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瞧了瞧,迅速趕到養尸地的腹地,也就是昨晚那片開闊地,用鏟子在地上挖了個坑,在中間插上三根敬神香。
鏟子挖出的土壤,冒著肉眼可見的黑氣,黑氣纏在暗紅色的土壤上,又在陽光下消散,敬神香的香氣不是朝著天空飄散,而是直鑽到地里。
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看來真的要抓緊時間了。
“都會念救苦經吧?”
等我挖完坑,回頭看著他們,卻發現他們一個個滿頭大汗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用手不斷扇著風,滿臉疲憊地看著我。
“你們是來度假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冷著臉問了他們一句,回應我的卻是一片沉默。
學敏面色一沉︰“都站起來!”
這些道士麻溜地站了起來,低頭听著學敏的吩咐。
看學敏已經說話了,我一個外人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學敏往我身邊湊了湊,低聲問道︰“咱下一步,是不是開挖?”
“挖?”我不解地反問著。
“挖!”學敏篤定地回答。
見我疑惑,學敏又把聲音放低一些︰“解決問題,還是要解決根源嘛。”
望著學敏堆滿笑意的臉,我遲疑了一下,這麼急功近利的人,只是過了一夜,他就想明白了?
片刻後,我就釋然了,這土里肯定埋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在他眼里,是證據。
我擺擺手,果斷拒絕道,用力才踩了踩地面︰“這地方絕非怨氣凝結這麼簡單,如果只有怨氣,最多讓周圍寸草不生,不會讓王老倔尸變。”
“貿然挖開,風險太大,還是先誦經吧,把怨氣壓下去,再考慮其他。”
說完以後,學敏瞬間愣住了,低聲問道︰“王老倔啥時候死的?”
“啊?”
我也愣住了︰“你問我?”
學敏點點頭︰“我不知道啊。”
我一拍腦門,反問道︰“你之前不知道?”
“李家人沒跟我說啊,她就說王老倔晚上去她家了。”
“對!”學敏恍然大悟道︰“起碼在他殺雞的時候,他還是活人。就算是死了,也是這幾天的事。”
我凝神想了想,若是突發事件,學敏不知情,這也說的過去。
三尺長的高香,轉眼間已快燃盡,我看看時間︰“抓緊吧。”
學敏把手往前一指︰“經師往前站。”
有了學敏的督促,在幾分鐘之內,所有的經師、法師已經把養尸地圍的水泄不通。
學敏站在人群最中央,旁邊道士幫忙持著朱砂筆,學敏吊著左手,用右手拿起超拔簿,筆走龍蛇下,一封超拔文書以香火焚燒。
表過天庭,知會九幽,超拔文書變成灰燼,學敏朝天上一撒,口中救苦經隨之而出。
“爾時,救苦天尊……”
而後,法罄、小鼓等諸諸多法器接連響起,所有道士口中朗聲念誦,雖然有些參差不齊,音調也相差不少,但好在沒念錯。
與此同時,一陣陣眩暈感又一次襲來,我趕緊捂住耳朵,從兜里掏出紙巾,隨意的塞在耳朵里,雖然不能徹底隔絕,但能減輕不少。
我不禁感嘆一聲,熟悉的經文,熟悉的音調,卻不是熟悉的人。
礙于誦經聲,我和虞瀾躲得遠遠的,我找了塊地勢比較高的位置,鳥瞰著他們。
學敏在中間,有些踉蹌地跪在地上,行五體大拜之禮,濕濘的泥土沾滿高功法衣,松軟的泥土慢慢下陷,以至于他每磕一下,額頭都要深埋進泥土之中。
可他卻絲毫不顧及,臉上寫滿了虔誠,只顧著磕頭長拜。
如此看來,學敏倒也沒有那麼不堪。
誦經聲一直在山林中回蕩,大石頭被太陽曬的熱烘烘的,我十分愜意地靠在石頭上,虞瀾則拿著望遠鏡,滿臉好奇地望著學敏等人。
當然,在這個時間,我也沒猶豫,提前寫好了給地府的文書,順便把金印扣了上去,只要苗頭不對,馬上點燃。
管你什麼邪祟?見到陰差,不還是要乖乖的?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我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間,這種破煞法會,念誦七遍救苦經後,超拔引路,帶著亡魂先入輪回,亡魂越少,我們的勝算越大。
看學敏這架勢,絕對不是門外漢,而且還有這麼多弟子助陣,估計問題不大。
而且,我手上還有給地府的文書,這可謂是上了雙重保險。
沒過多久,虞瀾忽然拍了我一下︰“好像要地震。”
我趕緊爬了起來,把目光伸向遠方︰“地震?你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