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明亮的銀盤掛在了天空中,不留余力的散著自己沒有任何溫度的光芒。
陌玉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歇下了,但袁天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與松懈。
地上晃動的影子是不知道來自什麼地方的樹枝,影影綽綽,其余的東西也便一並加入了進來。
一些人,來的悄無聲息,但卻還是被發現了。
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什麼毒藥暗器,有的只是拳頭的踫撞,有的只是招招到肉的無聲的廝殺。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來了。
第二天清晨,鄭榮看著院子里的人,心情郁卒的抹了一把臉,一腳踢開這個,伸手拽了拽那個,然後又嫌棄的掀起一個人的衣擺蓋住了對方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敲響了陌玉的房門,送了熱水進去,又從附近的人家用銀子買了早點,這才背著借來的小竹簍去了山上。
鄭榮是個大夫,還是神醫,所以就算是在沒有醫館沒有藥店的情況下,他自己也能就地取材,從而將眾人的身體調理到最佳的狀態。
陌玉也看到了那些人,目光在幾張陌生的臉孔上緩慢的劃過,然後輕笑出聲,“你們主子可真有意思。”
“主子,對不起。”暗衛們排成一排跪在了地上,畢竟這是他們的失誤,也是他們的無能。
“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不要跪著了,自己去房間休息,鄭榮已經去采藥了,應該會很快回來。”陌玉柔聲說道,“至于這幾位兄弟,就麻煩你們在這兒跟我說說話吧。”
駱夏笑的很溫柔,沒有任何的殺傷力,甚至堪稱秀氣,但卻莫名讓人覺得不安。
凌晨才散去的爭斗,有的傷的輕,可以脫身,有的昏迷著,就這樣被放在了院子里。
袁天跟瘋子是完好無損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不放著也得放著。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齊刷刷的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現在好像能稱得上是階下囚了。
這個認知讓幾個人都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陌玉歪了歪頭,唇角的笑容深了一些。
“袁叔,準備食物吧,豐盛一些,別說我們苛待了客人。”陌玉起身,輕聲吩咐。
“是。”袁天頷首,“只是咱們並沒有食材……”
“去村子里跟人買就是了,列一個單子,每一筆花銷都要記清楚。”陌玉一邊走一邊說道。
袁天應了一聲是。
盡管不太明白陌玉這樣做的道理,但他還是一絲不苟的去完成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鄭榮就從山上回來了,將藥草處理好,看著外傷重的就敷一些。
外用內服,盡管只是些普通藥材,不過若是用的恰當,也能產生很好的效果。
陌玉接觸的大夫很少,阿婆算一個,韶落塵也頂多算半個,所以她對鄭榮也好奇,也贊賞,也有一抹隱隱的羨慕。
她在醫道上,並沒有多少的天賦,好似她的所有都投入了玄學之中,就連毒藥都算不上多麼的高明,她高明的地方也只在于專精跟心思。
“就這個葉子嗎?”陌玉彎腰從藥簍里拿出了一株藥草,疑惑的問道。
“嗯,那個止血很有效。”鄭榮一邊搗藥一邊點頭,“小先生不懂嗎?”
“我懂得有限。”陌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毒的居多。”
鄭榮一愣,然後嘆了一聲,“那也是種本事。”
陌玉笑而不語。
鄭榮嘿嘿了兩聲,然後垂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兒。
過了午時,方才有人踏入了門檻,只是陌玉已經在午休了,所以他們便被攔在了外面。
瘋子是個混不吝的,袁天是個護短的,所以就算有天大的事,只要陌玉事先沒有吩咐過,他們就不會放行。
因此,雙方的人就在外面又打了起來,院子里的人耷拉著腦袋,就當沒有听到。
陌玉醒了,但卻不想起,所以翻了一個身就閉著眼楮繼續迷瞪,等外面的聲響停下來了,這才起身喚了暗七一聲。
進來的是暗五,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外面什麼情況?”陌玉抬手揉了揉額角,輕聲問了一句。
“已經變成了一對一的切磋。”暗五強壓著興奮,“主子,是不是吵醒您了?”
“不是,也沒有睡多久。”陌玉起身,“感覺如何?”
“很不錯,比昨晚那批要強一些,但我感覺這卻還不是他們的極限。”暗五道,“主子,您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底細嗎?能擁有這樣護衛的人,絕對不是凡人。”
“他是什麼人沒有太大的關系,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們不是敵人就好。”陌玉下了床。
暗五伸手扶住了她,然後替人穿衣梳妝。
“老先生跟我阿婆應該是舊識,阿婆那個人,識人很準,唯獨在自己的一輩子上犯了一次糊涂。”陌玉也不知自己此時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有什麼期待,其實她也想過,如果阿婆當初嫁的不是甦老太爺,是其余的人,那麼是不是就走不上這條路最後落一個不得好死了呢?
不過轉念又一想,阿婆那樣的人,若非當年極其優秀的男子,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陌玉一直都在想,他們是如何走到那種地步的,但卻沒有答案。
相愛其實並不是唯一,不是愛著,就能攜手白頭。
微涼的水打在了臉上,陌玉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請他們進來吧。”
她一邊擦著手跟臉,一邊輕聲吩咐著。
暗五應了一聲是。
來的有五個人,為首的是昨天給陌玉引路的人。
“小先生。”年輕人拱手。
“身體欠佳,讓諸位久等了,海涵。”陌玉淺笑,伸手引人入座,只說自己身體不好,並未說自己的人不懂事,做了什麼錯事。
“小先生的屬下,都很厲害,在下佩服。”年輕人笑道,好似完全不在意。
“老先生的屬下也很不錯。”陌玉笑著,不動聲色。
兩個人你來我往,彼此恭維著,夸獎著,卻誰都沒有提正事。
“磨磨唧唧的,有話就快說,一個男人,連腦子都不清楚了嗎?”
瘋子揉著肩頭,看著兩個人嘰嘰歪歪的就覺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