偏執瘋子,且他的死被說成了自殺。
蕭家人當然很清楚後面的消息是甦涼放出來的,心中不爽,因為這使得蕭家名譽受損。
但一來他們並不了解蕭慕雲跟甦涼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唯一可能清楚的那個隨從也死了。二來端木忱昨日敲打過,不要為死了的蕭慕雲出頭,一切交給刑部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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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刀與眾人所知甦涼的雙刀形狀相似,但並不相同。且昨日苟𨘥@弊畔艏胰說拿嬡盟樟菇懷齬 乃 督郵艿韃欏 br />
如此,此刀就被認定是殺死蕭慕雲的凶器了。
這一下,就洗清了甦涼的嫌疑。
她不可能用一把跟自己慣用的武器相仿的刀來殺人,又扔進湖里不帶走,太扯了。
從寧靖的證詞,蕭家搜到的證據和現場情況,苟𨘥@撇獾氖率凳牽 br />
如甦涼所言,蕭慕雲對她的痴心妄想走火入魔,被她拒絕,又見她出人頭地,心知不可能得到她,便瘋狂地想拉她一起死。先是寫下一些臆想的瘋言瘋語,而後找來一把跟甦涼的武器相似的刀,不知用什麼手段,逼隨從殺了自己後,讓隨從帶走凶器,跳湖自盡。
一個隨從死就死了,並沒有人關注,他的尸體漂起來被人發現,也沒有人想到去湖里打撈凶器。
如此,所有嫌疑都會集中到甦涼一個人的身上。如果甦涼不能自證清白,根據武器和蕭慕雲留下的文字,就可以定了她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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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隨後出現了新的證人。
是秦國公府的鄰居工部尚書府的老管家。
他出面作證,上月連續兩日,他出門都看到掛著蕭丞相府牌子的馬車停在巷子里很久不動。其中一次正好看到甦涼騎馬從秦國公府出來,蕭府的馬車就出了巷子,蕭慕雲從里面下來,要跟甦涼說話,甦涼並未理會,繞開他走了。
這個證人的證言,直接佐證了“蕭慕雲暗中跟蹤騷擾甦涼”這一事實,對甦涼十分有利。
正午前,刑部就迅速結了這樁鬧得滿城風雨的命案。
甦涼和寧靖都無罪,蕭慕雲求愛不成得了瘋病,自殺陷害甦涼。
寧靖從刑部公堂走出來,仿佛只是進去參觀了一趟,面色平靜,衣衫齊整。
甦涼站在馬車旁邊等著,見他走過來,便笑著揮揮手。
寧靖上了車,甦涼親自駕車,帶他回家。
于是,經歷過一場離奇的命案風波後,“文武雙狀元互寵記”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京城里一半的人在唾罵蕭慕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是個瘋子。
另外一半在感嘆,寧靖雖是個文人,但甦涼出事他挺身而出,真男人!而甦涼遇事不慌,解救寧靖,洗清自己的嫌疑,智勇雙全!兩人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寧公子和甦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蕭慕雲就是個跳梁小丑!讓他見鬼去吧!”
這就是這場風波最終給人留下的印象。
……
甦涼和寧靖回家後,寧靖在沐浴,甦涼做了幾道他愛吃的菜。
剛做好,朋友們都登門來了,一掃昨日的愁緒,都很高興。
甦涼剛把飯菜擺好,邢玉笙正準備坐下,寧靖開口,“都是我的菜。”
邢玉笙︰……要不要這麼小氣?
甦涼輕笑,“怕有人下毒,他昨夜沒吃飯,定是餓著了,讓他自己吃吧。”
邢玉笙扶額,“我只是想坐下,不跟他搶吃的。”
“我可以吃嗎?”正兒舉起小手,笑得萌萌噠,表示他這麼可愛都沒有好吃的嗎?
寧靖點頭,“正兒來,陪我吃。”
于是,一大一小吃著美食,其他人都在旁邊看著。
萬卉笑說,“稍後我請客,到酒樓去吧,這次有驚無險,值得慶祝一番。”
“我累了,不去。”寧靖搖頭。
正兒笑嘻嘻地說,“我也累啦,不去不去!”
甦涼打了個呵欠,“我們昨夜都沒睡,我也不去了。你們去慶祝,算我請客。”
林雪晴笑嘻嘻地問,“甦妹妹,寧師兄昨夜在牢里沒法睡,你為什麼沒有睡呀?是惦記寧師兄,所以一夜難入眠嗎?”
甦涼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是了,我惦記他天經地義。”
“哎呀甦妹妹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害羞一下,真是的。”林雪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覺得不對。
朋友們都去酒樓聚會了,兩個主角在家,還有個可愛的小家伙。
被遺忘在偏僻院落的年錦成,只能默默等待有人想起他來。
甦涼不餓,就坐在寧靖對面,看著他和正兒吃,若有所思,“一定有人跟蕭慕雲合謀,你覺得是誰?”
寧靖沒有回答,而是問正兒,“一,二,五,選一個數。”
“一,二,五?”正兒小臉認真地掰著小手數指頭,最後舉起一個白嫩嫩的小巴掌,“我要五!”
寧靖點頭,看向甦涼,“嗯,我也覺得是端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