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飄落,一眼過去都是紅彤彤的一片。
十月,哪怕被逆時空能量侵蝕,這個世界該來的季節還是會到來。
陽光下,戴著斗笠的畢冉,走在滿地都是紅楓葉的大地上,山野紅綠交匯,色彩對立,卻又出奇的協調和自然。
柳尋墨的死對七‘惡’來說,本就不是一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只不過,天地會的眾人的反應比較激烈,所以在這種狀態下的七‘惡’只能商量著不辭而別。
身上的能量被傲慢消耗殆盡,其余六‘惡’在暴怒吃癟了之後,頓時明白,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足以讓他們為所欲為了。
搗不了亂,又保護不了人,自身又被標榜為什麼弒神令和屠魔令的目標,自身作為可能被全天下的有心者針對的人,他無論在哪里都會讓那個地方陷入混亂。
所以此刻以暴食為首,堅持認為孤身一人,才是最好,既不用去信任任何人,也不用去保護任何人。
秋天,京城以外的地方受到逆時空能量的影響比較少,所以氣候還算是宜人。
林間行走的畢冉,此刻依舊為暴食作為身體操控的意識,由于作為第三輪回的暴食,曾經做過廚子,做飯的手藝一流,所以數日的奔波,總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腳踩在楓葉上,手里撕著肉脯干,一點一點的送入嘴里。
嘴在咀嚼,雙眼在斗笠下始終在轉動掃視,警惕著四方。
“真想在腦袋後面裝個眼楮。”
暴食是邊嚼邊說著,似乎對現在這樣的警惕狀態依不滿足。
“腦袋後有個眼楮,那不是很怪異?”
嚼著肉脯的嘴,突然語氣發生了變化,變得略帶輕佻。
吐槽過後,又被暴食把嘴巴的控制權搶回,手又送了一小塊肉脯入嘴,嚼著發硬的肉干,嘴里含糊呢喃的說道“這你也知道呀,貪婪。這些天襲擊我們的人沒有五十也有一百了,什麼手段都有,不保持警惕怎麼行呢?”
結果貪婪並沒有接替嘴巴進行反駁,而是精神世界里,其他五‘惡’各干個的,對外界的事情好像並不是很感興趣。
“暴怒,你這麼好像無精打采呀?”
嫉妒盤腿而坐,弓著腰,托著下巴,百般無聊的盯著一臉疲憊的暴怒。
“讓費琢那家伙暗算了,現在都沒恢復過來,總感覺意識體很虛弱,打不起精神來。”
暴怒端坐在側臥的怠惰身前,眼里滿是困擾。
“話說,那把銀槍沒有收回來?”
貪婪突然想起了之前從能量領域里面找出來的武器,掉落在了漠北。
“這你得問暴食了,最後是他接管身體的,和我沒關系。”
暴怒擺了擺手,將責任推卸給了暴食。
“暴食讓我問你,你讓我問暴食,那我該問誰呀?”
“搞什麼呀,自己的東西怎麼說也要愛護呀!”
貪婪不滿的說道。
“確實呀,你們都知道我當時直接斷片了,那還管得了那麼多?”
暴怒此刻有些不爽,辯駁的聲音也直接抬高。
“那把銀槍可是好東西呀,無論材質還是手藝都一等一的,估計是前任在某個神話宇宙之中拿到的,反正在這個世界和主世界都沒有這種材料。”
此刻的貪婪就好像個守財奴,斤斤計較的絮絮叨叨。
這讓暴怒更叫的不爽,不耐煩也早就掛在臉上,要不是還沒完全恢復,估計又要大吵一頓了!
“丟了就丟了,費那麼多話干嘛?”
暴怒丟了一句不耐煩的話後,就仰頭躺在了熟睡的怠惰腰上,閉上眼楮假睡。
“你……”
貪婪被暴怒不負責任的態度氣到,一旁的嫉妒漫不經心的插話道“有機會再去找回來咯,反正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復制這樣的東西。”
“哈,你看那個怠惰,幾乎整天都在睡覺,也不知道他這麼懶,第二輪回是怎麼過來的。”
嫉妒有些酸溜溜的吐槽道。
“鬼知道呀,我現在還在想著那般銀槍呢,好可惜呀,我現在連槍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貪婪肉痛的說道。
“又躲起來臭美了……”
貪婪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個時候,現實世界中,暴食主導的畢冉,已經走出楓樹林,看著前方,皺著眉毛嘟囔道“這里哪呢,一直往南走,應該沒錯呀,走出天津府沒呢?”
說著,眼楮繼續往前方 望,不多時在右前方發現了有炊煙升起。
“那有小村莊?”
暴食有些意外。
他怎麼也想不到,本來就是故意避免往人群多得地方靠攏,卻走著走著還是來到了那些村莊的附近。
“還是躲著走吧!”
說完,暴食便往左方向走,畢竟他並不想進入所謂的村莊之後,反而被圍攻,到時候又要大開殺戒。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在山間小路中走著,明顯看到路面上有 轆和馬蹄的印。
“又是有人跡的地方,真的是煩人。”
這讓他想起了三天前,殺死的十幾個看起來是山賊的家伙。
那一伙人,帶頭的居然還有著斬魂靈器,明顯就是被所謂的弒神令選中的家伙。
因此暴食果斷將那十幾個人捶死,然後又大費周章的將他們的尸體給埋了。
順著 轆印,暴食走了大約一百多步之後,驚奇的發現前方有個不大不小的驛站。
這讓暴食的臉都黑了。
“娘的,這里怎麼還有殘留著官驛呀?”
看著前方的驛站,可見有七八匹馬被拴在驛站旁的馬棚邊。
“見鬼了,居然還有人在?”
暴食埋怨過後,便想著轉身走開。
哪知身後又傳來匆匆的馬蹄聲,無奈之下,他只好抬手壓著頭上的斗笠,遁入一旁的樹林里。
嘈雜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數匹馬匆匆的從暴食隱藏的林邊掠過。
塵土揚起,半蹲在林中野草叢後的暴食,捂嘴抵擋撲面而來的塵土。
抬手揮散黃土塵煙,暴食站起身來,發現腳下有些怪異。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踝被一條身上滿是圓斑的蛇咬住,歪著眉毛,撓著臉的暴食,吐槽道“居然被蛇咬了,運氣不是一般的差。”
說著,他伸手抓起那條大約有他手臂一半大的蛇,看著那蛇張著大口,露著毒牙,蛇身纏在自己的小臂上。
暴食也不理腳踝的傷口,掐著蛇的手指一用力,直接將這蛇的脖子掐斷。
死掉的蛇,身體軟趴趴的垂著,暴食在蛇身上用指甲一劃,然後輕輕的一擠,青黑的蛇膽從蛇腹的開口處出露出。
暴食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扯出蛇膽,回手一丟,就張口就把蛇膽吞掉。
剩下的蛇他扯下蛇頭,拎在手里,笑著說道“今天晚上加菜。”
說著便想往林的深處走去,他還是想著繞過驛站,盡可能的避免和人接觸。
邁腿走了兩步,原本被蛇咬的地方,已經發紫腫起,但沒走兩步,兩個滲著血的小圓點,自然的閉合,周圍發紫的皮膚瞬間恢復如初。
剛走沒兩步,驛站那邊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暴食下意識的回頭。
這一回頭讓他愣住了,透過林間外圍的樹木,他看到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翻身從驛站木屋的窗台里鑽出。
女子落地,從腰間拔出軟劍橫在胸前,從側臉上來看,白皙冷艷。
“咦,這女的好熟悉呀,哪里見過呢?”
暴食驚呼道。
接著,幾名明顯是女子隨從或者伙伴的人,從驛站木屋中被逼的後退而出。
他們退到女子身前,橫刀防御。
“天地會的人,看來我們的運氣還是挺好的。”
“沒錯,抓到天地會的人,說不定就能引出那個畢冉。”
一個身穿的黑衣,手里提著黑色木棒的人以及一個雙眼被灰布蒙著,雙手懷抱著一把古樸長劍的人從木屋里走出。
“你們是什麼人?”
女子高聲質問道。
那蒙眼的男子,冷聲笑道“姑娘,我的名號的都沒听過嗎?”
女子冷聲道“不好意思,如今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江湖,我並沒有興趣打听任何人的名號。”
“郭兄,人家姑娘不給你面子呀!”
蒙眼男子旁邊那黑衣男子笑著調侃道。
“看來天地會的人也不過是浪得虛名,連我這個江湖人稱‘逆來風’,大名鼎鼎的郭斗陽都不認識。”
听了那個郭斗陽自報家門之後,女子不屑道“還大名鼎鼎,你要是真的大名鼎鼎還需要你自己自報家門嗎?”
“你……”
“別不知好歹。”
郭斗陽微微側著頭,被氣得出口威脅。
“別和她廢話那麼多,先把她抓起來,倒是她的嘴就硬不起來了!”
黑衣男子掄棒指著女子,陰狠的說道。
“謝兄,所言極是。”
說著郭斗陽,周身一緊,抱著的劍,竟然自動離鞘,澄黃的劍身垂直飛去,接著他的身影颼的一下,瞬間沖到了女子身前。
劍影交錯,血濺三尺。
擋在女子身前的幾人已經癱軟在地,郭斗陽以弓步跨腿的姿態,將劍尖抵在女子的脖子前。
“好快!”
女子驚呼。
在樹林里想了半天的暴食,終于驚喜的拍腿道“我想起來了,她好像叫什麼阡陌。”
“咦,發生什麼了,怎麼被讓用劍抵著脖子了?”
暴食因為剛剛一直在糾結這個女子的名字,導致分神沒有看清楚事情的經過。
“怎麼她無緣無故跑出聚集地來?”
暴食嘀咕著。
而李阡陌被那郭斗陽的劍抵著脖子,冷汗從額角落下,以她如此敏捷的五感都未能快速捕捉到。
“這不會也是一個神力寄宿者吧?”
李阡陌暗叫不好。
“姑娘,束手就擒吧,只要不抵抗,我可以保你周全。”
姓謝的黑衣男子,將手里的黑棒抗在肩膀上,歪嘴笑著走了過來。
“你們這些人不知道天地會不好惹嗎?”
李阡陌怒眼圓瞪,出口警告兩人。
“天地會高手多,這個我承認,不過你落在我們的手里,等他們來救你的時候,估計,嘿嘿……”
姓謝的黑衣男子似乎並不懼怕李阡陌的警告,反而陰笑著回道。
“你……”
李阡陌氣得要開口破罵,但那劍尖已經緊緊的抵在了脖子的皮膚上。
冰冷的劍尖,讓李阡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但接下來,她突然能力發動,腦海里浮現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出現救她。
預知短暫的未來。
她急忙閉嘴,眼楮掃視周遭。
見李阡陌突然不再言語,那姓謝的黑衣男子笑著對郭斗陽笑道“郭兄,這女的已經屈服了,放松一定。”
郭斗陽卻不為所動,他依舊保持單箭步的姿勢,劍依舊指著李阡陌的脖子。
在樹林里的暴食,有些焦灼。
他猶豫不決的喃喃著“救還不是不救呢?”
下一刻,精神世界里面,嫉妒陰冷冷的說道“暴食,你不想做罪人吧,這女的和‘善’的關系好像很不一般哦。”
嫉妒的提醒,讓暴食顫了一下。
他抬起手里的蛇尸,歪著眉毛撇嘴道“那沒得選了,只是可惜了我的晚餐。”
說完,揮手將蛇尸扔向郭斗陽。
反應很快的郭斗陽,左耳一動,冷冷道“偷襲?”
說完,劍影交錯。
被扔過來的蛇,瞬間被切成了一個個小塊,掉落在地上。
站直身體的郭斗陽,側著頭,雙耳同時動了起來。
他驚呼道“小心,有高手。”
姓謝的黑衣男子,只看見一個黑影從林中沖出,繞過郭斗陽,向自己沖了過來。
他急忙將手里的黑板橫在身前。
“ ……”
一聲悶響,暴食壓低斗笠,一拳打在了黑棒上。
“嘿,你也是天地會的吧!”
剛說完,就听到 嚓的一聲。
姓謝的黑影男子,驚訝的發現自己堅不可摧的黑棒居然被一拳打斷。
李阡陌感覺脖子一涼,便後退兩步,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覺手尖微微能感覺有點黏糊糊的。
郭斗陽回身揮劍,暴食抬手壓著頭頂的斗笠,徑直的向李阡陌走去。
期間,劍影在他的身邊橫插交錯,但李阡陌卻明顯的看到他的身體周圍卻有著各種以巧妙姿勢躲避劍影的虛影。
“畢……”
當暴食走進李阡陌的手,李阡陌看到斗笠下畢冉的面孔,驚呼出聲,卻被暴食伸手捂住了嘴。
“別聲張,我現在可是獵物。”
李阡陌點了點頭,暴食將李阡陌護罩身後,轉身看著早已經收劍的郭斗陽。
“好快的劍呀!”
暴食稱贊道。
“再快,也沒有兄弟你快呀!”
郭斗陽,一如既往的側著頭說話。
“你們走吧,我不想殺人。”暴食輕聲道。
黑衣男子盯著手里的斷棒,氣憤的抬頭道“這位兄弟,你未免也太過于狂妄了吧?”
暴食斗笠下的臉輕笑著。
“森林里,獵人和獵物的關系一直都是交互的,你們敢說你們就是絕對的獵人嗎?”
郭斗陽和黑影男子,被暴食莫名其妙的話給搞糊涂了。
“兄弟,你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