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畫面。
寧奶奶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寧佑安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己欠了地下賭場十萬塊錢的事情給說了。
二房,三房,五房倒抽一口涼氣。
十萬塊錢,不是十塊錢,寧佑安膽子可真大,竟然敢賭博,還輸了這麼多。
幾房人立刻明白,幾天前大哥兩口子為啥會上自家來借錢,原來是為了堵寧佑安的窟窿。
幾房媳婦不約而同的想,迷上賭博的人還能有好,八成廢了,千萬別連累自家,都想離開這里,生怕大房又開口借錢。
寧奶奶當即捂著胸。
大家的關注都在寧佑安身上,沒人注意到她這個動作。
寧佑安慌張道“賭場的人說三天內還不了錢,就要打斷我的腿,把我扔進河里喂魚,爺奶,你們一定要救救我。”
寧爺爺臉色大變,滿臉的擔心轉變為滿腔的憤怒,抄起手邊的碗往他身上砸去。
“混賬東西,他們咋不現在就把你扔河里去,世上正好少一個禍害。”
張映紅立馬護在寧佑安身上,碗砸到她的背上,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寧奶奶顧不得心絞痛,扯著嗓子道“老大媳婦,你還護著他,你看他還像個人嗎?”
張映紅一張臉麻木著,難受道“媽,他再不是東西也是我的兒子。”
寧奶奶冷笑道“你疼你兒子,十萬塊錢你幫他還嗎,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沒成家。”
張映紅看了眼垂目不語的寧佑康,想到家里最後剩的一點錢也被寧佑安偷走,心里充滿了絕望。
她看向寧爺爺和寧奶奶,眼里滿是哀求,“爸,媽,你們別不管佑安。”
寧爺爺頹然的坐下來。
“我們咋管,老大媳婦,我們老兩口的棺材本都給他填進去了,已經沒有錢了。”
寧佑安這次真的被嚇到了。
“給四叔打電話,四叔有錢,爺奶,求求你們了,賭場的人好可怕,看他們把我打的,他們真的干得出來,我不想死,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
寧爺爺心里產生一絲動搖,大孫子的命和錢哪個更重要。
寧奶奶大聲道“不許給老四打電話,他苦的的時候,你們沒能幫一點忙,他好起來了,你們誰也不許去打擾他。”
她了解四兒子的性格,這件事被他知道,絕對沒有大孫子的好,他會幫大孫子還錢,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可惜她的苦心注定不被人理解。
寧佑安大聲嚷嚷道“奶心里只有你兒子,我不是你孫子了,虧你還說最疼我,我的命還比不上四叔的錢。”
最近寧奶奶的身體本來就不舒服,被他這一氣,直接倒下去了。
“老婆子!”
“媽!”
“奶!”
寧佑榮跑上前給她掐人中。
好一會兒,寧奶奶終于醒過來。
寧佑榮擔心道“奶,你身體不好,咱去醫院看看。”
寧奶奶一直舍不得花錢,但是這次,她真的感覺到身體不好了。
于是,點點頭,讓寧佑榮扶著自己回屋去櫃子里拿錢。
誰知,看到櫃子被撬開,里面用紅布包著的錢不見了。
錢被誰拿走的,還用想嗎?
寧奶奶氣得,直接翻白眼倒下,眼歪嘴斜,還不停地流口水,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馮麗雲到底是個有見識的,皺眉道“媽這是中風了,得趕緊送去醫院。”
寧爺爺這才反應過來,習慣性的吩咐道“老大,你去村長家借拖拉機。”
寧衛國應了一聲,立馬就跑出去了。
等他把車子借來,老寧家手忙腳亂的把寧奶奶抬上車,送去縣人民醫院。
此時,除了張映紅沒人記得寧佑安。
寧奶奶被送到縣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
寧玉珍和寧玉珠都接到電話,等在縣醫院門口,看見拖拉機停下來,立馬幫忙把人送去里面。
寧玉珠找來的醫生翻了翻寧奶奶的眼皮子,又听了听她的心髒。
“不好,病人除了中風,還有心髒病也發作了,情況嚴重,必須立即搶救。”
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不知道寧奶奶有心髒病。
手術室外,老寧家一大家子人守在外面。
老寧家已經沒錢了,手術費還是寧玉珍和寧玉珠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二房,三房和五房平攤。
王翠花不滿道“當初分家的時候,說好以後是大房給爸媽養老,家里東西大頭都是大房得的,現在媽病了,大房一分錢不出。”
寧衛國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作為大哥他真是太失敗了,他沒教好兒子,是他害了媽。
寧衛軍滿心擔心母親,哪里耐煩听她嘮叨這個,“你給我閉嘴,都啥時候了,還吵吵鬧鬧。”
王翠花不服氣,還想說什麼,被寧佑榮給拉住了,“媽,別說了。”
王翠花撇了撇嘴,給兒子面子,到底沒再說了。
兩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大門打開。
醫生滿臉疲憊道“抱歉,命暫時搶救回來了,但是病人的身體情況非常不好,最多能撐一個星期,你們家屬早做準備吧。”
……
裴建國和梁惠如調回京市以後就住在老宅,裴老爺子很早以前就說過,這套四合院以後留給大房。
其他幾房都各自在外面住,當初分家的時候,每房都分到了一套不錯的房子,當然和老宅的四合院不能比。
他們羨慕嫉妒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大房,生在了她們男人的前頭。
大年初一。
梁惠如還在醫院忙碌著,她本來今天休息的,但是有個危重病人需要做心髒手術。
她是整個醫院最好的心血管疾病專家,那個病人家里挺有來頭的,醫院只能打電話請她過來了。
整整五個多小時,心髒手術成功。
家屬們喜極而泣,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
梁惠如一直保持優雅得體的笑容,“不用客氣,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她一臉疲憊的回到辦公室,剛坐下喝了一口熱水,桌上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梁惠如拿起電話,語速不急不緩的道“喂,我是梁惠如,請問是哪位?”
“媽,是我。”
听到兒子的聲音,她愣了下,心里還挺高興的,她兒子終于想到給她這個媽打電話了,因為小時候沒帶過,兒子一向不和她親近。
。