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生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看得呂不辰都傻了。
“老白,這不是從那胖子那里坑來的寶貝嗎?你都藏著呢!”
呂不辰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當初白長生和兩個借宿在這的女人在大管家身上坑來的寶貝。
原來一直都留著沒賣,是被白長生給藏起來了。
白長生把這些東西都準備好,拿在手上又掂量了幾下,看著呂不辰說道︰“走吧,賣寶貝去。”
倆人這就從棺材鋪出來了,懷揣著一大兜子寶貝,沒有半點露白。
一路上謹小慎微,好像唯恐讓人察覺倆人懷里的寶貝,馬不停蹄趕奔琉璃廠。
“干嘛賣了呀,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呀。”
呂不辰很是疑惑,白長生卻沒有作答,只是帶著他在琉璃廠里瞎亂晃悠。
看到前面不遠有一家當鋪,取了個“博古齋”的名號,很是吉利,看門臉就知道是個大當鋪,應該有些好貨色。
倆人點點頭,心說就是這了。
邁步進來,只看左腳剛進去右腳還沒抬起來,那管事的小伙計說話的聲就送到了︰
“喲,我說今天怎麼這麼吉利,一大早不自覺的心情大暢,原來是貴足踏賤地,您二位可有日子沒來照顧咱們生意了。”
會說話,听著就舒服,這小伙計有個眉眼高低,知道是有生意上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好話說上一番,讓主顧寬心。
白長生和呂不辰都知道這乃是當鋪的“話術”,沒有多見怪,坐了下來,還沒說話那茶就端上來了。
兩杯高碎,幾個花生瓜果擺放眼前,小伙計訕笑著搓著手,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位“貴客”。
這一眼瞧過來仿佛就知道了什麼,再細細看上一回,小伙計臉色也就變了。
也難怪,白長生和呂不辰一大早出來,穿的破破爛爛尋常衣衫,看著確實不像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小伙計難免會想這是來蹭吃蹭喝的,當年京城單有這類人,一大早就起來串胡同,各個店鋪走上一遭,早飯錢就省了。
不過當鋪畢竟是個買賣,于情于理都是認錢不認人,也不會輕易得罪這些人。
興許運氣好能踫上個開張買賣,倒也大吉大利。
想到這,小伙計不說話了,用問詢的語氣看著白長生呂不辰。
白長生和呂不辰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從懷里把那些寶貝都掏了出來,往桌子上這麼一放,小伙計傻眼了。
這些寶貝沒露白,用一個大油布包裹著,外人看不清里面是什麼。
油布也是平常買油條包著用的,上面還有些油漬,很是粗糙。
“您這•••不瞞二位,咱這雖然是個小本買賣,但油條這類東西還是不收的。”
小伙計翻了個白眼,好一會才勉強說出這麼一句客氣話來。
還真以為這里面是油條了。
要麼說做大買賣的人都是好嘴好臉,就這當鋪的規模,也不比尋常了,里面亂七八糟擺了多少寶貝,放出去一件也能夠吃半年了。
要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還真干不起這門營生,可小伙計還是耐著性子跟倆人在這客氣,實在難得。
白長生知道小伙計話外音是什麼意思,倒也爽快,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那意思事讓小伙計自己打開看。
小伙計又是納悶又是無奈,把袖子一挽,捻著手指伸了過來。
用手一撥弄,生怕蘸上什麼油漬,只看那包裹的一角剛剛開了一道縫,就見一股子精光迸射出來!
“嘶!”
小伙計趕緊雙手伸了過來,死死把這包裹給蓋嚴實了,再也不怕蘸上什麼了,表情也是變顏變色!
又看了一眼白長生呂不辰,小伙計點點頭心說我這對招子算是瞎的!
趕緊把腰彎低,朝著後面嗷嘮一聲叫喊︰
“趕緊的,端兩杯高的,把這果盤撤了,新疆的巴達木,蒙古的羊肉干都拿上來!”
這話是說給白長生听的,說完小伙計又轉過來,極盡諂媚的語氣道︰
“爺,咱是瞎的,您稍等,稍等片刻,我們這還是有開眼的。”
說完,伸手輕抽了自己倆嘴巴,這也是給白長生寬心的,讓主顧看見,明擺著為了人痛快。
力道不重,小伙計抽完自己,趕緊邁步過去,走到門前看了看周圍,幸好是早上這鋪子還沒來客。
點點頭,趕緊把門管好了,門栓插好,回過頭連跑帶顛就去了後堂。
沒過一會的功夫只看到後堂沖出來一個壯年男子,看樣子四十來歲,雍容華貴天庭飽滿。
一眼就知道是個精明的大商賈,隨著這人來的還有滿滿一桌子上好點心和茶貢。
桌子上碼好了,這人來到白長生和呂不辰面前,深施一禮,謹慎開口道︰
“二位爺,別見怪,恕咱招待不周,確實是沒見過油條布包寶貝的,您這算給小的上了一課。”
白長生和呂不辰面面相覷,都有些傻了,這未免也太客氣了吧。
這人正是博古齋的坐堂,此時已經恭恭敬敬坐在了倆人的面前,給倆人斟茶倒水。
“不知道二位爺來這里,是想當這些寶貝,還是單純想給咱開開眼呢?”
呂不辰自始至終都不敢說話,他可是個老實人,哪見過這等架勢,只能拉扯著白長生的衣角,讓他說話。
白長生琢磨了一下,心說這些寶貝看來不比尋常,大管家的貼身玩意肯定值錢,這回沒白來。
想到這,不禁是喜上眉梢,沉吟了片刻功夫,這就道︰
“我們呢,也就不說是哪來的了,反正京直隸衙門也有人,是九門提督也認得,來你這是當東西的,話就到這,你自己琢磨一下吧。”
白長生可是沒撒謊,九門提督他確實認識,吳老三也在京直隸衙門。
可這話听在坐堂耳朵里,真是驚天巨響,這可別再是什麼皇親國戚!
差點沒跪在地上先磕仨頭,坐堂趕緊招呼道︰
“哎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真是瞎了招子了,按這麼說您是皇親國戚了,咱先給您磕一個吧。”
說完,撩起袍子就要跪下,白長生一瞧這架勢,可是嚇壞了,趕緊把這人扶好。
“犯不上犯不上,我們就是來賣東西的,近日來家宅不寧,也有些個破費的地方,你看著來吧。”
坐堂心驚不已,被白長生扶穩坐好心里還在想,這皇親國戚還有磨不開面的時候?
那肯定是缺大錢了,不然也犯不上。
光听小伙計說了,還沒來得及看寶貝,坐堂這也不想再讓寶物蒙塵,于是伸手過來。
小心翼翼把油布拆開,那幾樣寶貝在桌子上丁零當啷這麼一露!
眼楮都瞎了,黃金白銀不算錢!
真真豈有此理,坐堂干了小半輩子都沒見過這等寶貝,真是心驚肉跳。
又趕緊給包上了,好像生怕這寶貝把自己眼楮給晃瞎。
緩了緩心神,坐堂又給白長生倒了一杯茶︰
“喝茶,喝茶。”
等白長生喝地肺葉子都快飄起來了,坐堂這才開口小心問道︰
“您這是想當多少,實話實說,小的這的錢不太多,實在不行咱可以外調,但您最好給個準數,也好備車馬。”
白長生心里想了一下數目,這坐堂心里也想了一下店鋪里能兌現的數目,都沒吭聲。
白長生深呼一口氣,好像下了抉擇,這就道︰
“說出來可別嚇死你。”
“您說。”
坐堂讓自己屁股落穩,只看白長生搖頭晃腦,好不得意道︰
“五百兩!”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