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寶貝，我只能陪你三個小時，晚上我要出差。”
下雪的天，特別的明亮。
秦綰沒讓楊姨送晚飯，她想回家陪恩恩和心心吃飯。
臨走前，她對楊姨交代了幾句。
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路邊的黑色賓利車前，那道熟悉的修長身影。
此時雪早停了。
車來車往的道路上，除了濕，沒有半片雪花的存在。
暮色里的男人，身姿俊挺，氣質清貴。
秦綰從溫暖的醫院里出來，面對突然襲來的寒意，她本能的雙手攏緊外套。
這一幕落在路旁的慕少程眼里。
他眉頭微皺了下，大步朝她走來。
到她面前的時候，他外套的扣子已經解開，長臂攬過她肩膀，直接用自己的外套將她縴瘦的身子包裹在溫暖的懷里。
“……”
秦綰的心跳還是窒了一秒。
寒意被暖意驅逐，熟悉的氣息入鼻，她被迫被他攬著走向路旁。
她本能的抗議，“我沒那麼冷。”
“穿這麼少，不冷難不成還熱？”
“……”
到了路旁，他把她塞進車里。
開著空調的車內暖意融融。
“保溫杯里的水，不燙，可以喝。”
男人坐進主駕座，轉眸對她說。
秦綰“哦”了一聲，剛要伸手去端保溫杯，慕少程卻先一秒端起了杯子。
擰開蓋後遞給她。
秦綰說了聲“謝謝”。
喝了兩口，見他還拿著蓋子，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她把保溫杯給他。
慕少程接過，就著她剛才喝過的位置，仰頭喝水。
秦綰，“……”
“我睡了兩個小時。”
車子上路，他似匯報一般的說。
秦綰，“你來很久了？”
“十來分鐘。”
“那你怎麼不上去？”
“我晚上再過來。”
慕少程想起什麼，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秦綰。
秦綰不解地看著他，“給我手機做什麼？”
“你看看那個程晴的朋友圈。”
“……”
秦綰狐疑地接過，又听見他報出一串密碼。
是她的生日月份和日期，及恩恩和心心的生日月份和日期的組合。
解了鎖，秦綰點開微信。
沒有直接從通迅錄里找程晴，而是從他的朋友圈里，翻到程晴發的動態。
【初雪來了，你在哪兒？】
加上一張圖片。
“听說過，初雪的寓意嗎？”
溫暖的車廂內響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秦綰轉頭看去，正好和他的視線撞在一起。
她眼神閃爍了下，小臉轉了回來。
淡淡地問，“什麼寓意？”
“你搜索一下。”
慕少程眯了眯眼，並不正面回答。
秦綰撇嘴，“不想搜。”
她又翻了幾條程晴的朋友圈。
沒有什麼線索能證明她是甦情的。
“我相冊里，有張很多年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慕少程見她想把手機還給自己，又散漫地吐出一句。
秦綰，“什麼照片？”
“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嘴角勾了勾。
秦綰盯著他幾秒，見他專注地看著前方。
她猶豫了下，點開他的手機相冊。
入眼，滿屏都是她和恩恩，心心的照片。
除了有幾張慕奶奶的。
絕大部份，都是她的。
而且，全是慕少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的。
各種角度。
在她看來，很丑。
她瞪他一眼，繼續往前翻。
沒翻幾下，她的目光頓住。
她看見了年少青澀的自己。
那場他非要騎車帶她的初雪的照片。
只有側面和背面。
兩人都是一身校服，一個青春俊美，一個青澀美好。
暮色下的照片，並不是很清晰。
卻像一副美好干淨的畫卷，讓人移不開眼。
秦綰定定地看著照片，像是穿越時空回到了當時的那種感覺。
心間漫進一層細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車速降了下來，她全然不知。
直到旁邊的男人磁性的嗓音響起，才把她的思緒拉回。
“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嗎？”
秦綰抬眼朝他看去。
幾秒後，她點頭，“記得。”
秀眉輕擰地問，“可是，你怎麼會？”
慕少程低低地笑了一聲。
笑聲性感，低沉。
“你猜猜？”
“猜不出來。”
“是一個學攝影的學姐拍下來的，我後來問她要了膠卷底片，洗了出來。”
慕少程的聲音帶著一分輕微的啞。
“你想要的話，就發到你手機上。”
“……”
秦綰沒拒絕，也沒說好。
這幾張照片，是回不去的青春年少。
她確實是想留作紀念。
猶豫了片刻。
她點開微信，把照片發到自己的微信上。
秦綰沒問慕少程為何把這幾張照片一直留著。
接下來的一路，車廂里都很安靜，慕少程和秦綰，一個專注的開車，一個專心的走神。
直到車子駛進小區車庫，停下。
慕少程的聲音才響起，“綰綰，下車了。”
秦綰，“哦。”
她下車，慕少程繞過車頭，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
秦綰抬眸看去，對上他含笑的深邃眼神，她心跳微亂的擰眉。
“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
“能。”
慕少程嘴上這樣說，可握著她小手的力度半分不松。
偏頭看著她問，“那幾張照片，喜歡嗎？”
“不喜歡。”
他挑眉，笑道，“女人果然喜歡口是心非。”
秦綰，“你很了解女人？”
“我不了解別的女人，了解你。”
“了解我什麼？”
“了解你口是心非。”
“……”
進了電梯，慕少程把她禁錮在電梯壁與他胸膛之間。
成熟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她，他一只手伸進口袋。
從袋子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電梯門開，他拉著秦綰出來，直接把她帶進他的家。
在秦綰發火之前，他低聲說，“綰綰，我有禮物送給你。”
秦綰精致的小臉染著薄怒。
听見他說，“閉上眼楮。”
她並不配合。
慕少程的大掌便直接覆上她的眼楮。
不讓她看。
秦綰的睫毛顫了兩下，緩緩閉上眼楮。
寂靜的空氣里，一聲輕微的響聲後。
秦綰的無名指指尖驀地一涼。
她心頭微驚。
扳開他捂著自己眼楮的大掌，就看見他正往自己的手指上套戒指。
“慕少程。”
她生氣地掙扎，“把你的戒指拿走，我不要戴。”
慕少程把她擁進懷里，低聲解釋，“綰綰，這是當年給你定制的，雖然還沒給你戴上我們就先離了婚。但這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
“我……”
“我知道你還沒有放下，也不願意現在接受我。但你戴著這戒指沒有壞處。”
“……”
秦綰掙扎開他的懷抱，低頭就要取下戒指。
被慕少程抓住手，“傅明寒一直都不相信我們在一起，一直都沒有對你死心。你戴著戒指，也許能讓他對你死了心，也讓甦情不再有敵意。”
“你信？”
秦綰冷笑，“一個戒指能解決那麼多問題？”
慕少程面不改色，“嗯，我相信的。”
低笑一聲，他從口袋里又摸出一個戒指，“你要不要給我也戴上？”
“……”
秦綰白了他一眼，抽出被他抓著的手，開門。
慕少程沒有阻止秦綰開門。
他手里還拿著戒指，深邃的眸底映著她縴細的身影。
看著她打開門出去，片刻後，她家的門開了又關。
他才垂眸。
看了眼手里的戒指，薄唇抿起。
想到什麼，唇角又微微上揚，至少，她沒有當場把她手指上的戒指扔還給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